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是神的饋贈
此時小酒館的生意很是活絡，一桌桌的冒險者東倒西歪，有大把鬍子的勇者站在圓木黑麥啤酒桶上，吹噓著自己以往美妙的經歷。
和酒保打了招呼，被帶到二樓。
「請進去吧，保險師先生，老亨利在裡面等您。」
推門而入，老亨利坐在半月形的橡木桌子後面，並沒有起身的打算。
「年輕人，你只有30秒的時間說出你的目的，我知道你沒有第納爾來我這裡揮霍。你父親好像把家底都花光了才送你進去保險師協會。」
拿著煙斗的右手青筋浮現，顯示著老亨利花白的頭髮鬍鬚只是表象，沒有站起來看不到身高，但只是面對著他，就感到體內的力量不由控制的躁動著。
三級巨魔戰士感到了老亨利的威脅，用眼神向非凡示意。
非凡不以為然，隨手從衣袍下拿出一個玻璃瓶，黑褐色的眼珠盯著老亨利。
「我這裡有個新玩意兒請您品嘗一下，當然您如果認為這是某種巫師的毒藥可以讓你的手下來試試，我在二樓的走廊里感受到了隱藏的危險。」
洒脫的非凡一邊說，一邊將身前的玻璃瓶推向老亨利。
老亨利盯著透明的玻璃瓶，玻璃瓶不大，裡面裝滿透明的不知名液體。
哼，在我老亨利的地盤，還有我怕的，只怕長這麼大能讓自己怕的有很多人或非人，但不包括一個小小的保險師。
注視著非凡滿不在乎的表情，雖然非凡的戰鬥力傷害不到自己，但老亨利仍舊錶現出一貫的小心，當然跟在小保險師旁邊的巨魔僕人老亨利認為他不會構成威脅。
拿過透明的玻璃瓶，老亨利緩緩地旋轉著瓶子觀察。沒發現是什麼會爆的巫葯，他慢慢旋轉瓶蓋，忽然打開。
一瞬間，濃厚的酒香散布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她不像是黑麥啤酒的酸苦，也不似紅葡萄酒深邃中自帶高雅，更比朗姆酒更加清冽，更加濃香。
「咕嘟」
一口而下，火辣的燒灼感瞬間從喉頭直接經過食道，奔進胃裡，所過之處，火燒遍野，寸草不生。
剛想拿起水杯滅火，一個酒嗝又從腸道里直衝天際，回歸口腔，鼻涕與眼淚齊流。
「香醇濃烈辣」，五味無縫銜接，就像大海巨浪中的小船，迎著浪濤，一個又一個高潮。
酒氣未散，老亨利抓起瓶子一口直接見底。
「呼呼呼，讚美神！好酒！」
忍住激蕩的心情，老亨利慢慢恢復自己商人市儈的深沉。不能過多的讚美，這在商業談判上直接就會上套，讓自己處於被動。
「恩啊，這酒還行啊！你做的？科爾多家的幸運小子？」
老亨利吐著煙圈，語速放慢，眼內神光內斂，右手緊緊地攥著煙斗不讓手指興奮的顫抖。
失態的老亨利的一切表現包括後來的故作鎮定，都一一被非凡看在眼裡。
這個世界的好酒，應該就是紅葡萄酒了。
但是葡萄酒是貴族的專享，普通人是不能夠喝的，普通人唯一能向貴族靠近的只有葡萄汁而已。
大部分人愛喝的黑麥啤還是從高地矮人那裡傳過來的製作工藝。
包括只有十幾度的朗姆酒，還有各地的一些水果或者農作物釀造成的酒，沒有蒸餾，那能叫酒嗎？
「謝謝您的誇獎，亨利老爺，這是我製作的，並且命名為非凡的威士忌。」
「您覺得她怎麼樣？有沒有燃燒到您的激情，讓您心潮澎湃，就像是又年輕了十幾歲？」
老亨利坐卧不安，這是個聰明的人啊，不說酒的好壞，只問自己的感受。
神明請告訴我該怎麼才能經常喝到如此美好的非凡的威士忌呢？
老亨利壓根沒想給非凡綁了，問出威士忌的製作工藝，他知道拉多納教士的強大，也只有協會裡兩個年輕人才認為拉多納教士只是個年長的慈愛老人吧。
為了一道釀酒的工藝，得罪力量強橫的教士，還有教士背後的保險師協會，划算嗎？
硬的剛不了，只能來軟的。不過看樣子只靠幾個銀幣的代價是搞不定這個狡猾的黑髮小子的。
「額，年輕什麼的沒怎麼感覺到，不過我感覺到了初戀的幸福時光！」
有了老亨利這扔白旗的妥協話語，怎麼樣談判就變的微不足道了。
最後，非凡和老亨利簽訂了公平合理的利益分配契約書，而非凡怕老亨利反悔和為了杜絕一切不安全因素，和老亨利簽訂了共計10份的契約書。
其中包括自然女神的在內的兩人都沒有信仰的神有8位，目的就是保證非凡自身的安全。
契約簽訂完畢，老亨利拿出裝滿10枚金幣定金的錢袋丟給非凡。
「哎，你真是讓人另眼相看的年輕人。科爾多·科賽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老亨利心酸地說道，「而且你太小心過頭了吧，我第一次見到簽訂契約要10位神明做保的。」
這老傢伙，不知道我保險師的偉大身份嗎？不保險，我什麼都不敢。
晃蕩著錢袋，聽著裡面金幣之間互相碰撞的布靈布靈的聲音，非凡滿意地對老亨利說道：
「亨利老爺，您這是賺到了啊，只出場地和人力就能掙到對半的分成，您想想非凡的威士忌賣到整個世界的場景嗎？」
是啊，這個大陸上還真沒有不愛酒的種族。
為了不使得老亨利發現自己工藝的困難程度是「真簡單」，非凡特地把整個蒸餾過程的材料匯總做成了一駕馬車那麼大的箱子，只留有一個進口一個出口，還在底部留出加熱槽。
至於保密，很簡單，封口處貼上一張契約封條，一旦破壞，整個木頭箱子就爆炸。
不過怕老亨利鋌而走險，非凡和他約定，5年後共享製作工藝，這才讓老亨利不至於簡單地就丟出10枚金幣的定金。
老亨利不會認為非凡會騙他，因為欺騙老亨利的人還沒有出生。
「這是神的饋贈！讚美神！」
送走了非凡主僕二人，老亨利摩挲著玻璃瓶，輕嗅著瓶裡面殘留的酒精香味，十分認真的完成對神明的讚美。
走回協會的路上，多斯塔看著前面步行的年輕主人。
吃飯前他還在為1000第納爾的事情幫不上忙而感到愧疚，沒想到跟著非凡不一會的功夫不止解決了問題還多收穫了9枚金幣，以後更會有源源不斷地第納爾向非凡飛來。
科爾多·非凡或許是個很好的主人，只是不知道要成為高級保險師需要多久。
畢竟只有高級保險師才可以幫助自己的部落。
回到保險師協會，吃飯那會傑克和多斯塔就互相介紹認識了。
傑克手裡拿著一張邀請函，是西塞爾男爵為其長女西塞爾·露絲準備成人禮的盛大舞會。
非凡看著邀請函上邀請教士的條文，附帶著讓教士准許科爾多·非凡隨行。
是因為是兒時的玩伴，還是父親和男爵的友誼做出的善意舉動？
非凡不會認為是男爵大人對自己另眼相看，想要撮合自己和他的長女聯姻。
不存在的，在這個社會，貴女是不會和不是貴族的任何種族成婚的。
這也是原非凡心中少年的青春躁動，對著貴族小姐那不切實際的一絲小小的幻想吧。
況且自己要回去自己的故鄉的，那裡有自己的羈絆。
等教士回來看看他老人家的建議吧，不去就不去，去就去咯。
在保險師協會正北方不遠的一條街上，整體的清潔程度比相鄰的商業街高出一倍。
青色的石磚鋪砌的馬路，下雨不會粘上黃土泥巴，可容納兩架馬車并行。
馬路的盡頭就是西塞爾男爵府邸，這座領地的所有者，保護著領地內所有繳納稅金的平民安全的西塞爾·亞伯男爵大人就住在此處。
男爵府後庭的花園裡，一處假山之上的觀景台上，身著黑袍的老者平靜的望著保險師協會的塔尖頂。
半百的年紀，灰色的頭髮被一顆人像銅束髮固定，臉上看不出皺紋，黑色的長袍左胸口處一枚水波紋徽章點綴其上。
「希望拉多納那老傢伙能夠講道理，歸還屬於魔法師工會的財產。」
目光回到保險師協會，非凡在儲藏室倉庫包括協會的大大小小的地方，只要有玻璃的事物，除了協會彩色的玻璃窗，都被他收進了契約空間。
帶著巨魔戰士多斯塔，在一家鐵匠鋪里，付出幾百第納爾的高價后，鐵匠鋪老闆准許非凡用自己的高爐做一些玻璃小玩意。
多斯塔看著非凡把一件又件玻璃器皿扔進爐子里，融化的玻璃液體慢慢流進爐子里放置的坩堝中。
「看好了，多斯塔。下面才是真正需要考驗技術的時刻了！」
只見非凡左手拿起一把大鉗子，右手拿坩堝，把融化的玻璃倒進一個不規則的模具之中。
顧不得熔爐的高溫，滿臉通紅汗流浹背的非凡起手拿起一根銅管順勢扎進快要凝固的玻璃里。
「噗」，「噗」，「噗」。
炸起的腮幫，憋得通紅的眼珠子，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就在多斯塔感慨之餘，一個圓肚細口，有著長長瓶頸的大玻璃瓶子從非凡口中誕生。
「涼了就拿下來，多斯塔。還等著老爺我去拿嗎？燙著我咋辦！」。
身為巨魔的多斯塔認不出這是個什麼東西，類似鍊金術士的實驗器材，不過自己也只是聽說過並沒有見過。
「走了，多斯塔，有了這個大號蒸餾瓶，老亨利才能把心放進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