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報考風雲

()今年的夏天，天氣特別的熱，湘北雖然也屬於水鄉，但依然擋不住那烈日驕陽的灼燒。林正南剛一出門，便領教了夏日的酷烈，這隻不過才早晨七八點罷了。

今天是六月二十七號了，高考成績在昨天已經出來了，今天他得上學校去填報高考志願。林正南的成績一直來都很不錯，儘管他因為打球而少了許多學習時間，但他很明白，在中國目前的教育體制下，僅僅只會打球是很難讓他看上理想中的大學。所以每天除了練球之外，他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學習當中。

608，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分數，在這個並不大的縣城學校里已算是一個很靠前了。他的這個成績，即使就憑文化成績也能上炎黃體育大學了。其實林正南並不是真的絕頂聰明的人，但他卻一個極度認真執著的人，籃球場是如此，學習中亦是如此。

下車伊始，剛進校門。突然，背後閃出個人影，猛地帶起一陣涼風，竟給被太陽炙烤得汗流浹背的林正南，消解了幾分暑意。「喂，正南你來了，考到怎麼樣。」一個穿著一身紫金色的湖人戰袍，身材十分高大的人，從一旁跑了過來喊道。林正南腳步一停，稍稍轉身問道：「你也到了，雷子。」

「我早到了，昨兒我們幾個早到了，就差你一人啦！」

「你們來這麼早幹嘛！」

「兄弟，你淡定，我們可淡定不了。我們都不敢一人單獨查成績，怕心臟受不了，所以我們這些難兄難弟只得一起，反正大家都是半斤八兩，誰也不必誰強。這不，心裡也有個安慰嘛！」說完，他那黝黑的臉上發出「嘿嘿」笑聲。

「雷子，那你考得怎麼樣？」

雷光亮摸了摸他那油光發亮的光頭，得意的說道：「我比他們都強，考了308分。」看了一眼林正南他那笑容便變得有些勉強，因為他知道在林正南跟前說這話難免有班門弄斧之嫌。不過，心裡一想：「與他這非人類比，那我還活嗎？」於是他也不覺的不好意思了。「那你考了多少」

林正南有些遲疑，但還是淡淡的說了一句，「608」

「我的媽呀，你太――。」原本以為林正南在厲害也就能考個500多分，以為畢竟他們作為體育特長生，文化成績要求不高三四百分就足了，因為即使是赫赫有名的炎黃體育學院的分數線也就剛過四百。

啪！雷光亮忍不住朝林正南的肩膀一拍，摟著林正南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太浪費了，你知不知道浪費是可恥的。你知不知道小**那小子，現在還在要死要活了。」嘆了口氣，裝作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說道：「他才考了286分，離他想上的學校還差兩分了。嗨！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臭臭雷，你說誰呀！竟在背後編排我，不就是考到比我高一丁點嗎？」這時，一個身材比林正南略高，帶著一副大的有些誇張的黑框眼鏡的人，一臉憤怒的說道。他那本就不足一巴掌大臉，也因憤怒整個臉揉成一團，遠遠看去就只能看到那幅大大的眼鏡，在配上他那身活塞17號球衣，就像個活生生的鬼面人――漢密爾頓。炎波，男，18歲，身高185，體重85kg，湘北隊主力得分後衛，進攻：80（最擅長中遠距離投籃，攻擊手段十分豐富詭異），防守：60（身體素質一般，但不知疲倦的奔跑，也能彌補不足），綽號「次聲波」，偶像據說以前是科比，現在似乎是漢密爾頓，以後是誰，他也不清楚。

雷光亮立馬搶上前一步，頭一抬，拍了拍胸口，「說的就是你，怎麼的？」他們倆在隊里就是一對活寶，性格都十分直爽暴躁，經常是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肯讓誰。凡是對方贊同的他就反對，凡是對方反對的他就贊同。至於為什麼會這樣，那還真有一段故事。

剛入隊的時候，本來雷光亮憑藉出色的身體素質和不錯的技術，很受教練器重，身高196的雷光亮，身高臂長，彈跳和爆發力也是隊里最好的，技術也還不錯，能里能外，當時是隊里的第一攻擊手。而身高那是不足一米八的炎波，儘管技術很不錯，但因為身體條件差了雷光亮一截，單論實戰能力卻還是差了一籌，因此炎波也就只能給雷光亮打替補。

後來，雷光亮因為受傷而無法上場，教練臨時便讓炎波頂替雷光亮出任先發。出人意料的是隨著陣容的變化，湘北隊不僅沒后雷光亮的受傷實力而有所削弱，反而產生了良好的化學反應，實力有了穩步上升。因為炎波跑位飄忽，擅長接球就投，一般並不佔有很大的球權，所以整個隊伍在林正南的精心梳理下各司其職，整個體系良好的運轉起來。雖然少了雷光亮的那種一對一的勁爆和激情，但多了幾分穩定與理性。雷光亮儘管單挑能力很強，但他的這種風格無疑要佔有大量的球權，不僅破壞了整個球隊的運轉，也限制了林正南的發揮，更何況全國這麼多球隊的球員，比雷光亮強的人也不在少數。如果僅靠雷光亮的這種單打獨鬥，湘北隊是無法走更遠的。

經過一番考慮，楊教練大膽的將炎**上了主力攻擊後衛的位置，而將雷光亮放進了替補席。這一變陣，不但使先發五人有了良好的發揮，更讓雷光亮的特點得到淋漓盡致的發揮，整個球隊更加嚴密而富有連續性。

雖然雷光亮在替補席上發揮的很不錯，在球隊的地位也不比炎波低，但他終究有些不舒服。因而剛開始的時候他一遇到炎波，總免不了要磨嘰幾句。到後來，儘管他也想明白了，但他和炎波，這鬥嘴互相拆台的習慣卻改不了，甚至是兩人不鬧騰幾句都有點渾身不舒服，隊里的人也就把他們的拌嘴當成一種樂趣。說不準，隊里他們倆的關係最深。

「拍什麼拍，不就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嘛！難怪只能給我當後備，哈哈！」

雷光亮一聽，可不幹了，跳起腳來，指著炎波，大吼道：「豆芽菜，有種跟我單挑！」

「來就來，誰怕誰！」不過他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轉，又道：「如果你輸個我怎麼辦？」

「什麼，說我會輸給你，怎麼可能？」雷光亮抬起胳膊，狠狠捏捏拳頭，展示著他那如水桶般粗的手臂，滿臉不服氣的說道。

「你還不信，你問問正南？」

「是嗎？正南，我們可是好哥們，你可要說句公道話。」

林正南也算看出來了，炎波那小子又在耍雷子，要說單挑，別說是炎波，就算是林正南也不一定能贏得了雷子。就憑他那個頭和身體，全隊就一對一時能限制一下他的，也就石堅那個防守狂人。可惜的是石堅那堪比小學生一般的進攻水平，也就嚇嚇小孩子。石堅，男，18歲，身高198cm，體重：110kg，司職中鋒，進攻：10（基本只會在籃球打板），防守：90（瘋狂的痴迷於防守，以羅德蠻為偶像，是個籃板怪獸），綽號「花崗石」。

因此每次都是雷光亮挑起事端，嚷嚷著要修理修理炎波。而炎波則將乾坤大挪移練到了化境，每次都被他輕而易舉的打發了。氣得雷光亮每次都暴跳如雷，但又無可奈何。完了，他還不長記性，稍微被人一激，又忍不住要出來尋釁。你說這算不算是炎波從未輸過，雖然只是靠嘴贏得。

林正南剛要開口，卻有人已經先說話，「嗨！你們在這兒，你們在聊什麼了，這麼熱鬧。」，「正南你也來了，大家都在等你。」

凌風的到來，吸引了他們注意力，雷光亮立刻問道：「其他的人，他們上哪兒去了？」凌風，男，17歲，身高：170cm，體重：60kg司職替補後衛，進攻：85（突破迅捷犀利，如風一般無孔不入讓人煩不勝防。），防守：30（瘦弱矮小的身材，面對進攻毫無辦法，只會一招，猴子偷桃，）綽號「吹風機」。

「大家都到了楊教練那裡去了，只等你們了。這不，正派我來找你們了」凌風酷酷的說道。

「整天一副冷冷的樣子，又沒誰欠你錢。要學流川風，也沒必要天天這樣耍酷呀！」雷光亮跑上前去，一把摟著他的肩膀笑道，凌風那小身板那經得起他這巨熊般手臂一摟，立刻使勁掙脫開了，雷光亮哈哈一笑道「，放心，其實我還是更喜歡櫻木花道。」

如果說雷光亮和炎波在場外是一對逗人開心的二人轉，那麼凌風和雷光亮在籃球場上絕對算得上最佳拍檔。湘北隊整體實力有限，能上得了檯面的除了五個主力，也就他們倆，其實他們的實力完全能夠了上主力位置，但為了整個球隊的利益把他們放到替補席上，不僅符合球隊的整體利益，也能更好的發揮個能特點。

他們倆，經常是帶著一般替補或偶爾一兩個主力，構成了湘北的第二陣容。一上場，他們倆就像兩把無比鋒利的尖刃一樣，你來我往，總能攪得對手不得安生。湘北隊之所以能夠取得成功，固然是因為林正南他們一套主力球員，組成了一套良好的攻防體系，發揮極大的作用，但如果沒有他們倆這兩把尖刀的存在，根本不可能獲得最後的冠軍。

一陣笑鬧后，凌風清了清嗓子說道：「走！他們都在楊教練那等著。」一說道教練，林正南也不禁微微一愣神，才不過半個多月不見，竟有些想念起這個像父親一樣照顧他的人，步履間也不知不覺快了幾分。

楊教練的房子在學校最角落的地方，離學校的體育館並不遠。房子還是**年代蘇聯的風格老式，他在這兒住了十多年了，原來住在這兒的老師大多已經搬到了新建的宿捨去了，只剩下幾個退休的老頭老太太們還留在這兒。本來學校是要給他配一套新的房子，但楊教練拒絕了。因為他說，一來他無兒無女，用不著住那麼大的新房子，讓給有需求的豈不是更好；二來他住了十多年了有感情了也捨不得，而且這裡體育館也不遠還很方便，所以學校便依了他。開始時，從未和他紅過臉的師母還為這事和他鬧過一次，罵他是個榆木疙瘩，但後來也沒把他怎麼樣，也就這麼住了下來。

鐺鐺鐺！門吱的一聲開了，開門的適合虎頭虎腦的長的十分敦實的石堅，他那慣有的憨憨笑容，總是讓人心生好感。「正南，是你來了！」聲音里透著驚喜。

「石頭，是我，你考得這麼樣。」林正南微微一笑，頗為關心的問道。林正南隊里和石頭關係最為要好，在籃球場上是最好的搭檔。訓練時通常是林正南攻，石頭守，石頭之所以能練出這一身的防守本事，這還真的多虧了林正南。因為被他虐得次數多了，自然就有了進步。再加上他們本來是同班同學，平常兩人上課的時候也在一起，形影不離。石堅就像個不用花錢的保鏢，時刻跟在林正南的身旁。誰叫他的靠林正南吃飯了，比賽里要不是林正南給他傳球，他就可能要吃鴨蛋；考試中如果不是林正南時不時的指點他，早就得門門亮紅燈。你說他能不巴結林正南嗎？

「還不錯，多虧你的指點，要不然我還考不了300分。」憨憨的說道，他很知足，畢竟憑這個分數他也能上一所不錯的大學了。「你了，考了多少？」

「608分，還行！」林正南很乾脆的說道。

「嗯，恭喜你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考的這麼好。」石頭捏嘴一笑，像笑開了花一樣，彷彿是他自己考了那麼多一樣。

「什麼，608，偶的個神啦！你還要不要人活。」炎波一聲哀嚎，「你這不是浪費嘛！可憐我還差兩分啦！能不能借我點，我下次一定還。」

這時，雷光亮假裝嘆了口氣，十分肉痛的說道：「兄弟，要不我借你兩分，正好我多一點。」說完哈哈大笑，那股爽透勁別提多美了，暗道：「小子，總算遭報應了。」

其他幾人也被他這一聲大笑，吸引了過來。江濤忙問道：「誰，誰考了608。」

石頭自豪的說道：「正南，正南考了608分。」江濤用怪怪的眼神盯著林正南，瞧了半天，突然說了一句：「歡迎來到地球！」眾人不禁捧腹，一時歡樂地笑容充滿了整個房間。江濤，男，18歲，身高192cm，體重92kg，司職小前鋒，進攻75（各項能力都錯但都不突出，是個萬金油一般的人物），防守80（熱衷於防守，不錯的身高，優秀的臂長，是個難纏的傢伙。）

「什麼事，這麼熱鬧。」楊教練笑眯眯的走了出來，後面跟著一個看上去成熟得像個大叔一樣的傢伙，長長的絡腮鬍子，使本就顯老的面容，又平添幾分滄桑。

鐵勇強，他們七人中的老大哥，當然他年紀其實並不大，也就20歲。只是他這副形象，說他30，別人也會閑他裝嫩。他本來比林正南高一屆，去年就已經畢業了，但為了一員冠軍夢，因而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留級。他也是好強的傢伙，高中三年衝擊冠軍失敗，別的同屆的隊友都選擇了離開，只有他倔強的留下。湘北今年的奪冠，也有他一分不可磨滅的功勞。鐵勇強，男，20歲，身高194cm，體重96kg，進攻85（內線技術爐火純青，擅長背身單打，轉身後撤步後仰投籃，加內特是他心中偶像），防守70（體力一般，協防不錯，但單防能力一般）。

「教練」林正南趕緊喊道。

「正南啦！來了，考的怎麼樣？」教練有些急切的問道。

「他考了，608分」江濤搶先說道。

「是嗎？正南」語氣十分激動，透著難以言語的欣喜，那有些佝僂瘦弱的身體竟不知不覺間顫抖起來。

「是的，頭兒」林正南的神情出奇的竟然有了一絲激動。

「好好好！！！」楊教練的眼角竟然閃爍著幾滴晶瑩的淚花，喜極而泣。十幾年來，他從未如此的興奮。房間的其他人被教練這一變化驚呆了，不禁要問這還是他們那個幽默風趣，整天笑呵呵的教練嗎？他們隱隱約約的知道這是和林正南有關，但也好妄加揣測，畢竟曾經在背後議論林正南是不是他私生子人都被他好好的修理了一頓。

而林正南卻深深的知道，教練之所以如此激動，這不僅僅包括了他對林正南無私的愛，而由衷的替他高興，更多的是的沉積在心頭多年的心結得到疏解。林正南身上也寄託著他曾經的夢。

「別聊了，吃飯啦！吃飯啦！」師母從廚房中走來出來，邊走邊喊道。她年紀剛過四十，皮膚細嫩白皙，顯得很年輕，和教練看上去就像一對父女，但他們之間感情卻很好，雖然沒有子女，但依然很恩愛。她性格溫柔賢淑，對待籃球隊隊員們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可以說在隊員心目中最尊敬不是教練而是這個師母。

「師母」，「師母」幾人都恭恭敬敬的上前問候一聲。

「正南，來了，快來這邊坐。」如果說隊員們都是她的孩子，那麼林正南就是她最小的兒子，心頭肉一般。三年來，林正南經常能吃到她可口的飯菜。

「吃飯，吃飯」林正南他們在師母的招呼下像一家人一樣，圍成了一桌，邊吃邊聊，回憶著三年來一同並肩作戰的歲月，憧憬著明天的生活。

鐵勇強首先站了起來，舉起酒杯，說道：「頭兒，我代表所有隊員敬您一杯，今天我們就要畢業了，感謝您一直來對我們的關心和照顧，我們能取得今天的成功離不開您的悉心栽培和指導，我先干為敬。」

楊教練臉色頗為複雜，即對他們將要走向新的舞台而高興，同時也為他們的離開而感到不舍，沒有說些什麼，舉起酒杯直接幹了。

接下來每個人都一一上前給敬酒，觥籌交錯間盡情的歡呼，酒瓶散滿一地，一個個醉眼朦朧，空中還嚷嚷著「兄弟，我們再來。」連平常基本上不怎麼沾酒的林正南也像個孩子一樣，倒在一旁抱著不知道那個腳，呼呼大睡。整個房子里唯一清醒就剩下師母了，但他看到丈夫和這群孩子們醉倒在一塊，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她也知道老楊這些年其實心裡有很深的鬱結，雖然平常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但經常回到家一個人喝著悶酒，但似乎從沒喝醉過。今天能和孩子們共醉一場也許是一種宣洩和疏解。

這是一大群充滿希望的年輕人，他們盡情的享受著今天的快樂與歡笑，也許他們明天就要各奔東西了，再也難以像今天一樣聚首，但他們曾經一起奮鬥過，一起歡笑過。

林正南酒醒以後，已是傍晚，之後大家都陸陸續續的醒來，「走，我們繼續。」不知誰這麼喊了一句。立馬，所以人都像打了雞血一樣，鬥志昂揚，三五成群勾肩搭背的準備離開了教練的家。

身為酒國豪客楊教練，早就醒了，正在廚房和師母一起為他們準備晚餐，連忙出來說道：「吃了飯在去玩，你們以後在外也得注意，少喝酒保重身體，尤其是你們當中還有更大追求的人，一定要保持好身體，身體革命的本錢，更是你們唯一的本錢。」

「知道了，頭兒」回答的異口同聲，林正南更是心理默默的對自己說道：「感謝你頭兒，我會永遠記住您的教誨。」

離別的夜，每個人都很瘋狂。就連幾年來風雨無阻每天堅持早起訓練的林正南，也第一次沉浸在了夢中，夢到了他在大學賽場呼風喚雨，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