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問羿使

一百零三.問羿使

旁人眼中陸清遠搖搖欲墜不錯,但陸清遠眼前卻誠然不是。

清明地看到一魔道少女野獵遇險相遇,再到後來漸漸心悅,可陸清遠只能看著憶中自己的決定果斷而決絕。

一心只追尋劍道,當以為自己絕不會動心。

而後得到劍心,愈發清冷。

最終正邪爆發第一場戰亂,這魔道自然是第一個覆滅的,與其一同覆滅的還有那亭亭玉立的女子。

思緒再轉到涿光山,他執著逐鹿,劍心不能動情,他卻動了,幾度欲死,終得閉關。

湖邊落下一張信紙,破損了些,少去了最上行字。

陸清遠忽然抬眼,手中緊緊攥著的是那張褶皺的殘破信紙前端,尚寫著:國無君則無國。

十分熟悉。

他身影暴起,「絕不重蹈覆轍!」

陸清遠實力不斷攀升,九段,至境,至境二段,臻境,化境,化境大圓滿!

逐鹿常亮之下,數枚亦是熠熠生輝。

修為回來了嗎?

還沒有。

陸清遠明白,只是暫時的,是心中仍有執念,是不甘心,亦是大道的羈絆。

他揮手,輕鬆撈起那下壓的爪印,隨手覆滅。

遙遙空中。

那讓陸清遠頗感熟悉的雪雕上落座著兩人。

「師父!師父!你看,他是不是尋回了記憶?」

「我也看不透,不過應當又是不需要我出手救他,這傢伙總是這般固執搏命...」果真是醫宗老祖,她努努嘴,半幽怨道,面上還是帶著微笑。

「不過這次小玉是真佩服了,未曾想到身為劍尊也有為情如此莽撞的一面。」

林曉鈺眼波流轉,盯著陸清遠的眼神里敵意也沒那麼深了,又道:「怪不得師傅為他死心塌地,嘴上喊著巴不得他死,一有風吹草動就火急火燎趕來......」

「本座何曾說過此話?!」林天天面色一沉,冷聲道,又嘟囔兩聲,「本座是怕淺允妹妹重蹈覆轍香消玉殞,休要胡說。」

「嘻嘻,師父,喜歡就是喜歡,坦率些也蠻好。」

小玉掩嘴輕笑道。

「禁閉沒罰夠?」林天天狠狠回頭瞪她一眼,手上源氣翻湧。

「弟子不敢...」林曉鈺當即認慫。

整個太和殿乃至燕安所有人唯有戰慄臣服,無人敢抬頭望,這是一種怎樣的力量?

能使天地變色,之前已是震懾萬分的至境大能,與之相比,只能顯得黯淡無光。

羿國使者已是渾身抖如篩糠,莫說直面,似乎連一分氣力都用不上了,這龐大的劍勢劍氣,源道修為單單是不收斂就差點將他碾死。

除卻連忙下跪稽首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嗎?

別說是個小小使者,哪怕是羿國皇帝,吞天教教主來了,亦是如此。

他只敢喊道:「區區...羿國使者,今日有幸見得劍尊大駕,有失...噗——」

話還沒說罷,一口鮮血先出,使者餘光掃到殿里那皇子,已是跪伏當場,多半已是昏了過去。

「便是你,想殺本座弟子陸淵?」陸清遠輕聲問道,卻如驚雷四射。

「不敢...不敢!小子不敢!」使者顫顫巍巍爬上兩步,「小子這就贖罪,將這罪魁禍首剿...噗——」

他手爪還沒向著蘇若祁打出,又是噴出一大口血。

「輪得到你?!」

陸清遠將逐鹿負起,點出一道劍氣,當空而落,「嗤——」地斬落他引以為傲的兩條手臂,落地時,整個太和殿都在崩裂,裡邊人群連忙逃竄而出。

「啊...啊...」

羿國使者看著自己血流如注的傷口,巨大的疼痛讓他幾欲昏死,好半晌只張嘴,出不了半些聲響。

「多...多謝劍尊不殺之恩...」

他連忙磕頭,哪怕是至境的道體,額頭上也是遍布鮮血。

「去問問你羿國皇子,把不把劍宗放在眼裡?!」

陸清遠冷冷喝聲,身影落下,容顏隱去,無人可見,也無人敢見。

「是...是...是。」羿國使者點頭再點頭,再不敢逗留,催動全身源氣脫離這個可怕的地界。

陸清遠閑庭信步走到蘇若祁面前,這位皇子經過方才太和殿坍塌已是醒了大半,連聲道:「別殺我!別殺我!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本座以為,你不配做北都新帝,你以為呢?」陸清遠淡淡一笑,隨手一撣,這太和殿廢墟頓時化作飛灰,似乎根本沒有存在過。

「劍尊所言極是!劍尊所言極是!」他跪伏著,膝蓋走地,將玉璽雙手奉上。

陸清遠洒洒然接過,「皇子謀反,勾結他國,又甘心作他國附屬,按北都律法,該當何罪?」他對著階下問話。

「當處以五馬分屍之刑。」一點點聲音都在這寂寥的時分顯得格外清晰。

「沈三石!我殺了你!」蘇若祁當然聽得出來是誰,抓起一把刀,就要奔下去,現在沈三石也是一介凡人,況且已顯老態還受了些傷。

但旋即他便浮在當空中,擺出一個大字型,發出不半點聲響,而後聽得「啪呲——」幾聲,鮮血像是落了場紅雪,灑滿了整節階梯。

「就不勞煩貴國的馬了。」陸清遠的聲音漸漸遠去。

沈三石才是叩首,道:「謝過劍尊。」

陸清遠身形出現在蘇淺允房裡的時候,才把小萱倆人嚇了一跳。

蘇淺允急聲問:「清遠,你的實力回來了?我好擔心...」本想伸手去抱他,卻見自身手上赤紅一片。

「還沒,但是快了...」陸清遠搖搖頭,又回到虛弱的模樣了,方才的情況幾乎抽了個底,他都不知道怎麼喚出來的,說不準真是大道的憐憫。

不過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使不了源氣了。

「用了『鎖清秋』這種偏門...咳咳...毒物?你這傻妮子...」陸清遠望了她一眼,想笑來著,卻化作了咳嗽。

「糟了小萱,我先前是不是讓你丟了那解毒丹元?」她忽然想起,急急問道。

「小萱並沒有丟...小萱相信殿下,亦相信公子。」小萱自納物袋中掏出那最後一顆來自醫宗的丹元。

蘇淺允連忙接過服用,頗感激地望了眼小萱,遂緊緊抱著陸清遠,似乎永遠不想分離,邊笑罵邊落淚道:「你這傻瓜!」

「亦如是你。」

「走吧。」雲上藏著的醫宗老祖終於撫了撫座下雪雕的羽毛。

「師父你是不是...」

「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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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劍道還挺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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