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進行曲――接親
()沒有人想到眾目睽睽之下會有如斯偷襲者出現,苦於這次挑鬥的理由和挑鬥的時機,來參加婚宴的玩家們都只是驚呼出聲兒沒有人貿然上前阻止!
正當所有人以為排行榜第一的天泠大神要在自家的迎親大典上被人偷襲致死之時,卻見峰迴路轉,那把鈍劍揮下的地方居然是針尖與麥芒的交界處。
「鏘——」
銳器撞擊的聲音響起,小黑和天泠頓覺手上一震,胸口氣血翻騰,險些吐出一口血沫,未待回過神來,小黑已是彈跳而起:「該死的!你這大塊頭到底是幫哪邊的??」雖然明知道剛才那一擊未必能打敗天泠,甚至還有可能被反戈一擊,但小黑還是不能接受本應為己方的溫柔一劍出手相阻!
甩了甩手上的重劍,溫柔一劍樂呵呵一笑:「那個,小花剛剛跟我說,半個時辰內再見不到你們,就讓你們以後都別出現在她面前了。」
黑線!!
小黑抱臂重重地哼了一聲,扭頭不理眾人,氣呼呼地消失在原地。天泠對溫柔一劍一頷首,也收弓提步,準備往喜房而去。
「天泠兄,等等!」溫柔一劍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髮,喚住一身紅衣的新郎。
天泠微一挑眉,看向這個剛才擋下他和殺手頭子傾力一擊的重劍士:「何事?」如今細瞧,同時承受兩人衝力的大漢此刻依然一臉神清氣爽,毫無內傷之感,更顯得只受到自己力道反噬的天泠臉色略白。
又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啊!天泠嘆道,看來他那位新婚妻子身邊,沒一個是善茬的。
有些遲疑地瞄了瞄工會大門后,又瞄了瞄天泠,溫柔一劍才略帶擔憂地道:「天泠兄,這裡和喜房外很多機關,你小心啊!」
早就心裡有數的天泠點了點頭,謝過好心提醒的大漢,才帶著一群由此至終沉默跟在他身後的迎親大隊緩步前進。
而跟在身後的觀禮群眾一路行來驚呼不斷,直叫大開眼界!
只見地雷、連弩、木樁、火焰、滾石,各種暗器機關一環扣一環,精巧至極。此災未過下患接上,讓人頭皮發麻的毒辣機關層出不窮!
更讓眾人驚嘆的是那隊沉默的迎親隊伍,硬是屢過屢破地把所有機關一一拆解,手上動作翻飛如蝶,輕靈清巧,隨著眾人前行只餘下一地的被拆得整整齊齊的機關。
單純的破壞機關容易,但能把機關拆得完好無損就是神手了!而這一隊機關神手,居然足足有6人之多,實在讓在場的其他工會大佬們嫉妒得眼紅!
新的攻城系統推出,攻城之後便是建設城池。目光遠一點的,都明白到眾多平時默默無聞的能工巧匠是多麼可貴,目光短一點的,也從攻城系統那裡知道了攻城戰車的存在就是需要機關匠!
偏偏歷來這些生活工匠不被重視,鮮有工會知道培養,此刻攻城系統開出,各工會只能一邊努力搜羅能工巧匠,一邊加緊培養工會成員!但即使這樣,能擁有這些工匠的工會也是寥寥可數,誰又能像探險者工會一樣,只是迎親也能一口氣拿出6個明顯實力深厚的機關匠!
眾人心思跌幅之間,已經行至喜房外。
古典的暖閣建築,門外朱紅門扉上掛著紅綢,隨著風撩起陣陣的紅紗,微微開啟木窗間隙可以見到裡面滿目的朱艷,更有瞄到新娘一角紅衣的在那裡吹著哨子起鬨,一時間,在外經歷過重重機關的沉重消散無形,只剩下一陣陣的哄鬧聲,嬉笑聲。
看著守在大門前一身粉衣的金色玫瑰,天泠為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你,合當如何?」
手指把玩著微微卷到胸前的金髮,金色玫瑰也不理會周邊各色垂涎的眼光,一向溫柔的臉上此刻更是盛放著甜婉的笑意:「不當如何,只要你一人上前回答幾個問題,便讓你迎得新娘而去。」
定定地看著金色玫瑰良久,直至對方眉間惱意漸生,天泠才緩緩點頭:「好。」
從此到彼,恰好九步的距離。
第一步,百箭齊出,他偏頭避過,但仍有一箭擦過臉龐,帶出一抹血色。
身後驚呼頓起,德爾皺眉。
第二步,毒炎上升,他大弓一挑,撩土撲火,只染黑大弓一角。
身邊漸漸安靜下來,所有的人把小小的後院擠得滿噹噹的,卻鴉雀無聲。
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第七步……第八步……
前頭所歷機關步步重現,每一步都是驚心動魄直指要害,而每一步都是險險踏過化致命為小害,直至最後一步。
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卻只見天泠的第九步穩穩地落下,站到了金色玫瑰前。
金色玫瑰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這個略有些狼狽但仍然無損其卓越氣勢的男子,一襲長弓,一身紅衣,冷峻的臉,清邃的眼,只是站在那裡,便如高山般無法阻止。嘆了口氣,金色玫瑰正了正臉色,昂首望向這個註定占走自家好友的獵人:「若你負她,合當如何?」
垂眸看向這個一直擋在他和她之間的女子,天泠仍然不急不緩,薄唇張合,吐出給予房內女子的承諾:「若不相負,吾,死亦不棄!」
九個大字,卻是擲地有聲!
金色玫瑰一呆,還沒待回過神來,身後木門吱呀一聲已是打開。
蓮步輕移,一襲曳地紅衣鸞服,猩紅的裙角綉著盛放的曼珠沙華,佔據整幅衣料的鸞鳥振翅欲飛,綉滿金紋的喜服隨著走動劃出一道道曲線,眉目如畫,額墜銀珠,這一刻,沒有人覺得這只是個面目平凡的小藥師,眾人只覺滿目的絕艷,彷彿站在那裡的不只是一個人,已經入景,入畫。
對上天泠驚艷與喜悅的眼,劍花殘嫣然一笑,如百花盛放,帶著琉璃珠滴般的聲音響起:「如此,我嫁你!」
即使被通知新郎已到工會大門外,劍花殘依然一副安然若素的姿態斜卧在金毛獅王身上,甚至有些許閑情籍由外面的溫柔一劍關注那場發生在大門口的挑鬥。直到身旁的金色玫瑰開始不滿她的這幅淡定模樣又開始提起諸如逃婚的話題,她才煩不勝煩地示意溫柔一劍阻止外面那兩個斗得正恬的傢伙!
拜託,這好似是婚禮不是比武大賽?劍花殘做了個完全不符合她現在扮演的嬌羞新嫁娘角色——翻白眼。
好不容易打發了身邊沒個停歇的金色玫瑰出去接客,哦不,接新郎,小藥師才興緻勃勃地湊近門口打算聽聽外面的境況。
沒辦法,好歹有點新娘的樣子,在新郎官闖過全部關之前大咧咧地走出去,真的很丟臉的!吐了吐舌頭,劍花殘留神聽起來。
「你,合當如何?」
清冷恍如雨後屋檐清風的聲音傳來,劍花殘按著突然跳得飛快的心口,漸漸感覺臉上微熱,終於,名為緊張的感覺漫上心頭。
「不當如何,只要你一人上前回答幾個問題,便讓你迎得新娘而去。」
「好。」
小藥師怔怔地聽著,聽著他向前走,聽著外面的人驚呼,聽著他走過那些機關,聽著外面漸漸安靜下來,直到聽到他那句——
「若不相負,吾,死亦不棄!」
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填滿,暖暖的,熱熱的,卻又帶著一絲滿足的微微痛楚。這樣的人,這樣的話,有誰又能抵擋得住不願沉淪呢?
她想起他們初見時那次指路,湖邊小樹林里他初醒的懵懂,傳送陣邊他無奈的臉,雪林中放上那支整齊的樹枝后他的微微訝然,隨機副本里他細心守護,月老前他乾脆利落的交換定情信物,工會大廳中他一句「她是我妻子」便凜然站在她身前,草原上他默默守在身後,比武廳里他她凝望,很多很多的他,很多很多的小碎片,然後組成了此刻這句擲地有聲的承諾,組成了此刻她滿心滿眼的感動!
再無一絲飄動的心終於安穩下來,沉沉地,沉沉地,淪陷在開門后,他那雙帶上絲絲纏綿的眼中——
「如此,我便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