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酒館
我叫金磊，畢業以後找不到工作，還是大學時候的室友王冬，幫我找到了個在晚上賣酒的活。
這家酒館坐落在市中心的一條小巷裡，四周很安靜，兩邊是江南的瓦屋，巷子的末尾就是我上班的酒館了。
酒館裡面很寬敞，但並沒有我想象中那般井井有條，有些空，只有一張算賬時用的紅木櫃檯，加上一個供客人坐的正方形的木凳。
比較普通的酒都放在一樓，而那些價格昂貴的，還有一些藥酒都放在二樓，有種神秘兮兮的感覺。
酒館的老闆是一個六十幾的老人家，奇怪的是，大晚上的他穿的卻很涼爽，只穿了一件大馬褂，與這古色古香的巷子倒是相符。
老闆一臉倦意的問我來幹嘛的，我趕忙說：「王冬介紹我來這上班的。」
聞言，老闆的眼睛頓時亮了，他讓我先進去，又問我：「在這裡上班也就是賣酒，你知道的吧？」
我點了點頭。
老闆又說：「晚上十二點營業到早上六點，其他時間你可以出去玩，本館包吃包住，月薪過萬，但一定要膽大心細，算錯帳就扣你工資里。但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能賣二樓的藥酒，不管是誰來買都不能賣。」
我鄭重的點頭，酒館晚上開也是正常的，不過為什麼不能賣二樓的藥酒？
老闆看我有些猶豫，臉變的也快：「你不想乾的話，你就走吧，我另找他人。」
「干！我手腳很麻利的！」我趕忙說，不想失去這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老闆滿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年輕人，好好乾，今晚就來上班吧。」
我自然巴不得快點上班，好賺錢啊，老闆也帶我熟悉了下酒館，這裡很復古，像是古時的石屋，沒有一片現代的瓷磚。
一樓是賣酒的，二樓是儲存酒的，三樓就是住的，上下樓用的是木質的樓梯，可能是因為有些年頭了，踩在上面有些吱嘎響。
下午我就把東西從出租屋裡收拾出來，搬到酒館的三樓，收拾完，累的我一頭栽在床上睡過去，迷迷糊糊的，我聽見有人很小聲的在叫我。
一直睡到晚上，老闆把我叫醒，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我看了下時間十一點半，我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到一樓。
老闆拿出一萬塊錢給我，說他最近有點事，這座酒館就交給我了，說完便出去了。
一個晚上我都坐在櫃檯里，沒有一個人來，接連幾天都是，我心裡樂開了花，這活倒是輕鬆啊，
一直到第七天，來了一個小夥子，他穿著個藍色中山裝，雖然很嶄新，但我也有些疑惑他這麼年輕為什麼要穿這麼老的衣服。。
這種衣服在我印象里只有老爺爺才穿，就在我疑惑的時候，小夥子遞過來個單子，漫不經心的問:「誒，夥計又換人了啊？」
「嗯，老闆有事出去了，我是新來的夥計。」我露出個微笑。
說完我拿起單子，在一樓放酒處找到上面寫的酒遞給他，小夥子有些不樂意了，說我給他的酒是假酒。
我有些奇怪了，這酒怎麼可能是假酒？我也懂酒，打開蓋就酒香四溢，這明明是好酒啊。
就在我開蓋時，小夥子突然滿意的給我錢。
小夥子的態度轉換，我十分疑惑，但還是拿過錢，正要給他裝起來，他卻說不用裝，酒也沒有拿，就要走了。
我趕緊叫住小夥子，提醒他酒忘拿了，他卻說酒已經拿過了，味道很好，便匆匆離去。
這小夥子什麼時候拿過酒了？我看著櫃檯上的酒，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處理。
我剛想把把酒蓋起來，卻發現酒的蓋子不見了，我只能把它暫時放在櫃檯上，看明天那個小夥子會不會來拿酒。
後半夜的時候，又來了個小姑娘來買酒。
小姑娘綁著兩個麻花辮，穿著民國時的學生裝，和電視裡面看到學生還真像，她也遞了一張單子給我，弱弱的開口：「叔叔，我要買酒。」
「小姑娘，這麼晚了一個人出來啊？」我取了酒給她，有點埋怨她家長也太不負責了。
小姑娘沒有說話，一直盯著我給她的酒，讓我想起上半夜那個小夥子，我心裡有點哆嗦。
終於小姑娘接過酒，把錢給我，便抱著酒，走到酒館角落的一張桌子旁坐下。
酒館的角落燈光幾乎是照不到，小姑娘埋著頭看酒，有些看不清她的臉。
酒館的桌子本來就是給客人用的，所以我也沒有太在意，後來我才發現哪裡不對勁，小姑娘將手裡的酒看了一遍又一遍，時不時怪叫幾聲。
很長時間小姑娘都坐在角落，看的我心驚膽戰的，還以為她出什麼事了。
小姑娘來后，就沒有人來了，一直快到六點的時候，說實話她的樣子確實有點滲人，等我想去看看的時候，她卻沒影了。
回過神，我朝小姑娘那裡看去，才發現她已經不在了，可能是我失神的時候走的。
第二天，我發現一樓放酒處多了一罐酒，怎麼數都多了一瓶。
而且多出的酒，好像就是我賣給小姑娘的那瓶酒，上面還有我的手印，難不成小姑娘沒有帶回去，而是把酒放到這裡來了？
那也不可能啊，我一直都在櫃檯，如果小姑娘要去放酒處是一定要經過櫃檯的，想來想去，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索性就不想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我踩點開了店鋪門，又是等了好一會才來了人，這次來的是兩個女人，走在前面的女人穿的旗袍，一臉煙熏妝，肚子高高鼓起。
後面的女人也是穿旗袍，不過沒有化妝，比前面的那個女人到是清純不少，手裡還抱著一個小娃娃。
她們進來后，就一言不發，滿臉嚴肅。
好一會我都在問他們要什麼，就是都沒理我，最後那個孕婦遞了張單子給我，我鬆了口氣，便去取酒給她，她拿了酒看了一會，又看了看我，突然手一松，把酒罐摔的稀巴爛，等酒氣冒出來的時候，孕婦才滿意的離去。
我看著地上的碎片，心裡暗罵她神經病，同時我又有些肉痛，這家酒館賣的都是一些好酒，隨便一瓶都頂我半個月的工資，而她居然說摔就摔。
我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乾淨后，那個抱孩子的女人，環顧四周后，從小娃娃的手裡拿出一張單子給我，我進去取酒回來后，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
我走到門外看了下，外面沒有人，我只能把酒放回去。
我坐在櫃檯，一直沒有等到人來，不禁有些困，趴在櫃檯上，不小心小酣一下。
半睡半醒間，我聽見有人在叫我，但我迷迷糊糊地也不確定，突然腦袋一疼，我驚醒過來，就看見昨天買酒的那個小姑娘。
我摸著發疼的腦袋，問她要什麼，她還是遞了張單給我，要的還是昨天的那種酒。
我把酒給她時候，突然想起多出來的酒，問她是不是有進過一樓的酒窖。
小姑娘輕輕的搖了搖頭，又到昨天那個角落坐下，一遍一遍的看酒。
我有些疑惑，上去跟她說：「小姑娘，你放心，這酒是好酒。」
小姑娘搖了搖頭，問道：「原來叔叔你結婚了？阿姨長得真好看。」
我懵了，本來我想問她是什麼意思，卻發現小姑娘一直盯著我腦袋看，不知道是在看什麼，居然看笑了，那副樣子像極了是在逗小孩。
我轉過頭朝小姑娘看的方向看去，只見身後是一排酒，便什麼也沒有，我不解的問她：「小姑娘你是在看什麼呢？」
小姑娘笑的很甜說：「我在看叔叔身後的阿姨啊。」
聽到小姑娘這麼說，心裡咯噔一下，朝身後看去，什麼也沒有看到，除了酒櫃哪裡有什麼阿姨。
我有些生氣，也有些害怕，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就是有些不正常，怕是在騙我玩，但我卻感覺背後發涼，小姑娘看我在看她，笑的更甜了。
但莫名我看著她的笑容，覺得慎得慌，找了個借口回到櫃檯。
一直坐到早上六點，小姑娘和上次一樣又不見了，我便把店鋪門關了。
回到房間，我就感覺頭暈，腦袋十分的沉重，我倒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正是正午，我下樓洗了把臉，突然聽到樓梯被踩的吱嘎響，好像有人正在下樓。
可是這偌大的酒館除了我，沒有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