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十五章猜不透

韓東明答應下來。

秦念深吸了一口氣，害羞的同時還有點緊張。一張嫩生生的臉憋的通紅，眼睛反而更亮。

過了一會視頻接通了，兩人對視的剎那，秦念不好意思的將目光移開。然後又慢悠悠的移回來。

從視頻的背景的可以看出來韓東明在他的辦公室，裡面僅有他一個人。

「好好休息。」韓東明瞥了眼屏幕上的秦念，很快就將視線移開。隨後他開始認真辦公。

秦念見狀把自己這邊的聲音調小，唯恐會影響了韓東明。

金絲眼鏡搭在他的鼻樑上，憑空為他增添了一絲儒雅的氣息。他專註的看著電腦屏幕，英俊的眉眼在秦念的眼前晃啊晃啊。

秦念發覺自己更加喜歡他了。

她能聽見對面敲打鍵盤的清脆聲，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夜裡兩點，韓東明終於結束了工作。

他站起來，拿起桌面的咖啡。眼神自然的移到手機屏幕上，那頭能瞧見秦念的睡顏。

不過只能看見半張臉。

她那雙時常亮著的眼睛終於閉上了，睫毛長而密搭在眼瞼上像是一把小扇子，鋪下一小團陰影。

韓東明伸出手輕輕在屏幕上摩挲著，過了一會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

他先是愣了片刻，之後嘴角才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

誰都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等待身體差不多好起來之後秦念便出院了，因為出了這件事情之後時間就不太夠用了。

回到學校她整日都待在實驗室裡面，和梁蕊更是一天連十句話都說不到。待到開學之際，她便帶著自己的參賽作品同學長還有裴教授一起趕往A大。

A大在臨近的C市，路程並不算遠。

這次是裴教授開車帶秦念和學長一起過去，她和學長一起搭配過好幾次比賽。

大多數時間都是秦念負責軟體部分，學長負責硬體部分。

裴教授也挺看好他們兩的組合，對這次比賽相當抱有期待。

早上不過六點鐘，秦念就起床洗漱。收拾好自己下樓正好看到裴教授開車過來，她上車坐下。

「把早飯吃了。」裴教授扔過來一個袋子。

-裡面是一籠小籠包還有一袋豆漿，秦念先是道了聲謝謝才低頭開始吃東西。

等她吃完學長也到了，兩人坐在後座。參賽作品被放在後備箱里，裴教授擔心路上把東西碰到了，特意用東西裹好了。

「今天過去休息一天，你們自己在A大逛逛。或者去C市到處玩玩，明天比賽的時候別出岔子。」裴教授慢悠悠的說道。

這是裴教授一貫的做法。

秦念和學長早就習慣了，兩人點點頭。

路上裴教授自個開車無聊，常常開口考他們問題。秦念和學長答的出來的，肯定會被誇誇。

要是答不出來，裴教授也會毫不客氣的指責兩人。本來悠閑的一趟，變的提心弔膽的。

秦念感覺比熬了一整晚的夜還要累，偏偏裴教授根本察覺不到，不僅如此他還樂在其中。

好容易車子進了C市，裴教授這才從考察他們的知識轉為諷刺靳教授。秦念和學長對視一眼，兩人都是如釋重負的神情。

車子到了A大停下，秦念坐了一上午的車看到外面的藍天白雲心情頓時大好。

當然心情好只維持到看見葉銘瑄的上一秒。

不知道是不是湊巧，秦念正巧看到一個小姑娘臉頰泛紅的將一封信遞給葉銘瑄。

葉銘瑄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直接朝秦念他們走來。

那小姑娘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咬了咬唇轉身走了。秦念分明瞧見她的眼睛都紅了，她心底一邊吐槽現在竟然還有人用情書的方式告白，一邊忍不住想葉銘瑄簡直是太可惡了。

就算他不喜歡那個小姑娘，但也不用這麼糟蹋別人的真心吧。

「裴教授，不好意思來晚了。」葉銘瑄走過來道，雖然是極其禮貌的語句，但是秦念並沒有從他的語氣之中聽到一絲一毫的歉意。

裴教授點了點頭，「老靳呢？」

「靳教授正在實驗室，抽不出身。」葉銘瑄口吻淡淡的回應道。

老裴冷哼一聲，「還跟我擺譜，這個老靳。」

秦念和學長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笑意。當時靳教授來S大的時候，裴教授何嘗不是這樣。

「念念，舒航，你們跟著銘瑄在A大四處逛逛吧，這個時候A大的楓葉不錯。」

秦念點頭。

私心裡卻想早點回酒店，最好不要和葉銘瑄這個自大狂待在一起。否則這一路肯定很無聊，她無法想象到跟著這個冷臉怪一起逛校園是什麼樣的感覺。

半個小時後秦念知道是什麼感覺了，極其的無聊。一路上葉銘瑄間或會介紹一下建築，但也僅僅只止於名字。

秦念只能轉頭和學長閑聊兩句，但是有葉銘瑄在這兒，兩人連聊天都覺得不自在。

到了最後乾脆大家都不吭聲，好容易轉完A大。他們三人站在樓下等老裴和靳教授一起下來。

間或有前往實驗室的人和葉銘瑄打招呼，大多時候葉銘瑄都是愛答不理的樣子。秦念乾脆眼不見為凈，低頭同韓東明發消息。

韓東明正是忙的時候，偶爾發一條過來，秦念也高興。

等到兩位教授下來，五人轉戰C市的餐廳。跟著導師的好處，莫過於偶爾能接些項目，大多數時間還能騙吃騙喝。

席間靳教授同老裴談了些合作的項目，每當提到JK，秦念就會忍不住豎起耳朵。

最近媒體對JK大肆唱衰，秦念聽了韓東明的話心裡安定下來，每每看到新聞又會忍不住掉起心來。

吃完了飯，秦念這一群人剛走出餐廳，她的電話又想起來。看來一眼來電顯示，秦念忍不住的笑了笑。

「請問是秦念小姐嗎？」

電話里的陌生男音讓她愣了一下，疑惑還沒問出口，那邊又說了一句，秦念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來不及解釋的她匆匆打了車直奔醫院，剛跑到急救室門口，又被護士拉著下來辦理住院手續。心急如焚的折騰了好久，秦念才又重新趕了回去。

急救室的燈還亮著，秦念抑制不住的發抖。

不是正在公司，怎麼突然又出了車禍？

秦念腦袋太混亂，裡頭全都是一些不好的事情。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連急救室的燈什麼時候滅了都不知道，直到護士推著病床走出來，她才突然清醒過來。

韓東明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脖子上還打著牽引，蒼白的臉上還有沒擦乾淨的血跡。

秦念沒忍住，當場就哭了出來。

「怎麼這麼嚴重？」

護士安慰的話她一句都沒聽進去，雙手死死的抓著病床，一路跟著護士把韓東明推到了重症監護室。

「小姐，你能聯繫他的家人嗎？這裡還有一份病危通知需要他的家人簽字。」

認識韓東明這麼就，秦念卻從沒聽他提起過自己的家人。她一把抓過來，刷刷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就是他老婆。」

護士看了她一眼，又把病危通知書上的每一條可能性都跟她細細說了一遍，見她根本就沒再聽自己說話，忍不住的問了一句：「家屬，我剛剛說的你都聽清楚了？」

秦念根本什麼都沒聽見，卻還是點點頭。護士轉身要走，她又一把把人抓回來。

「他什麼時候會醒？」

護士有些不耐煩，「我剛剛說了兩遍，你可是說你都聽清楚了。」

秦念眼眶紅了起來，小聲的賠著不是。「對不起，麻煩你再說一次。」

「病人如果能熬過明天，那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在病人病情穩定之前，家屬要隨時守在這裡。這回明白了？」

秦念很認真點頭。「明白了。」

秦念就站在那層玻璃外面，曾經這個男人是多麼耀眼，可現在卻只能毫無生氣的躺在裡頭。

直到她的兩條腿都已經發麻腫脹，她才發覺自己竟然保持著一個姿勢站了將近半個多小時。

韓東明的秘書匆匆趕來，看見秦念時眼前一亮。「秦小姐。」

秦念愣了一下才想起他的身份，隨後緊緊抓著他追問：「怎麼好好的就出了車禍？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醫生剛剛讓我簽病危，說他要是熬不過明天就真的不行了。你再去找找別的醫生，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秦小姐。」秘書一臉為難，「這已經是最好的醫院了，就算要給他轉院，也得等他的情況穩定下來才行。」

「車禍到底怎麼回事？」

「韓總說要去接你，剛開出公司不遠，一輛疲勞駕駛的貨車就沖了過來。」

秦念倒吸一口涼氣，光看韓東明現在的樣子，就知道這一場車禍到底是有多慘烈。果然是作惡太多，遭了報應了嗎？

「秦小姐，我剛剛才從派出所回來，JK里還有一堆事情要等著處理，韓總這裡能不能請你先照顧著？」

秦念如鯁在喉，但她明白JK現在確實需要有人坐鎮，就答應了下來。

其實，不管JK怎麼樣，她一樣會留下來。

秦念在醫院裡守了整整一天，除了上廁所之外，她連飯都沒吃。護士來勸了幾次她都置之不理，兩隻眼睛直視直直的盯著裡頭的韓東明。

在醫院這段時間裡，秦念的手機響過好幾次。學長和葉銘瑄都打過好幾個，甚至連裴教授也打了兩個。秦念知道他們是擔心自己，也想要提醒她別忘了明天的比賽。比賽對她確實重要，但相比起韓東明，又不重要了。

清晨，在秦念手機還有剩下百分之五的電量時，她終於給裴教授打了個電話。電話里她委婉且抱歉的說明了自己不能去參賽，願意把名額留給裴教授其他的學生。裴教授氣得不輕，大概心肌梗塞都犯了。

突然，重症監護室里的護士面色嚴肅的跑了出來，嚇得秦念趕緊掛斷了電話。她推開門進去，他看不懂那些眼花繚亂的醫療器械，但是他聽得懂那種毫無波瀾起伏的滴滴聲。

「韓東明……」

秦念一連喊了好幾遍，韓東明都毫無反應。

「家屬怎麼進來了，趕緊出去趕緊出去！」

帶著幾個醫生趕回來的護士一把把她推了出去，重重關上了病房的門。隔著玻璃，秦念親眼看見那幫醫生扒了韓東明的病號服，在他的身上做著各種急救。秦念心痛的拍著玻璃，想要喊他們輕一些……

「韓東明的家屬，你跟我來一下。」醫生一臉嚴肅的把秦念叫到病房裡，拿出各種資料片子，指著上頭的某個地方給他看。「你先生的後腦位置有淤血，壓迫著腦神經。心臟也有點問題，必須要馬上做手術。但是以我們醫院的水平……」

走出醫院很久，秦念的耳朵里依舊還能聽見醫生的話。她實在沒了辦法，只能跑回家，秦正國聽說她要求自己給韓東明找醫，當場就翻了臉。

「韓家跟秦家是什麼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麼又跟人家牽扯到一起去了？你不用來求我，韓東明是死是活都跟我們秦家沒關係。」

在秦露的煽風點火下，秦正國氣得不輕。秦念雖然心寒，但沒時間跟他們耗下去，她轉身衝出門，根本就沒看見秦正國眼中的擔憂和無奈。

秦念在安禾公司門口等了一個下午，才終於堵到了她。

「沐小姐！」

安禾在看清楚喊住自己的狼狽女人竟然就是就是秦念時，著實被驚了一把。秦念衝上來抓著她，急切的問：「沐小姐你認識很多有名的醫生吧，或者你讓程先生幫幫忙，韓先生不能再等了。」

「韓東明？」

安禾一早就看見了新聞，心裡有些快意的同時又覺得人生實在太過脆弱。

秦念把韓東明的危急說了一遍，哭的都沒了樣子。「你們以前也是很好的朋友，儘管韓先生做錯了事情，但現在他已經受到報應了。求求你想想辦法救他一次，求你了沐小姐。」

安禾不知道韓東明的情況竟然危急成這樣，想起以前在自己落魄難過時確實都是韓東明在幫自己，一時間她確實是心軟了。

「你先回去，這件事情我還需要跟我先生商量一下。」

秦念愣了一下，還要商量？

「他認識的人多，路子也廣一些。」

秦念點點頭，將最後一點希望寄托在了安禾的身上。

兩個月後……

韓東明渾身曬得暖暖的，耳邊有人在輕哼歌曲。他睜開眼睛，好一會兒了雙眼才有了焦距，看清楚正背對著自己打理花束的人。

「比賽怎麼樣？」

秦念手中的花直接落在了桌上，她不敢置信的回頭，看清楚他確實已經清醒過來，這才喜極而泣的衝到床邊，顫抖著指尖按下了床頭的呼喚響鈴。

「贏了？」

秦念低頭吻上他的唇，堵住他沙啞的聲音。「贏了，我贏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