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溫情
女子撲閃著纖長的眼睫毛,只凝著他,透亮的眸子已被淚水侵佔。
「阿琛,真的是你么?」爾後又搖搖頭,將身上的男人一把推開,顫顫巍巍坐起了身,神色崩潰,嘴裡呢喃著,「不對,你不是阿琛,阿琛不會忘記我的。」
男人微怔,黑眸一縮,大手攬過她的腰,讓她正對著自己。
「他忘記了什麼?」問出的話音,摻雜著他自己也不知覺的顫抖,放在女子腰間的手緊了緊,彷彿真相,下一秒就要呼之欲出。
是她嗎?那個一直縈繞在他腦海里的模糊身影。
「他讓我當他情人,我不答應,他就把我送給別人……嗚嗚嗚。」
清晨,太陽慢慢地透過雲霞,一縷陽光從窗戶映射進來,被鏤空細花的紗窗帘篩成了斑駁的淡黃和灰黑的混合品,落在床上躺著的人兒的前額,就好象是些神秘的文字。
只見女子睫毛忽閃幾下后,狹長的眸子緩緩打開,瑩亮的瞳仁頃刻間展露無遺。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裝飾,她眨了眨眼,她怎麼在自己的房間了,她昨晚不是要在陌靈家過夜嗎?
穆暖手撐著身體,慢慢坐起身,蠶絲綢被順勢滑落,肌膚感到一陣清涼,她倏地低下頭,看到自己身上不著一縷之後,忙地拉上被子,將自己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
忽的意識到什麼,她拉下被子的一角,低眸看到裸露的肌膚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吻痕,瞪大了雙眼,訝異不已,大腦頓時進入了死機狀態。
與此同時,浴室門「吱嘎」一聲被拉開,顧遠風穿著黑色浴袍,一邊擦著短簇利落的頭髮一邊走了出來,看到床上的女子手拽緊著被子,低著眸,神情低落。
「早上好!」
故作淡漠的語氣,他裝作沒看見地走上去,把手上的毛巾隨意丟在床沿,打開衣櫃翻出了往常的黑白三件套,一件一件換了上去。
聽到是熟悉的聲音,穆暖驀地抬起頭,便看到男人正在換衣服,瞬間紅了臉,她偏過視線,眼神閃爍瑩動。
「我們怎麼會……在一起。」
她支支吾吾地問出口,昨晚只記得自己一直喝酒,喝著喝著……後面的事就記不起來了,隱隱約約中好像是看到了顧遠風的臉,但總不至於做了那種事也沒感覺吧。
「我們不在一起,你還想和誰一起?」男人反問,轉過身來看著女人,一臉笑意,此時他已經穿戴整齊,白襯衣兩個紐扣沒有扣上,小麥色的肌膚若隱若現,邪魅惑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
男人忽然傾下身,兩人相距不過一拳,穆暖立馬住了嘴,對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局促緊張,不知作何反應。
「想問我們為什麼會睡在一起?」
男人低沉渾厚而有磁性的聲音此刻異常迷人,宛若在一腔春水中泛起了漣漪,攝人心魂,蠱惑眾生。
女子的臉再次泛紅,被他說中了心思的感覺,很不自在。
「你不是說忘記我了嗎,怎麼會……」
穆暖暗惱,今天說什麼話都說不利索,以前又不是沒有過,還是兩個孩子的媽,怎麼像個清純少女一樣動不動就臉紅。
「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太太,理所當然。」顧遠風直起身,不再逗他的小妻子,看她嬌滴滴的動人模樣,難受的是他。
穆暖一聽到這話立馬就怒了,感情他就是本著「不用白不用」的想法,才勉勉強強和她在一起,去他的理所當然。
「顧遠風,你別打著失憶的幌子就以為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沒門!」
她呼了一口氣,果然還是不能跟他客氣,話都憋得慌。
「哦?」男人語調微微上揚,直挺挺的眉峰上挑,扣著袖口的動作停下,嘴裡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笑,「我如何為所欲為了,嗯?」
男人說話的聲音有磁性,溫柔,像是有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聲音靠近。
說完他忽然又彎下腰,平視她的眼睛,俊美的五官驟然放大,劍眉中透著硬氣,深黑的眸子里像是有寶光流轉。
「你昨晚對我做過的事,還想賴賬不成?」
穆暖下意識的往後挪動身體,目光如炬,瞳仁一般大,眼窩漆黑,還帶著剛醒過來的惺忪慵懶。
確定這個男人真的失憶了?如果是真的,那就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一樣的流氓,一樣的會耍賴。
「既然是賴賬,一個晚上怎麼夠本,顧太太,你說是嗎?」
說著他將女子撲倒,一下子覆身其上,修長勻稱的手撫上那柔軟綢被,慢慢往下拉。筆直烏墨的眉下,一雙長目沈晨如潭,短而乾淨的鬢角處,是一抹邪魅的笑。
穆暖緊緊拽著被子不讓它滑落,心裡忐忑不已,雖然他們是夫妻,以前彼此很熟悉,她不會覺得有什麼。但現在,她於他,只是一個法律上的妻子,是陌生的,沒有感情,沒有交流,只是單純的履行義務,如此,有何意義。
顧遠風低眸看著身下的小女人,只見她清澈明亮的瞳孔閃著晶亮,彎彎的柳眉,纖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緋色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心下一動。
「暖暖!」
男子熾熱的目光始終在她的臉上,他低沉著嗓音,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如夏日般熱烈的呼喚,引人向他靠近。
聽到他親昵的稱呼,穆暖面色動容,咽了咽一口唾沫,彷彿被他的氣息壓迫得喘不過氣來,她躲閃著目光,手不自覺地鬆懈下來。
「該……該去上班了。」
她弱弱的出口,說出來才知道,這個理由有多蒼白無力。
「不急。」
話落,她感覺到他俯身探了下來,鼻息暖暖得噴到了她的臉上,然後是兩片薄薄的唇,一股清涼向她襲來,她有些慌亂,緊緊的閉住眼睛一點也不敢睜開,感覺著嘴上那波盪開的涼意漸漸往下移動,就這樣,好像很久,好像又一瞬,象是雪花飄落在冰面上剎那間的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