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閉關開脈
蕭塵滿腦子都是楚蒼生那句,考核不過,逐出宗門的話,連劉巍與他告別都沒太注意,他思來想去,自己至始至終也就只有初入宗門時,見過楚蒼生那麼一回,好像沒有哪地方得罪他啊!
本以為,楚蒼生將他扔在葯膳房大半年,早就忘記了他這個人,怎麼如今突然想起讓他去參加外門弟子的考核,而且考核不過竟然要逐出師門這麼嚴重!
蕭塵皺著眉頭,思索之間,不知不覺已回到了葯膳房。
踏進大門,便看到幾個胖子拎著大勺,圍著灶台忙碌著。
蕭塵看著田楚楚等人的身影,心中反而落定下來,田楚楚等人看到蕭塵,也都放下手中的活,拎著大勺跑過來,地面又是出現一陣震顫,蕭塵不覺露出笑容。
「田師姐,朱師兄,邢師兄,王師兄……」蕭塵一一招呼,神色一肅,道:「我打算參加這一次的外門弟子考核,而且必會取得前三名,成為外門弟子,可如此一來,就不能待在葯膳房了,這些日子以來,多謝田師姐和各位師兄的照顧。」
朱老二等人剛要說些什麼,被田楚楚揮手制止,田楚楚拍了拍蕭塵的肩膀,「小十一,這件事師姐已經聽說了,楚掌座傳令來過葯膳房,這外門考核是要精中選精,不論有多少雜役參加,最後各峰都只取以最快速度完成考核的三人。」
「距離考核開始還有兩月有餘,師姐給你好好補補,剛好過兩日便是孫長老的閉關之日,往年閉關前他都會大肆進補一番,咱們葯膳房的人,既然要參加,就必須拿回來第一,給他們瞧瞧!」
眾人都是笑了起來,催促蕭塵回到屋舍內,什麼活也不用做,只管修鍊。
蕭塵盤膝坐在屋舍內,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他心中明白,既然要決定參加外門考核,那便要在這兩個月之內連開兩脈,唯有開了力脈,獲得一虎之力,才有機會完成考核。
今日從觀戰外門弟子之戰,到與馮大俊一番比斗,使得蕭塵對於內力的運用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蕭塵心中前所未有的通明,一氣吐納法的第二幅圖要比第一幅圖繁複許多,就連心法註解都十分深奧,以蕭塵的過目不忘,熟讀百家經書的才學悟性,很快就感悟到了其中的奧義,這一點要比旁人快出數月甚至數年的時間。
按照第二幅圖的動作,堅持了一個時辰之後,體內氣息宛如涓流一般,一點一點的開拓著各處經脈,直到遊走了一個大周天,蕭塵已是渾身酸痛難耐,但他僅僅只是稍微鬆弛了片刻,就又開始修鍊。
一夜苦修,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一連十日,蕭塵除了吃喝拉撒之外,沒有踏出過房門一步,這樣枯燥的修鍊,對於剛剛開始習武之人而言,很難堅持下來,可蕭塵十年寒窗,早已習慣,竟沒有半點放棄。
直至過去了半個月,蕭塵前些日子的厚積薄發,身子一震,開闢出了第二脈。
田楚楚等人也被蕭塵,如此刻苦的修鍊給驚到了,要知道養氣開脈都並非易事,圖雖易懂,可真正去修鍊,一氣吐納法的每一層姿勢不但對身體的柔韌度要求很高,而且為了配合經脈運轉,動作都十分刁鑽,若要一絲不差的做到,更是要忍受非常人所能忍受的劇痛,需有強大的毅力才能堅持下去,平時雜役處的人都是時隔數日才進行一次修鍊。
這半個月來,蕭塵的瘋狂,讓田楚楚等人觸目驚心,同時也是膽顫心驚,頭一次遇見這樣玩命般的修鍊,可是在他們看到蕭塵堅定的目光后,勸說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這日傍晚,馮大俊一臉病態的走出養馬房,他身上傷勢不重,可右腳被絆住,摔倒的那一跤,最為嚴重,加上後面一番比劍,回到屋舍時,腳已腫的如同豬蹄,休養了半個月,直至今日才可以活動自如。
以往在雜役處都是旁人高看他一眼,可那日之後,不論旁人怎樣目光,馮大俊都覺得那是在嘲諷他。
這半個月以來,他深居簡出,越是這般,越恨蕭塵,若不扳回這一局,日後在雜役處怕是沒臉待下去了。
可一想到要扳回面子,便一直猶豫不定,即使是現在,也還在遲疑,一直想了很久,看著桌上的錦盒,才一咬牙,豁出去一般,抓起錦盒,走出雜役區域。
馮大俊手中持著令牌,一路來到蒼雲峰的山腳,這裡屋舍不多,唯有外門弟子,才有資格住在這裡。
「魏福表哥,馮大俊求見。」馮大俊走進院子,站在屋舍外,抱拳一拜。
屋子中盤坐著一名看似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他身穿一襲麻色衣袍,面容普通,但是那臉上帶著一絲傲然,並非刻意露出,而是有多年自信養成,雙眼中露出懾人的眼神。
「有事?」
「回魏表哥的話,我準備多年,終於弄到了葯膳房的名額,準備等日後進去了,想辦法剋扣些珍貴藥材,孝敬表哥,好讓表哥早日晉級內門,這是一顆天山雪蓮子,還請表哥收下。」
「哦,你倒是有心,進來說話吧,回想起來,我們表兄弟也好久沒有敘舊了。」
馮大俊輕輕推開門,低著頭戰戰兢兢的邁過門檻,將手中錦盒放在桌子。
「魏表哥……其實這個事,被人給捷足先登了,不過,只要把那人趕走,我有把握再擠進葯膳房。」見魏福表情平靜看不出喜怒,馮大俊趕緊開口,他心裡非常明白,外面傳他們兩個人是親戚,可實際上很少走動,彼此間更無親情可言,否則一直以來,魏福貴為外門弟子,根本不曾提攜他一把,平日里對他更是毫不理會。
魏福聞言頓時就有些怒了,露出不耐煩,聽到後半句,表情才慢慢緩和下來。
「那人什麼來頭?」
「是個新入宗的,沒什麼來頭。」馮大俊趕緊回答。
「馮大俊,你當你白痴還是當我白痴?你準備多年,他若沒背景,怎麼可能剛來就把你頂替了,你還是回去吧。」魏福淡淡開口,神色內露出一抹不耐煩。
「我哪敢騙表哥你啊……那個人叫蕭塵,我專門打聽過,雖說是楚掌座帶入門的,可楚掌座也下了令,這一次外門考核,此人若是不能通過考核晉陞外門,便會被逐出宗門,可此人入宗不足一年,連一脈都未開,楚掌座此舉,明顯是不想留此人。」馮大俊急忙回道,神色極為坦誠。
「蕭塵……這個名字確實生疏,按照宗門的規矩,若是讓這蕭塵真成了外門弟子,那葯膳房培養人才有功,這空缺的一個名額,田楚楚可以任意指派,如此一來,無論田楚楚怎麼指,也指不到你的頭上。」魏福略一沉思,雙眼中露出睿智之芒。
「都怪那個蕭塵,我之前頭腦一昏,前去葯膳房門口理論,估計是那個時候,無意間開罪了田師姐。」馮大俊恨恨不平的咬牙道。
「蠢,你是原定的人選,可楚掌座二話不說便把你換掉,那田楚楚怎會再選你,但劉巍不同,此人見利忘義,之前又受了你的賄賂,且有我在此壓著,這個忙,諒他不敢不幫。」
「表哥的意思是,不管此人是否有能力成為外門弟子,我們都必須先下手為強,阻攔蕭塵不讓其參與外門考核,屆時此人必會被逐出宗門,那時葯膳房的空缺,自然是由劉執事一手推薦!沒想到楚掌座此令,竟為我們兄弟行了如此方便,若是蕭塵外門考核失敗,又回到葯膳房,那才難辦了。」馮大俊雙目一亮,露出笑容。
「表哥放心,此事一成,我馮大俊願以性命擔保,日日供表哥享用藥膳,每次剋扣下來的天材地寶,八成都孝敬表哥,我自己只留兩成,以保修鍊。」馮大俊立刻許諾,他心底清楚,若是說全給魏福,連他自己都不信,更何況魏福,所以他明確說出自己會留一小部分,這樣反而能取信魏福。
「你最好記住自己今日的話。」魏福雙眼精芒一閃,勾起嘴角。
「若有半句虛言,便叫我修為停滯不前,此生永無後天小成之日。」馮大俊抱拳,深深一拜。
魏福點了點頭,對於習武之人而言,此誓比死還重。
「阻攔蕭塵此人考核不難,不過此事的關鍵,還在你身上,你如今修鍊如何?」
「我苦修十年,如今距離開三脈,還差一些火候。」馮大俊如實回答,心中揣摩著魏福此話的用意,在他看來,只要弄清蕭塵是去哪座峰考核,途中攔截便可,但魏福好像不是這麼打算。
馮大俊轉念一想,考核當日田楚楚等人必定相送,而且那是三月一次,晉級外門的大事,宗門內外矚目,若是動靜鬧大了,引起執法堂的注意,反而不妙。
魏福伸出手,瞬間握住了馮大俊的手腕,驚了後者一跳,不過隨即放鬆下來,片刻後魏福鬆開其手。
「你如今氣脈已滿,只因所修功法下乘,才難以突破力脈,我這裡有破元經的前三層,配合我這把青光劍,以你的基礎,少則三日多則十日,定能沖開第三脈。」魏福略一斟酌,拿出身邊的那把青色寶劍輕輕撫摸了片刻,和一副絹布,一起遞給馮大俊。
「多謝表哥,我馮大俊此後,定當為表哥,盡心竭力!」馮大俊激動的接過,若說剛才還有些遲疑,此刻卻是死心塌地,哪怕此劍只是借他暫用,可只要有了此劍,這一次,定能將蕭塵那根古怪的木棍斬斷。
馮大俊走出魏福的院子時,整個人都興奮的顫抖著,半個月前演武台下,他丟盡了面子,就連同一雜役房的人,都有些看不起他。
這一次,有了破元經,有了青光寶劍,他一定要想所有人證明,他馮大俊不是那麼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