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山，尋羅真人

夜晚

程言心的窗戶突然發出不合時宜的吱壓聲，程言心眼皮下的眼珠咕嚕咕嚕的轉了兩圈，睫毛顫了顫，好似熟睡的臉上，扯出一個不經意的弧度。

南弦還不知道程言心已經醒了，躡手躡腳的提著衣袍來到程言心床邊。他第一次見的時候是在大學校園裡。

那時候正是新生開學，遠遠地就聽見有女生的尖叫聲，

「啊！啊！啊！言心你終於來了，等你好久了」

程言心一臉驕傲的笑著說：「怎麼了，老實交代吧，又是那個遊戲那一關沒過去啊？」

「啊呀不是，是今天有家店鋪晚上搞秒殺活動，我怕我搶不到，所以……」

程言心嘴角一彎，兩手往上一抬，

「走吧，起價回宮，朕去給你寫腳本。」

旁邊的女生一聽這話，頓時兩眼放光，高高興興的說了句

「得嘞！」

就一手拉著程言心的行李，一手抬著程言心的手向女生公寓走去。

南弦遠遠地看著，是個挺厲害的女孩，還會寫腳本。知道後來，他再一次在國家計算機大賽的頒獎台上看到她，成績很不錯，只比自己差一點。那是他第一次清楚地知道她，大一計算機新秀——程言心。

那時候的程言心陽光颯爽，沒有一般女孩子的脂粉香氣，只有淡淡的好似來自陽光的氣息。慵懶的把頭髮向後一綁，不施粉黛卻自帶溫柔。穿著白襯衫牛仔褲和帆布鞋，簡簡單單的卻在人群中閃耀。

南弦回過神來，看著現在躺在床上古裝扮相的程言心，依舊是那個陽光颯爽的女孩，在黛眉硃砂，雲鬢玉簪的映襯下顯得愈發溫柔。

南弦看著，完全沒有注意到程言心的睫毛在顫抖，沒過一會，程言心終於沒忍住，張開眼看了一眼南弦，捂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南弦被笑的一臉懵，隨即反應過來，

「好啊饞貓，你裝睡！」

程言心無賴的回答

「你翻別人窗戶，還不讓別人裝睡了？」

南弦被反駁的無話可說，心虛的四下巴望著。程言心頗有玩味的用手撐著下巴拄著床，靜靜的看著南弦，終於南弦扭過頭來

「我是想來和你對對劇情的！」

程言心也開始嚴肅起來，定定的說道，

「你是也感覺出不對勁了是嗎？」

南弦點了點頭，說道

「我就是來確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昆崙山上應該是有一場掌門之爭才對。」

程言心亦點了點頭，說

「沒錯，應該是這二長老蘇竹青造反，奪了蘇葉青的掌門之位，可是……」

「可是照現在來說，蘇葉青應該是有百分之百的門派掌握權，而這蘇竹青也是很仗義老實沒心機的人。」

「對！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有叛亂產生」程言心接話

南弦皺了皺眉，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難道是因為我們，，，」

「你是說因為我們的到來打亂了劇情？」

南弦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兩人一陣沉思，程言心開口

「沒事，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我們只能往劇情上拉了！」

南弦嘆了口氣，又說

「還有一件事，你也應該知道。」

「什麼？」

「還記得《仙祭》嗎？」

程言心笑了下

「當然記得，就你那個爛劇情的副本唄！」

南弦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生氣，只是無奈的笑著拉住程言心的手，說道

「其實遊戲的設定，最後賀南弦，也就是副本的男主人公的另一半就是天女！」

程言心張了張嘴，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劇情真的變了，霽月劍本該是在副本劇情里才會隨機掉落的武器。」

程言心聽完，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她暗暗握了握手，

「那我們怎麼辦，會不會，，，」

會不會回不去了。

話沒說出口，程言心的臉吧唧，猝不及防的被南弦親了一口，南弦溫柔的笑笑

「不會的，就算會，也有我陪著你。」

程言心愣愣的看著南弦，他的眸子是清澈雪亮的，皮膚光光滑滑白白嫩嫩，像一個被捏瘦的麵糰。笑起來很溫柔，如同人間四月的春風，和煦溫柔，讓人看了就覺心安。

這個夜晚溫柔的有些不像話，人們都早早地睡下了，就連窗外的鳥兒也早早的睡了。自然也就沒人知道，某處有一玄衣身影夜半時分放出了一隻信鴿，許是夜色太深，只能看到那人的身上似有蘭花花紋，若隱若現。

第二天，程言心和南弦早早地就被蘇子凡急急忙忙的喊起來。

「快起床了！拜師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兩個怎麼還在睡！」

程言心慌慌張張的從床上爬起來，看了一眼臉有些漲紅的蘇子凡，又看了看躺在旁邊一臉玩味的南弦，連忙擺手，

「不是不是，師兄不是你想的那樣！」

南弦接話，

「哪樣啊？師兄還什麼也沒說呢，你說的是什麼啊？」

蘇子凡自小在這山上長大，哪裡見過這架勢，頓時覺得看不下去了，臉羞的通紅，一揮衣袖奪門而去，留下一句

「我不跟你們說了，你們趕快收拾收拾，半柱香內必須出來！」

程言心看著蘇子凡出去，立刻拿起枕頭砸向南弦，惱羞成怒道

「南弦！你什麼意思！」

南弦一把抓住程言心扔來的枕頭，張口道

「我怎麼了，夫人可不能冤枉我！明明是你，，，」

程言心被他氣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將衣服一把扔到南弦的臉上

「你快回你屋子去換衣服，我也要換了！」

南弦撇了撇嘴，一臉委屈道

「不能和夫人一起嗎？」

程言心重重的說了兩個字，

「不能！」

南弦見程言心真的有些生氣，便灰溜溜的拿起衣服，朝著自己的房間一路小跑。

兩個人換好衣服，在蘇子凡的帶領下，折柳祭祖，擊鼓宣誓，

「我，南弦」

「我，程言心」

「在此起誓，今有幸入崑崙派，願尊師重教，盡畢生所學，維護天下！」

程言心的額角挑了挑，利用手鐲對南弦說

「你這遊戲劇情狗血，誓詞也是夠敷衍俗套的了！」

南弦勾了勾嘴角，

「狗不狗血，俗不俗套都沒關係，好用就行！」

程言心覺得自己又被內涵到了，欲哭無淚啊！

兩人就這樣走完了過場，緩緩地來到了大殿。

大殿上，嗚嗚泱泱的站滿了人，程言心覺得，平心而論基本上可以到一個村鎮的水平了。這樣的話，或許不發生叛亂是個好事，不然豈不是要伏屍遍野了。

想著想著，就聽台上的蘇葉青說，

「今後你二人就是我崑崙派第一千二百三十一名弟子和第一千二百三十二名弟子了，一定要謹記祖訓，以匡扶正道為己任！」

程言心和南弦一同拱手道：「是！」

聲音久久的回蕩在大殿之上，也回蕩在每個崑崙弟子的心中。

「拜師禮完畢！」

隨著聲音的落下，程言心一行人也啟程下山歷練，向著羅真人的方向走去。

路上。

程言心起初還因為下山很高興，一路上走走，蹦蹦跳跳。像個小孩子一樣，看見個蝴蝶撲一撲，見個小花問一問，偶爾會偷偷躲在樹后，等到南弦和蘇星舒不經意間嚇他們一跳。

但後來程言心也覺得沒意思了，這山上的林子很大很茂盛，但到底東西都是千篇一律的，玩著玩著也沒了興趣。她耷拉著腦袋向前走，突然眼睛一亮，沖著蘇星舒說，

「大師兄，既然我們是去拜訪羅真人，那你給我們科普一下羅真人吧」

蘇星舒有點蒙，

「科，，科普？」

程言心一拍腦袋，忘了蘇星舒是遊戲里的人了，這他那能聽得懂，又道

「這是我的家鄉話，意思就是介紹，介紹」

「哦，，哦，，」

蘇星舒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他不經意間抬頭，對上南弦眼睛。那雙鳳眼輕微上挑，好像說，你沒機會的，連她說的話都不懂。

蘇星舒有些落寞，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皮向下耷拉，可是好像沒過一會又重新給自己打足了氣，抬起頭朝著南弦一笑，便道

「這羅真人也是位得道的仙人，說起來比掌門還大一輩，只因他早年一直在外雲遊，經歷了這俗世的紛紛擾擾看的有些通透，後來兒子死了，孫子也跟著消失不見了，一時間可能有些接受不了，便決定離開，退居山野了。」

程言心聽完，小手在背後暗暗扣指甲，她想，這不對啊，玩了這麼長時間也沒聽說過有這麼個NPC啊。

她假裝撓頭般的抬手，對著手鐲向南弦問道。

「什麼玩意，你們出副本還順道在主線里加了個NPC？」

南弦搖搖頭，

「沒有，雖然後期的遊戲設定是研發小組做的，但我可以肯定沒有多加NPC，更沒有更改過主線遊戲的任何一個地方！」

程言心倒是沒多想，又向蘇星舒問道

「那這應該算是我的師叔長？」

「對」

「那這師叔長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啊，吃食之類的嗎？」

「愛好倒是不知道，不過聽說他早年好像去過一個很神奇的地方，有一個叫做哎呦什麼，哎呦糕的糕點，他很喜歡，一直念念不忘。只是我們誰也去過那個地方，也沒人會做那種糕點」

程言心微微皺眉，這東西怎麼聽著如此耳熟呢？

這時就聽沉默了很久的南弦突然開口

「奶油蛋糕？」

蘇星舒立刻點頭，很是欣喜

「對對對！就是這個，你們也知道？你們去過那地方，你們也吃過？好吃嗎？」

程言心感到很高興，有一種自己很淵博的感覺，十分積極地開始向蘇星舒介紹奶油蛋糕。

身後的南弦眯了眯眼睛，奶油蛋糕嗎？現代的東西？故事的發展好像越來越偏離主線了。想著想著，南弦好像感覺到一絲魔氣卻有轉瞬即逝，他向四周環顧，又抬眼看了看天，是有人在看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