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森格的習慣

森格在白天只是一個普通人，夜晚才是屬於他的。有的時候，他甚至以為自己是一個吸血鬼，只喜歡在黑夜裡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情。而在白天的他，同所有無聊的人群一樣，喜歡坐在海邊發獃，喜歡到商場里去看在他面前經過的美腿，這就是他假期里的全部內容。

只不過這個假期他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去做，那就是把自己打扮成一個事業有成的人，然後去一家房地產公司假裝買房子。森格不知道一個事業有成的人應該是一種什麼感覺？就像他永遠都搞不清楚，那些圖書為什麼要存在一樣。

即便是有人不再記起這些圖書，但是森格依然會將他們擺放的整整齊齊，這就是一個圖書館應該有的樣子。所以，森格穿了一套西裝，這衣服雖然已經不再是流行的款式了，但是森格喜歡那種得體的感覺，就像一個習慣了承載手指力量的滑鼠一樣，每動一下，都很舒服。

『天恆地產集團』是本城最大的房地產開發集團，同時也是一家上市公司。他們可不僅搞房地產，娛樂，餐飲，貨運都有涉及。總裁名叫陳恆，今年六十歲。多數人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很少有人會把他同富豪，商人聯繫在一起，第一印象就是，他是個無惡不作的流氓。

森格是一個有潔癖的人，當他不想看到某些污濁的東西時，他就會帶上一個眼鏡。可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這個眼鏡是誰的，從他記事的時候起，這個眼鏡就放在柜子里了。但這絕對不是他父親或者母親的眼鏡，因為父親留給的所有記憶中，就有一條，他父親的視力很好，從不戴眼鏡。

當他第一次戴上這個眼鏡去看這個世界的時候，整個世界似乎都變了個樣子。鏡片后的他，就好像完全被隔離了一般。他喜歡這種感覺，因為他一直想要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一如他經常會把小時候的積木拿出來，搭起一座座形狀怪異的物體，他還會把眼鏡放在上面，這樣一來，眼鏡下面的世界就是他的了。

在裝修豪華的售樓處里，四周都是各種模型建築物，那一棟棟的樓房矗立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默默的榨取著每一個想要擁有他們的人血汗錢。他們根本就不是房子，而是天恆集團，是陳恆的造錢機器。它只在那些拿著房屋圖紙，資料，在性感的售樓小姐的愚弄下，正想著怎麼把自己的錢揣進陳恆腰包的人們眼裡，才是房子。

森格在一個模型前面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裝作看起了房子，實際他只不過是在數這模型有多少層而已。他又不是來買房子的，就算是想買，他也不會買天恆集團的房子，再說了，他也買不起。

一位年紀在二十幾歲，燙著一頭波浪捲髮的售樓小姐，微笑的跟森格打起了招呼。雖然她的第一感覺，森格不像是會買房子的人，但是在這一行混的久了，他是非常清楚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的。別看眼前的這個人穿著上世紀九十年代都很少有人穿的雙排扣西裝，臉上還戴著一個方框眼鏡，說不定他反手就能給你掏出幾千萬來。

就說上一次吧，一個穿的破破爛爛，還扛著個扁擔的中年人來到他們售樓處。起初，大家還以為他是來收礦泉水瓶子的呢。於是就隨便的找了幾個空瓶子送給他，便想請他離開。

可中年人卻開口說道：「我今天來不是要瓶子的，我是來買房子的！」

一個男員工還以為他開玩笑呢，便拿起一個廢舊的模型塞在他的手裡，笑著說道：「大叔，別買了，整棟樓都送你了！」

大叔把模型夾在了腋窩的下面，對他來說，這可是個值錢的東西，就算是要買房子，這個東西也不能丟下。

不過大叔可並沒有因為得到了一個房子的模型，就對這個年輕的員工表達什麼謝意。轉身之際，大叔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紅色的存摺放在了更多的模型之間，那種紅色在這片白色之間是那麼的顯眼。上面的數字就像大叔手裡的扁擔一樣，又寬又長。

最後，他買了一套最好的房子，而那名男員工，也在大家的注視下，永遠的離開了公司。他的離開是對所有人的一個警戒，讓他們明白，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絕對不是說著玩的。

一如今天的森格，無論從外表怎麼看，都無法與富翁聯繫到一起，但是售樓小姐知道，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是有錢，說不定在自己樣貌還說的過去的情況下，會成為他房子未來的女主人也說不定。

於是女職員盡量用一種舒緩的聲音對森格說道：「這位先生，請問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

森格是一個喜歡觀察的人，特別是一些細節，他都會觀察的很清楚。但這可並不是看看而已，售樓小姐算的上是個美女。她的身材很好，職業裝穿在她的身上，顯得曲線特別的性感。

女人的身體其實就是一個陷阱，她會讓你再看到她的眼睛時，便會看她的嘴唇，然後往下再看她的脖子。然後你會不知不覺的被心口某些突出的邊緣引導你接著往下看，你會覺得這很不禮貌嗎？不，一點都不。所以，你就會不由自主的被她的細細的蠻腰所引誘，然後就是大腿，小腿，最後，就是她的一雙性感的美腳。

至少我會這麼去看，森格同樣也會這麼去看，只是他看完了之後，還要去分析。森格喜歡分析一些東西，就像他進入矩陣世界之後，每一個代碼所代表的若干個意義與程序，他都要去分析。

現在他要分析的，是這位售樓小姐。在別人眼裡他是個美女，但是在森格眼裡，她只不過是一個用化妝品隱藏自己真是面目的可憐人罷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森格跟女人的臉是處在同一個世界里的，都要用各種方式來掩蓋自己真實的一面。不過，女人在森格的眼裡，卻更加的透明而已。

可現在，森格要做的，也是要隱藏自己，不得不對這個女人提起一絲的興趣，只有這樣，他才能完成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