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二十章:風雨消磨生死別,似曾相識只孤檠
「如你所聞,我並不記得任何事情。」我淡淡的說。
「不管你記不記得,你終究還是天上雪,還是白玉京的主人。」唐三輕輕地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語氣肯定的說:「除非是老京主親自駕臨,宣布將你驅除白玉京,否則,白玉京五殿十二堂的主人,只能是你。」
「老京主?」我挑了挑眉。
「就是你的父親,上一任的天上雪。」唐三笑眯眯的說:「說起來,似乎每一任的天上雪都是萬里挑一的絕世美人呢~」
「你認識他?」我挑了挑眉,莫非,天上雪他爹還沒死?這樣的話,萬一被他看見,一定會被人認出來的吧!
「見過一次面,印象非常深刻。」唐三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他突然彈了一下自己那熏染成紫紅色的修長指甲,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風熙直勾勾的看著我,眼中里閃過一絲懇求和不舍。
我避開他的眼神:「武林大會結束后。」早晚都是要面對的,拖久了反而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風熙的眼神瞬間變得暗淡,他的嘴唇輕輕的抿了一下,那是他心裡不舒服時的下意識反應。
聊了一會兒之後,唐三就興緻缺缺的打著他的傘去外面遊盪去了。後院之中,夜湖之上早已是一灣春水清清粼粼,梅花都謝了。幾乾枯瘦的老梅枝曲曲折折,像是一直安然靜立著的沉默旁觀者。
「為什麼要走,留在這兒不好嗎?」一直沉默的風熙突然開口道。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淡淡的說。不管是主觀還是客觀,我都不會一直留在鳳棲堡,主觀方面,我到現在還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處理風熙對我的感情,或許,我該果決冷酷一點,沒有結果的感情,還是在最初還沒開始的時候斬斷最好。
「為什麼不可能!只要你想,什麼不可能!」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邪肆起來,甚至還帶了些委屈:「我只是喜歡你而已,你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
又精分了!我靠之的,再和你呆時間長了,我估計也要精分!
「風暝!」我語氣堅定的說。
「是我。」他承認了,然後,想要故技重施,雙手朝我的肩膀探來。然而卻在伸到一半的時候,悶哼一聲,僵住了,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
「我說過,上次是你走運。」我冷冷的說,按著他的肩膀把他推開,他重重的倒在地上,胸口不斷湧上的血把衣服染成凄艷的紅色。
我狠狠的甩了一下手中的劍,劍身上殷紅的血跡宛如紅寶石一般的朝一邊的梅林飛射而去,無聲無息的消失。
「你居然````你居然真的要殺我!」他有些狂亂的看著自己手中的血跡:「難道,你不過這顧這具身體了嗎?」
不顧這具身體?我要是不顧這具身體,早就將你一劍封喉,怎麼可能還在這兒讓你這麼多廢話!只是,不知道怎麼的,我卻不想告訴他。只能冷聲道:「不管是你還說是風熙,對於我而言,只是過客罷了。」天上雪永遠不會在乎一個過客怎麼樣,你只能這麼想。對於一個無情的人,本就不該投入太多的情感。
他臉上那種癲狂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眼神變得有些恍惚:「過客````原來我只是過客。不過我怎麼做,不過我怎麼努力,你的眼神中終究落在我身上。就像那次一樣``````」
我突然覺得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那種感覺,好像是````風熙?
我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這個東西,怎麼去掉?」我摸了一下自己右耳上的東西。我是喜歡漂亮的東西沒錯,但是我不喜歡別人強加在我身上的禁錮。即使是感情。
他像是認命一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臉色慘淡,眼神黯淡。聽見我問他,他淡淡的看我一眼,我從他的瞳孔之中,看到一個冰冷而絕情的影子,那身影,讓人心寒。
「去不掉的。」他說:「傾城醉一旦戴上,除非帶的人死去,否則,是去不掉的。」
「帶的人死?」我挑了挑眉,冷酷的問:「是戴上的人死,還是被戴上的人死?」
他突然笑起來,我看見有血紅色的花朵在他的身下大多的盛開:「假如是給你戴上人,你會殺了我嗎?」
我靜靜地看著他,空氣中有血糅合著鳶尾花的氣息。我聽見自己的回答,平靜而淡漠的:「會。」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直愣愣的看著天空。我轉身離開,恍惚之間,我聽見有什麼東西在空氣中支離破碎,聲音清脆而冰冷。
在梅林的深處,有人一身孔雀藍的華益,手執金傘,姿容艷麗。他慢慢抹去臉頰上的那條細長傷口流下的血滴,對我微笑:「這樣好嗎?把他丟在那裡,假如一株香的時間還沒人發現的話,他會死的吧。」
我冷冷的看著他:「看樣子,我剛才給你的警告還不夠。」
「怎麼會呢~」他伸出殷紅的舌尖,舔了一下指尖的血跡:「天上雪的警告,可不是誰都能消受的起的。」
「只是```你確定你不會後悔?」他問道,我第一次看見他的眼神褪去了漫不經心,顯得認真的有些可怕。
我轉過頭去,沒有看他。
他突然輕輕笑起來,眼角慢慢地籠上一層薄涼的魅:「天上雪,不,絕弦,你一定會後悔的。」
等到天上雪消失以後,有人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把風熙抱在了懷裡,他看著風熙胸口處的血跡,眼神閃過一絲不忍:「你這又是何苦?」
風熙勉強的笑了一下,笑容蒼白而無力:「他就要走了,我不想讓他就這麼忘了我。」
「你以為,你讓他刺上一劍,他就會記得你?」那人說,語氣中帶了些不屑。
風熙看著天空,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其實他知道的,那人並不是真正的想殺他。只是他不明白,那人明明是對他有情的,但是又為何,做的如此決絕。他不明白``````卻也不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