工作狂配書獃子
身體隔開一定的距離,左手安分地擱在雪梨的腰際――交誼舞中能保持這樣的舉動,於任何人看來,都是不逾矩、不出軌的。
但誰又能知曉,當事人心中的真正感受?
可憐的殷雪梨,此刻正遭遇著一場「色眼」的洗禮。
莫少淮是么?用餐時,斯斯文文的男性,邀舞時,風度翩翩的紳士,可為什麼一入舞池,就倏地換上了一副噁心的嘴臉呢?仗著那麼點身高優勢,俯瞰下來,目光灼灼,猶如X光,放射到自己的胸口,雪梨幾乎有種無所遁形、不著寸縷的難堪感受。
可是,作為服裝設計學系的高材生,『琴』品牌設計中心的未來新星,她的心頭還是滋生出了其他人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想到的一個問題。
我們可以暫且把這種癥狀,歸結為職業病。
――某人思考的偉大問題是,在世界範圍內,晚禮服的領口為什麼大體都被設計成了低胸的式樣?可能的的解釋是,晚禮服最初的設計者其實是一個好色透頂的男人,假借服裝的名義,行方便偷窺之事實。她再一路聯想下去,自己今日穿著的這件白色抹胸禮服,乃是出自秋霽的手筆,呵!那又意味了什麼?
心頭當下便作出了決定,等會兒非得找他了解個清楚,研究男設計師的真實創作意圖,或者說……男人本性。於公於私,她想,都是知己知彼、大有裨益的。
以上便是殷雪梨小姐的小九九。
「殷小姐,平時有些什麼愛好?」莫少淮的視線從下往上,慢慢移動,最後落至雪梨的面頰。
「啊?」雪梨茫然的問。思路還停留在剛才那一大堆的浮想聯翩中。
莫少淮愣了愣。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外表,與對自己的家世一樣,都充滿了十足的自信。像今天這種情況,和他談話時會走神的女人,殷雪梨絕對是史上第一個。不得不開始懷疑,是自己的吸引力降低了嗎?還是說衛秋霽的女人就是不一樣,眼界自然要高許多?
盡量柔和、無害的笑了笑,他將問題再次重複了一遍。
「愛好?」雪梨下意識地嘟著唇,顯然是在努力的找尋著答案,而後帶著試探性的語氣,問道,「制衣?學法文?這些算不算?」
怎麼也沒想到衛秋霽喜歡的竟然是這一類型的女人!也難怪,一個工作狂,配上一個書獃子,果然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強忍住心中爆笑之意,莫少淮故作意外的說道:「哦?看不出殷小姐還是個知識型女性……實在少見得很,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那!」
雪梨有種不好的直覺。是讚揚嗎?為什麼聽著卻並不舒暢。
很快地,就找到了原因,是否由於對方言不由衷的緣故?因為說話的人並非出自真心,聽的人當然就覺得彆扭。
於是,深深地懊惱,為何要如實地作出回答?其實,還是有許多更為安全做法的,保持沉默或轉移話題。
雪梨啊雪梨,你終究還是生嫩了!
若秋霽是自己,或者,若秋霽在自己的身邊,那麼,事情就絕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總是有辦法的,他總是能贏得局面的。
在某人的心中,衛秋霽,原來是無所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