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找準的獵物
就這樣的環境,鹿正華還能說這是更好的地方,更適合最好的獵人?
劉風百思不得其解,偶然聽到了一陣細密的水聲,往前走幾步,便看到了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大約只有不到一米的寬度。
暑氣本就悶熱,劉風索性半跪在小溪前,捧起溪水沖了兩把自己的臉。
短暫的清亮讓他的大腦也跟著更為清醒,清新的草香確實可以驅散不少心中的燥郁。再度睜開眼睛后,劉風坐在了溪旁的草地上,拖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盯著溪水發了會兒呆。
突然,劉風背後的灌木叢中傳出了一陣細微的響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迅速移動。
劉風打了個寒戰,立刻警覺地舉起弓弩轉過身來,目不轉睛地看著身後的灌木叢。他終於意識到,鹿正華並沒有說謊,這裡的確隱藏著一份「大禮」!
在他轉身後,灌木叢陷入一片詭異的沉寂,彷彿躲在裡面的動物已經知曉自己暴露了行蹤一般。
劉風撿起溪水旁的一塊小石頭,沖著灌木叢丟了過去。短暫地沉寂后,灌木叢突然發出了十分巨大的響聲,像是有什麼身材魁梧的動物即將站起來!
一陣頭皮發麻的緊迫感瞬間蔓延上劉風的大腦,他架起了弓弩,半眯起眼睛,已準備好在獵物露頭的一瞬間給予極為精準的致命一擊!
「別,別動手!」
然而,一個男人緊張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還沒等劉風反應過來,灌木叢中的黑影便現出了身來,竟然是一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中年男人!
劉風猛一怔,險些因受到驚嚇而發射出一支箭矢,好在他及時調整了姿勢。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開口問話時,劉風一貫冷靜的語氣帶著些許顫抖:「你不知道這裡是獵場嗎?一旦有人把你當做獵物射擊,你可就性命難保了!」
別說是殺傷力巨大的獵槍,就算只是劉風手中的弓弩,也足可以直接要了這男人的命。
「你在擔心我的性命嗎……」男人揚起一抹慘白的笑容,目光中帶著些許畏懼,又帶著期待地看著劉風:「也就是說,你不是鹿正華的人?」
劉風更為疑惑,反覆回味了一遍男人的話,皺眉道:「我當然不是他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男人似乎有些激動,掙扎著從灌木叢中爬了出來。看得出來,他已經在這裡躲了許久,本就衣衫破爛的身上被灌木鋒利的枝丫刺出了不少血口子,看上去分外可怖。
伴隨著男人的動作,他藏在灌木后的右腿也跟著露了出來,上面滿是被刀削斧砍的斑駁傷痕,骨頭應當已經折斷了,只能無力地搭下來垂著。
「你受傷了?」劉風沒有想到男人受了這麼重的傷,下意識道:「我去幫你喊人來。」
「別!別去!」男人的情緒有些激動,連忙擺手道:「這附近都是鹿正華的人,你可千萬別讓他們知道了我的行蹤,不然……」
說著,男人伸手摩擦了兩下自己的胳膊,一副非常驚恐的樣子。
「不然怎麼樣?」劉風有些奇怪地問道。
「不然……他們會,想辦法殺了我的。」遲疑片刻后,男人無奈地勾了勾唇角笑著道。
劉風一怔,再此之前,他對於謀殺之類事件的印象還停留在偵探小說中,從未想象過有一天這些事情會和自己離得這麼近,不由得脫口而出:「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們會想殺了你?」
「這個……很難向一個孩子解釋得清楚。」男人撓了撓後腦勺,一副有些傷腦筋的樣子:「我叫陳華,是個藥劑學家,原本是個在國外留學的窮學生,因為缺錢,陰差陽錯認識了鹿正華,幫他做了幾次非法藥劑……後來我知道他們乾的壞事有多麼恐怖后,便不想再合作了,可他們卻不放過我……」
說到這裡,陳華頓了頓,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腿,苦笑道:「後來的事情,你現在應該也能多少看出一些了。」
「我不懂,如果僅僅是不能再度合作的話,他們為什麼一定要殺了你?」
劉風微微皺眉,此時的他還並未完全明白人性中的醜惡一面,所思所想也也是下意識的應激反應。
在他看來,商業合作是你情我願的價值互換,合作終止也是極為正常的商業行為,買賣不成仁義當在。只是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簡單的是非題,更不是被加害者能夠解釋的。
陳華一怔,一些紛繁複雜的思緒紛紛湧上了他的的腦海,傾訴的話語也即將湧上他的舌尖,卻被他硬生生地給壓了下去。
最初的他只是想找個賺錢的門路而已,卻在損友的引薦下結識了鹿正華的手下,被牽著鼻子調配了許多害人的藥劑。
當他後悔想要與鹿正華一刀兩斷後,這個黑幫組織卻順藤摸瓜找到了他工作的研究室,以名譽相要挾,強迫他為組織提供更多的無償藥劑。
他本就處於崩潰的邊緣,哪裡還能靠偷竊實驗室的公共財產來給黑幫做供給?!但迫於鹿正華的壓力,軟弱的陳華還是暫時妥協了。
在幫了黑幫免費送了幾次藥劑后,鹿正華的野心卻並未被填滿,而是愈加蠻橫地提供了需求的量,強迫他成為毫無尊嚴的走狗。
終於,在陳華最後一次前去盜竊實驗室的藥劑時,終於被連日來察覺到實驗室進賊的院長一行人當場抓獲……院長見昔日愛徒竟然成為內賊,當場老淚縱橫。
陳華羞愧難當,當即跪下道歉,宣布將辭職,永遠不再給實驗室帶來麻煩。
但是,失去了工作的陳華,對組織來說便是失去了利用價值的垃圾。
鹿正華不會讓接觸過組織卻毫無價值的人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向來是個冷酷無情的蛇蠍小人,行事作風一向毒辣。
抹去無依無靠的陳華的生命,便如同踩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