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被監視

莫岑意味不明地看著林妤的背影，良久才收回視線轉而望向黑影消失的方向。

「如何。」

「並無消息。」

一身著黑衣的男子憑空出現於莫岑面前，俯身單膝而跪。低沉的嗓音透著生活在黑夜中的氣息。

「繼續找。」

「是。」

「還有，」林妤異常敏銳的覺察力實在使人生疑，莫岑不得不警惕，「幫我調查王妃。」

「是。」

莫岑身側再次空曠，空氣無法記錄人來過的痕迹。

風，席捲而過。

葉，盤旋而落。

莫岑看向那片不肯接受風的慫恿，風吹不動的葉兒，彎起嘴角。

葉落知秋。

林妤回到房間，雖然未見到小若，但知道她還活著的林妤並未太過著急尋找，而是草草地吃了午飯便支開了奴僕單獨呆在屋內。

「好累啊。」錘錘肩林妤自言自語地向床邊走去，「先午休會吧。」放下帳幔林妤躺倒在床上。

不過多久，屋內便響起淺淺的呼吸聲，透過紅色帳幔能隱約見到林妤躺在床上胸口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熟睡模樣。

細淺的呼吸聲穩定地持續著。

而躺在床上的林妤卻是清醒地睜著眸，耳聽四方，不放過一絲異樣。

她很清楚，王爺府守衛森嚴，有人暗中潛入幾乎不可能，況且自己也沒什麼值得覷覦的。

但若有人暗中監視她就另當別論了。所以她必須得謹慎行事。

換了個睡姿林妤選擇了側躺，就此姿勢林妤悄悄摘下手上的指環。

卸下指環上的珍珠，林妤從槽洞中拿出疊著的一小張紙。

林妤悄悄將紙展開。

紙上畫了一張圖，寫了七個字，

西域東城墓內，緣者得。

看來應該是有什麼東西在這個地方，而且既然這個消息藏得那麼隱秘，應當是很珍貴的東西。

林妤想起這張紙被發現之地——那旋轉舞盒上的小木人兒身上。

當時，在她將修好的舞盒啟動后，近在咫尺觀察的林妤卻是發現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兒，小人兒無論如何換著舞姿旋轉，那被雕刻的似喜似悲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掃過袖口——似乎是在暗示有心人袖口藏著什麼秘密。

要不是因為曾經接受過軍部幾乎全部專業的訓練，培養了敏銳的洞察力，她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點。

所以在舞終后她才佯裝甚為喜愛地撫摸著小人兒，暗地裡卻不動聲色地將袖內放著的東西悄悄藏在了身邊。

據那老闆所說，小人兒制於西域，那麼……東城應該是西域的東城吧。

她固然很好奇這是個什麼樣的東西，而西域偏遠如何去還是個大問題。

看來得從長打算才是，而且，林妤有一種感覺。

在她得到這個消息的這刻起，無論她是否願意，就已經被捲入了一場名為爭奪的災禍中。

就和那次一樣……

未癒合的名為往事的傷，被觸及時，胸口的剜心之感仍然使她痛的無法呼吸。

林妤將紙片攥在掌心，深深地吸了口氣迫使自己放鬆下來。

而當緊張的精神和意志得到緩解時，林妤只覺得一股子倦意席上大腦。

此時夜已從窗外緩緩探進頭來。

已經這個時辰了嗎？

林妤將紙撕碎打開窗戶，任它們飄散在夜色中。

也許自己該真的休息會兒了。

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的聲音響起。

「王妃娘娘，吃些晚膳吧。」

小若？！

熟悉的嗓音使得林妤又驚又喜。

連忙下床，果不其然看到正在擺弄飯菜的小若。

「小若！」林妤快步向女孩走去，在小若吃驚的眼神下林妤抱住了她。

「你還好吧。」林妤關懷溢於言表。

「回王妃娘娘。」被真誠的目光相待，小若只覺得心裡泛起了陣陣暖意，「奴婢沒事。」

「不準叫王妃娘娘了，叫姐姐吧。」嗔怪地看了小若一眼，林妤嘟起嘴，「不然我真的生氣咯。」

「嗯。」小若被林妤這突然的可愛表情逗得噗地一聲笑了。「好姐姐。」

有時，建立信任很難，而有時，特別是當兩者都亟需它時，卻很容易。

貫注著信任與親切的三個字將兩個女子緊緊牽繫，也正是因為此，後來的一切一切，林妤才能真正託付給小若。

「對了，小若，你之前去哪了？」

「之前因為姐姐你私自出去被王爺發現，奴婢……」正說著突然發現林妤正緊緊盯著自己便連忙改了口，「我被王爺罰去廚房做苦差，但不知為什麼，晚上又被命去照顧姐姐，我本以為這輩子都不能再照顧姐姐了。」

「原來是這樣。」林妤笑了笑，「你呀，也擔心死我了。好了，今天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嗯。」

小若確實覺得渾身酸軟，既然林妤都這樣開口了她也不再客氣了，她開心地露出兩個小酒窩笑著，「姐姐，那我先休息啦！飯菜別忘了吃哦！」

「好。」

待得小若關上門離開，她揉了揉太陽穴心下有了些懊惱。

「莫岑，你又在想什麼。」

燭火跳躍映照著林妤變得凝重的神色。

今夜又是難眠之夜啊。

次日未時，當林妤破門而入，莫岑正甚為認真地執筆作畫，絲毫不理會滿臉烏雲的林妤。

「敢問王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妤見到這番場景，不由更是生氣。

「怎麼了？」莫岑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王爺你自己心裡不清楚？」

頂著兩個黑眼圈的林妤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反問。

昨夜，莫岑讓失職的小若再次照顧自己的原因一直困擾著自己——最終，她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