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酣戰
符咒貼在擇善的背後,很快燒灼一片。他痛苦地哀嚎,轉頭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心虛連連後退,拿出一直藏在腰間的匕首,戒備看著擇善。
「你不是覃朝雪,你……你是誰!」
他沖我吼到,朝我扔來虛空的一巴掌,我吃痛倒在地上,右臉腫得老高老高。擇善剛才這下,使出了渾身力氣,竟把之前白蘇在我身上弄的偽裝除掉,露出我本來的模樣。
我扶著自己受傷的臉頰,和盛怒之下的擇善對視。
他忍著背上的疼痛與我對視,身上殺氣騰騰,比以往時候更加可怕。「夏憂,怎麼是你?那覃朝雪呢,她……她在哪裡?」
他迫不及待地問,竟是要衝過來。
我倒吸了口涼氣,想起奶奶在我面前被鬼差殺害的場景,一時語塞,不知應該怎麼回應,只能陷入到深深的沉默當中。陰兵越積越多,把寺廟的屋頂掀開。白蘇帶著一眾鬼差,已經在外面候著它們。
她騎在鹿蜀身上,英姿颯爽,目光很快鎖定在了擇善處,看到貼在擇善身上的符咒,她唇角多了抹淡淡的冷笑。「我們,又見面了。只是我沒想到,你所謂的大計劃竟然是回到過去。我怎麼感覺,你是在逃避什麼呢?」
白蘇輕輕扯了扯嘴角,略有遺憾地望著擇善。
他後背因為符咒已經完全燒了起來,痛苦地半跪在地上,模樣難受卻恨恨瞪著白蘇,似要將她千刀萬剮。「你……你一早就知道?所以讓夏憂扮成覃朝雪,伺機暗算我?她,她在哪裡?」
白蘇出現后,擇善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白蘇身上。我艱澀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一眼也虎視眈眈盯著我看的居德慵。他看向我的眼神,複雜且凝重……
我顧不上居德慵,只死死盯著白蘇。
白蘇看著擇善,她那張和平時一樣霸氣昂藏的臉上,竟添了抹淡淡的玩味。「我當然一早就知道,所以特別布下了這個局,請君入甕。不然那些十殿的惡鬼,怎麼可能從三途川逃出?不過他們也是可惜,以為跟了你就有好日子過,沒想到頭來還是被你捏成了齏粉,不復存在。那還不如留在地府,起碼還能有個念想。」
她望著擇善,自言自語地感慨。
不過這些話擇善統統沒有放在心上,他眼睛瞪得滾圓,重複之前的問題。「我是問,你把覃朝雪,怎麼了?!」
他要知道的,只有這個。
白蘇嘟了嘟嘴,沒有正面回答擇善的問題,只是示意他看一眼黑洞里的映像。擇善不明所以看過去……
黑洞里,是白蘇殘忍讓鬼差殺害覃朝雪的畫面。
她面帶笑容走得安詳,一點點地化成齏粉,魂飛魄散……
擇善的眼睛,一下變得通紅!
「你殺了她,你憑什麼殺了她?」擇善怒吼,一團火焰在他手裡燃燒,他把火焰投入到黑洞當中。映像隨之消失,可是並不能改變那個已成事實的結果……
沒有自欺欺人,這一點擇善清楚明白。
白蘇沒有立刻回答,擇善卻把矛頭乾脆指向我。「他之前苦苦哀求,讓我放你一馬。可你竟然一絲一毫不念過去的情誼,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在你面前消亡?那所有的養育之恩,你都不管了?」
擇善厲聲訓斥,疾首痛心。
我理虧,稍微將頭低下,不敢正視擇善的眼睛。不過白蘇坦言,「覃朝雪犯下的,本就不可饒恕。你怨不得夏憂,要怨就怨她死心塌地跟著你。」
語罷,她略顯遺憾地聳了聳肩。
擇善突然發了狂地過去,和白蘇扭打在一起。兩人情形焦灼,竟然不分上下。擇善喚出來的陰兵也一擁而上,和白蘇的鬼差糾纏在一起。兩方勢力勢均力敵,竟然不分上下。
我來到左巧面前,將她放了。左巧模樣奇怪地看著我,他認出是我,微微沖我拜了拜,之後乾脆離開。
我也沒有想到,擇善卻突然發難,扼住我的咽喉。
他以我為人質,要挾白蘇。
似抓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不是沒有辦法的,只要可以回到過去,我……我就能救下朝雪。對,只要能回到過去。」
他嘴裡喃喃,眼睛發光。
可惜白蘇並不買賬,指著我說。「你捉了夏憂,我深表遺憾。不過倘若你覺得可以用她來威脅我,未免有些太天真了。你素來冷血,我們是同一類人。」
我清楚白蘇一貫的性子,所以她這麼說我並無太多失望。只是替自己感覺可惜。
擇善不知是把氣撒到我的身上,還是想要試試白蘇的底線,竟將我扔進那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當中。我沒有長出翅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落下!
卻有一個身子飛奔而下將我抱住,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出現的衛颺,他將我抱得好緊,眼裡竟是生氣。
「夏憂,你又騙我,你還這麼任性!」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衛颺,聽著他的嗔怪,看著某人出現在我的眼前,詫異奇怪。衛颺將我緊緊抱住,我和他一起,跌落進黑洞里的萬丈深淵中。
他厲鬼之身,自然無礙,可我血肉之軀,就算被他護在懷裡,也沒法承受那樣的衝擊力。
我只記得自己昏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衛颺守在床邊,皺著眉看我。我將身子半坐起來,模樣猶豫地看著衛颺。
「我……我竟然還活著?」
有些不敢相信,掐了掐自己的手,微微的痛感提醒我還活著。瞧見我模樣不解,衛颺指著我的肚子說,「白蘇說過,無論遇到任何事情,她都會保這孩子不丟。你腹中鬼胎沒事,自然不會有大礙。只是……」
他刻意地頓了頓,眼裡閃過一抹狡黠。「只是你不該為當初的欺瞞,稍微解釋下嗎?」
我避開衛颺的眼睛,心虛極了,不過突然想到什麼,迫不及待地開口問他,「那天,是誰勝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雖然知道我在刻意地轉移話題,衛颺還是非常乖巧地告知我。
「白蘇勝了,她把擇善徹底滅了。不過知道覃朝雪沒有后,擇善就不能冷靜。我和你一起墜入黑洞,她曾派人來尋過一次,我不願跟她回去后,她便當我們也跟著擇善一起消亡了。畢竟她讓你偽裝成覃朝雪的模樣,欺瞞擇善,實在見不得光……」
「所以,你也不用再為她賣命了?」我聽出這話另外一層的含義。
衛颺想了想,鄭重其事地點頭。
我高興地和衛颺擁抱在一起,他不明所以地看著我,我卻沖他努了努嘴。「所以,以後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他停了停,認真點頭。
「對,我們可以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