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含淚託孤
齊宣王冷笑:「王后硬骨頭,至死不肯招供,他們可都是為你而死。
鍾離春氣極大罵:「田域疆,我真後悔當初聽了師兄之言,為你沙場賣命十年,才會有今日之禍。」說完淚如雨下凄聲對天呼喚:「師兄,你當初為報知遇之恩,將我送入皇宮,方有今日之禍。而今若你在天有靈,不知你可否後悔?可否後悔?」
齊宣王一聽勃然大怒:「賤人,給我再打。」一會兒又將她打昏死過去。仍然不肯承認半句。
夏迎春見此扒在他耳朵上輕輕說了幾句。齊王連連點頭,摟著她說道:「愛妃此計甚妙,明白上朝我安排侍衛埋伏在大殿兩側,賤人如若不招,必有武將為她出頭,到時一併除去。以絕後患。」說完和夏迎春兩人攜手離開。
鍾離春在昏迷中幽幽醒來,聽到這話心中大驚。不由心急如焚。卻聽到一聲稚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本王要見母后,還不打開宮門讓本王進去。」
鍾離春顫聲叫道:「寧兒,是你在外面嗎?」
田寧聲音哽咽:「母后,是孩兒來看望母后。」說完跪在門外。
鍾離春聽到撲通一聲跪地的聲音,心如刀割,「母后很好,你這幾天都不要來了。」
「母后,我都看見了,你不要再瞞孩兒了。孩兒一定要見母后一面。」田寧小小的身板跪在門縫外。
鍾離春踉踉蹌蹌的撲到門口,對著門外的兩個侍衛說道:「本宮平時待你們不薄,就放太子進來,見本宮最後一面。」
兩個侍衛一看面露難色,「娘娘恕罪,非是我等不放太子進來,而是皇上有旨不準任何人見娘娘。」
田寧霍然起身,撥出侍衛佩劍,指著侍衛的胸口說道:「我是太子,是我要見母后,也是我拿劍命立你們打開宮門,如若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們闖進去。
幾個侍衛面面相覷,走到一邊低頭接耳商議一番,侍衛十長一拍胸口,王后大功回朝,卻無辜蒙冤,縱是舍我一命,當使她們母子見上最後一面。皇上問責,就由我一個承擔。」說完打開宮門說道:「請太子殿下快些。」
田寧丟下佩劍,閃身進去,緊緊撲進母親的懷抱,泣不成聲。
鍾離春看著年方五歲的孩子,伸出沾滿血跡的雙手,緊緊的將他摟在懷裡,顫聲說道:「兒啊!你父王薄情寡義,一心要置母後於死地,母后這次難逃一劫,以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萬事一定要忍,忍所不能,才能成大事,否則性命不保。切記!切記!若無能力,只要保護好自己就好,若以後有能力就為母后沉冤昭雪。若遇難事,可與母親舊部連繫或可保汝性命。一定要忍,切記!切記!說完摘下脖子上的玉墜掛在他脖子上。狠心把他推出門口,對著李平跪下,「一切請李公公一力承擔,務必保護太子周全。」
李平大驚連忙跪倒在地,「奴才受娘娘大恩,必儘力保護太子,但凡奴才有一口氣在,必不使太子受人傷害。」
鍾離春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一切拜託李公公,快將太子帶回東宮,以免走漏風聲,累及無辜!快走吧!」
李安呯呯呯連叩三個響頭,抱起田寧,捂著田寧的嘴巴飛速離開。
鍾離春看著那幼少的身影在李安懷中奮力掙扎,漸漸遠去。心中五內俱焚,淚落如泉涌,「兒啊,母后死後若有靈,定護你左右,保你一生平安順遂。願我們母子來生不復在帝王家。」說罷轉身關上宮門。倚在牆上閉上眼睛,思緒萬千,想著明天上朝該如何應對,才能救下一眾文武。
不知不覺竟然鼓打三更還未想到辦法,鍾離春心中焦燥,自已明天早朝若然叫冤,文武百官有多數為自己鳴不平,特別是自己帳下將士必然情緒激動。正中君王下懷,一網打盡。可是如果現在自己就自盡身亡,恐怕更難壓制。難道真的只能認下這失節罪名,帶著羞辱含冤地下。
想到這裡,她心一橫罷了,只要無辜之人少些枉死,失節就失節,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自己都死了,還要那些虛名幹啥!想到這裡,扯下一塊白紗,沾著身上的鮮血寫了一封遺書。用手指在額頭摳出一個忍字。做完這些,心中釋然,居然半昏半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朝,一眾文武大臣一上殿,就覺氣氛異常,四周禁衛軍比平時多了不知多少倍,還有陰暗處亦影影綽綽藏了不少人。不覺倒吸一口涼氣,面面相覷,不敢言語。
齊王走上台階,在龍椅坐下。眾臣跪在地上,三呼萬歲。齊宣王大袖一揮,一聲免禮。眾文武站起身子,分立兩廂。
田域疆掃視一下,緩緩說道:「王后鍾氏失節,於侍衛私通,今證據確鑿,著帶上金殿問罪。」
此話一出,朝堂上下一片嘩然,聽到鐵鏈拖地的聲音從殿外緩慢傳來。眾文武大臣全部注目凝視著一個瘦弱的身影,步態踉蹌,緩緩走來。
眾臣看著滿身血跡,衣裙破碎,滿頭青絲一夜之間皆成白髮的王后。不由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置信,一個月前,王后簽下六國盟約歸京之時,那風采光華,一身貴氣耀人耳目。就在前夜生日宴上亦是氣度榮貴,端莊大方。謹謹過了一天一夜,就滿頭白髮,渾身是傷,不由睜大眼睛,張大嘴巴都能塞個鴨蛋了。
鍾離春踉蹌著走上大殿,走到戶部寺卿夏士敬的前面時,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夏士敬一臉嫌棄,不由自主的踢出一腳,眾臣怒目。鍾離春卻乘勢一滾到了驃騎大將軍許文諾面前,將手中血書彈扔進了他的衣袖中,並輕輕撥開額頭上的長發,對他悽然一笑,目光看向兩邊,微微搖頭。
許文諾陡然覺的袖口中飛進一物,稍一愣神,隨及明白,見她掠起長發,額頭上血色忍字清晰可見。不由心頭大震,舜間明了她的心意。雙拳緊握,幾不可見的點了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