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後悔嗎
葉歆恬只與辰皇對視了一眼,就明白了他想傳遞什麼,並不意外他會說出這句話,倒是有點意外辰皇竟然沒有因為易思宇受傷而大發雷霆。
看來,這位太子真的如傳聞那樣,失去了聖上的恩寵,徒有太子的稱謂。
她點點頭,正打算遵命,忽然身前閃現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她疑惑看著熟悉的後背,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父皇,兒臣可以解釋這件事。」易思瑾看到辰皇的臉色並不好,擔心葉歆恬會被為難,所以第一時間站了出來。
辰皇不悅盯著易思瑾,以前他這個兒子可會看眼神行事了,怎麼關係到他的王妃,他就好像失去了判斷能力?
「不用了,你留下來好好處理這件事。」辰皇看到左邊一個坐在地上起不來,右邊一個捂著手背上的傷,都很難搞。
「兒臣……」易思瑾本想繼續說,卻接收到生氣的眼神,下意識噤聲。
「行了,你就按照朕說的去做吧。」辰皇抬手打斷他的話,阻止他再繼續說下去。
現場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要找葉歆恬談話,這未免太不公平了,易思瑾往前邁了一步,仍打算說點什麼,忽然手臂一緊,他的手被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抓住。
葉歆恬往前走了一步,與易思瑾並肩而立,歪著腦袋對他說:「王爺不必擔心,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的。」
是的,處理到與他們完完全全撇清關係,將所有罪責推到某些人身上,這是最好的辦法。
既然她都開口了,易思瑾沒有再阻止,只能目送她離去,以及接收到來自父皇不高興的眼神。
辰皇離開后,葉傾權就囂張地往前站了一步,抬頭挺胸說:「王爺是該好好給我們一個交代了。」
易思瑾一一掠過葉傾權、易思宇和葉傾城,他們三個是同一陣線的,只有他是外人,別人一走,矛頭對準的自然是他了。
「交代?」他冷哼出聲,彷彿聽到了好笑的話,他接著說:「那也是你們給本王一個交代吧。」
「王爺,你別太囂張,如今可是只剩下你一個人,我們可是有三個人。」葉傾權說這些話的時候,只差插著腰說了。
雖然事先他並不知道這件事,但既已碰上了,他當然得護著傾城,站在傾城這邊也等於站在太子那邊,以後傾城在太子府也會好過一點。
他原本還氣太子把鶯鶯燕燕帶進王府,置傾城於難堪的境地,可要是他現在站在太子這邊,這件事也許有轉機,即便不愛了,留著虛名也是好的。
畢竟傾城如今容貌已毀,要是再落個被休棄,定然會被所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傾城是個很愛面子的人,被這麼羞辱,說不定會做出傻事。
葉傾權告訴自己,他得把傷害竟可能降到最低,站在太子這邊是第一步,接下來是靠攏,然後就能好好商量了。
「怎麼,聽葉將軍這語氣,是要殺了本王滅口嗎?」易思瑾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葉傾權和葉歆恬的父女關係並不好。
「王爺說的是哪裡話,殺了你對我們沒有半點好處。」
「那你的意思是?」
葉傾權說著說著忽然彎腰抱拳,上半身向前傾,說:「希望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傾城的一時衝動,本將軍回去之後,必然會好好教訓。」
「哦?那太子那邊呢?」易思瑾挺意外的,葉傾權竟然向他低頭了。
「太子跟本將軍必然是一樣的意思。」葉傾權邊說邊使勁朝易思宇使眼色,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葉將軍的如意算盤算得可真精。」易思瑾嘲諷道。
「那王爺的意思是?」
「行吧,葉將軍回去好好教育一下令千金,告訴她本王不是好惹的,好自為之。」易思瑾說完,便甩袖離去,在經過易思宇身邊的時候,腳步頓了頓,說:「皇兄,希望下次不要再發生同樣的事。」
易思宇緊咬牙關,連正眼都沒看易思瑾一眼,垂在身側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憑什麼,明明他才是太子,卻受制於弟弟!
要不是葉傾權拚命使眼色,他定然要算賬,他是咽不下這口氣的,不過嘛,來日方長,今天確實是他大意了。
他怎麼都想不到,葉歆恬竟然會武功,那匕首丟得又快又准,他都來不及躲開,還有就是,他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對自己動手,女人果然一旦變心了,心就向著別人了。
易思瑾快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多待一會他都覺得空氣悶,因為從今天開始,他和皇兄已經回不去了。
另一邊,葉傾權扶起葉傾城,將她脫臼的手腕重新接上,她喊得很大聲,好一會耳邊都回蕩著她的聲音。
葉傾城跟著葉傾權走向易思宇,她低著頭,揉著自己發疼的手腕,小聲嘀咕:「爹爹,您放心,今天的事不會再發生第二遍了。」
是的,下次她就要弄死葉歆恬,今日的羞辱,他日必定要全部拿回來,她說到做到!
葉傾權不耐煩回頭瞪了她一眼,雙手負於身後,冷哼出聲:「做事拖泥帶水,下不定決心,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葉傾城被說中心事,立刻噤聲,思慮再三之後,才說:「不會的,沒有下次了,下次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都嫁為人婦了,做事還是如此莽撞,你可想過要是連累了太子,會有什麼下場嗎?」葉傾權真不知道自己這麼能幹,怎麼生出一個愚蠢的女兒。
「爹爹教訓得是。」葉傾城吸了吸鼻子,有些心塞,她是拼盡全力去做這件事的,卻得不到半點表揚。
葉傾權走到易思宇面前,雙手抱拳彎腰行禮,問:「沒有嚇到太子吧?」
「無妨。」易思宇擺了擺手,不甚在意手背上的傷,而是任由它流血,他目不轉睛盯著,彷彿在提醒自己,這是教訓。
他張開手掌,置於烈日,打開指縫,耀眼的光芒穿透過來,照進他的眼睛里,有種烈火灼燒之感,隨後他攥緊拳頭,對著烈日說:「下次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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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辰皇和葉歆恬來到一處隱秘的角落,跟隨的侍衛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只有他們兩個一前一後走著,一路走到安靜的樹林深處。
辰皇屏退了跟隨的人,一站定就回頭說話,臉上帶著的不知道是嘲諷還是善意,他問:「葉大小姐,被自己最親的人傷害,是什麼感覺?」
葉歆恬臉色白了白,錯愕看著辰皇,辰皇來得很遲,怎麼可能只需一眼,就看清楚了來龍去脈?也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辰皇一直都在,他看完了全過程,卻在最後一刻才出來阻止。
她輕笑出聲,勾了勾唇,說:「這種感覺,皇上不是更清楚嗎?」
辰皇被她這一說,瞬間噎住了,不悅瞪了她一眼,說:「你倒是伶牙俐齒,剛才被自己的親人圍著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會反駁?」
「皇上看我好戲的時候,怎麼不想著幫我一把?」葉歆恬冷冷說了句,心想果然當皇上的,都只會看好戲。
「朕是在考驗你的處事能力。」借口也十分冠冕堂皇。
「那皇上看到了什麼?」
「看到優柔寡斷的你,心神不定的你,下不定決心的你。」
葉歆恬一怔,她都沒想到自己露出了這麼多的破綻,下次得改正,免得被有心人看出來。
「皇上這是擔心我食言,才盯得這麼緊的?」
辰皇搖搖頭,漫不經心說:「不,朕是來盯緊進度的,看看能耐的瑾王妃,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動手。」
「請皇上再等等。」
「等?朕記得免死金牌已經發下去一個月了,你卻遲遲沒有動手,朕如今真的懷疑你,是不是不想做了,卻霸著免死金牌不放。」辰皇眯起眸子,眸底透著危險說。
「我……說到做到,請皇上相信!」葉歆恬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信任是留給值得相信的人的,瑾王妃如此這般做事,朕如何相信?」辰皇今天來,就是要給她點壓力的,不然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請皇上再多給我一點時間。」
「多久?私炮房的事已經是朕的極限了,你要是不想做,朕留給更能勝任的人。」
「我儘快。」
辰皇不耐煩揮了揮手,像是極度不滿她的回答,他說:「別想著能保全所有人,免死金牌只有一個,你只能保一人。如果朕是你,朕會選擇誰都不保,全辰國只有一塊的免死金牌,留著自己用它不好嗎?」
葉歆恬抿了抿唇,她遲遲不動手,當然有自己的打算,可眼下辰皇步步緊逼,催促她辦事,要是她再推遲,這其中就有很多變數了,對誰都不利。
「朕言盡於此,瑾王妃能不能作出最好的選擇,就看你自己了。」辰皇知道,有些事真的很難很難辦到,可到了這份上,只能站在人多的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