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鋒芒畢露
()在小本的眼裡,這個滿臉驕橫的傢伙一直以來都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上,只是苦於沒有借口,現在提出取而代之是再合適不過了,一來可以給小本施加壓力,而來如果小本的婚姻無法挽回,那他無疑是賭對了。次郎想起爸爸剛去世,他就耀武揚威躍躍欲試的樣子已然在目,人可以無恥,但不能到這樣的地步,處於劣勢的小本只能步步退讓,道歉的話說了一大堆,次郎的心被刺痛了,這個哥哥雖然從不對自己噓寒問暖,可多年來也有養育之恩,面對自己高昂的學費,他從不吝嗇,也不刁難,想起昨晚小本的話,他恍然大悟,小本說的傾家蕩產指的是他自己,而杏子和他的財產已經被分割出去了。
次郎的房間瀰漫著一陣煙霧,煙灰缸里的煙蒂都滿的掉在桌上,他平時很少吸煙,可今天,他需要煙霧來理清他的思緒,恨不能得上肺癌死掉算了,省的這樣活著累人。杏子推門進來:「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你是個男人,要懂得自己的位置,身體壞掉怎麼辦,為了那樣一個女人值得么?
次郎眼皮都沒有抬:「姐,那晚你為什麼要答應貝昌建雄,難道你不知道,我很討厭貝樹子么。」
「我知道,我也很糾結,貝樹子的哥哥因我而死,這些年我的心都沒有安寧過,那晚也是鬼使神差被貝昌建雄說動了,本想著是對貝樹子的哥哥的一點心意,可恍惚間才明白,那是在斷送你的人生。」說完杏子關門走了。
走廊顯得很長很長,貝樹子陰沉著臉孔走進拐角的一間儲物室,一個大大的紙箱子落滿灰塵,這是少女時期的記憶,緩緩打開,裡面包裹著很多的禮物,一張張泛黃的賀年卡片,五顏六色的絲帶安詳的躺在裡面,杏子拿起一個被刻意翻過去的相框,那張熟悉的笑臉有浮現在眼前,杏子擦拭上面的灰塵,記憶瞬間拉回了過去。(葉子·悠~悠.YZuU.)
貝樹子的哥哥叫貝子,兩家從小走的很近,杏子的父親和器重貝昌建雄,正巧貝子和杏子是一所學校,父親就安排司機接他們一起上學放學,在貝子的眼裡,杏子的溫柔和美麗深深吸引著他。而杏子的性格是那種極具征服欲的,貝子的你來順從讓杏子很到胃口,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後來遇到一鳴,杏子骨子裡的那種女人溫柔被徹底的激活了,於是面對貝昌建雄的登門提親,貝樹子不但當面拒絕,還做出離家出走的舉動,貝子最終鬱鬱寡歡自殺了。事情過去了,可子啊杏子的心裡還是留下來陰影,有時在深夜,她也會一遍遍的責問自己,貝子的愛難道做了么,自己這樣執著的付出,換來的是如今的下場,人不由己被人操縱,這些都值得么,她也數次提醒自己,愛就是自私了,自己愛一鳴是對的,既然選擇了就要走下去。
次郎遲疑著,思緒飛速的旋轉,就像摩天輪一般暈乎乎的,最終用顫慄的手拿起電話:「貝樹子嘛,我是次郎。」放下電話,次郎眼角掛上淚水,腦袋耷拉在椅背下面,整個人一下老了很多,一陣笑一陣哭的,拿著一瓶酒,不停的灌進自己的喉嚨,用此來麻痹自己的神經,愛情在他憧憬多年之後,還是成為了商業交易下的砝碼,可悲可憐可嘆一系列傷感的辭彙湧上心頭,他苦笑著慢慢品嘗。
希冀的黑夜給了貝樹子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她興奮的從床上跳下來,光著腳丫子穿著睡裙歡呼著跑在客廳,貝昌建雄皺緊的眉頭更加深了,他失神的看著女兒的丟失已久的快樂,有些詫異的問:「你這是怎麼了?」心裡蹦蹦直跳,喪子之痛重新湧上心頭,心裡像被人生生用刀剜了一塊,他下意識的摸住自己的心臟,順手去找放在口袋裡的救心丸。~
「爸爸,次郎給我打來電話,他向我求婚,爸爸,我的願望實現了。」貝樹子激動的心情難掩她三十年的期盼,貝昌建雄睡意全無,想起公司那些董事吃人的目光,惠子父親不可一世的整人手段,他還真有點心悸。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女兒,單憑次郎的個性,不會做出這樣的妥協,難道女兒精神有了問題,他打開藥瓶蓋子,拿了幾顆救心丸一仰脖子吃下去,看著女兒的背影搖搖頭,還是拿起電話打給小本。
小本得到消息一時語塞,次郎邊吃飯邊調侃:「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公司也保住了,孩子也有了,什麼時候接我大嫂回來。」他冰冷的語氣沒有絲毫的幸福感,這多少讓小本感到心酸,弟弟以後的生活就會和自己一樣,可能還不如自己。
杏子看著黃埔一鳴失神的樣子輕咳幾聲:「大哥,要不我們陪您一起去。」
小本頓了頓:「不用了,我會處理的。」
小本坐在車裡有些走神,一鳴在後視鏡觀察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在考慮給次郎的新婚禮物,杏子心心念念的跟我說了一中午,耳朵都起繭子了,不過,次郎做出的犧牲,我們應該有目共睹的。」
一鳴很聰敏,他不但會揣摩小本的心思,還會見縫插針把話說得天衣無縫,讓小本連回絕和細想的機會都沒有,小本盯著一鳴的後腦勺看了幾秒鐘:「去惠子家裡。」
小本的一舉一動都在惠子父親的掌控之中,他拿捏著時間站在窗口俯身下看,一鳴將車子停在門外的路邊,禮貌的陪同小本一起下車,門口的保安很不客氣的攔住他們,一鳴生氣的將保安的手順勢拉過來,輕輕一帶就把保安摔在一旁,伸手極其敏捷,動作幹練利索,小本及時制止他:「一鳴,不要造次,既然岳父不願意見我,那就改天,他抬頭望向上,與惠子父親的目光撞在一起,老人寒光一閃,像一把利劍直刺小本心裡,他表面平靜,心裡已經打了寒戰,一鳴把這些盡收眼底。
小本給秘書打電話交代了下午的工作,讓一鳴陪著自己看了幾套房子,一套2000平米的別墅吸引了小本的目光:「一鳴,你套房子你覺得怎麼樣?」
「不錯,樣式仿歐式結構,符合次郎的審美觀點,看來你已經猜到次郎遲早會同意這門婚事。成事在人,謀事在天,大哥,你這步棋走的真是滴水不漏,可以說,知道現在我才佩服你,以前的事情多有對不住了。」一鳴毫不避諱的點破小本的計劃。
他沖著陽光眯眼笑了幾聲:「你是在罵我,不但欺騙了次郎,還利用了杏子。」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沒有絲毫詆毀你的意思,原野的生死存亡在你的手,現今社會的競爭力遠遠在你的預料之外,你如履薄冰的努力值得敬仰,不是萬不得已,我相信次郎不是犧牲品,反而,我也想提醒你,貝昌建雄不可小視,你想等孩子生下來以後,用一筆可觀的撫恤金還次郎自由身,最好慎重考慮,一旦錯失將是好大的一個深淵在等著。」一鳴連他以後的想法都考慮到了,小本在心裡倒吸一口涼氣,一鳴的身份越來越模糊了。
惠子的父親面前擺著一盤已經布局很長時間的圍棋,從棋盤上的灰塵可以看出,這盤棋已經放置了很久,黑子倒還鮮亮,應該是經常研究的,至於白子卻是紋絲不動,像一位把門的將軍,讓黑子無路可走,老人凝神與棋盤,門衛進來:「老爺,您讓請的那位先生來了。」
一鳴跨步上前禮貌的問好,老人示意他坐下,一鳴也不作答,兩人的四目放在棋盤上,一鳴自覺的拿起白子,一步看似漏洞的讓步,老人的黑子並不急於進攻,而是迂迴到白子的後方。
一鳴不動聲色又撤出一枚白子,眼看就要失去大半江山,老人嘴角露出微笑,將早有準備的黑子放入白子的腹地,一鳴將撤出的黑子用歸位到原樣,老人臉色一變,嘿嘿嘿笑了:「後生可畏呀,上茶。」兩人聊天的身影在燈光的輝映下反射在窗帘上。
惠子和三浦的交往一直在進行中,她快樂的享受著這份寧靜的嬌寵,三浦忙完工作就會全身心的投入惠子的身邊,生活中的重心都在這裡,惠子喜歡這種感覺,被重視,被關注,這是女人應該得到的,可是小本沒有給她,現在她醒悟了,生活是自己的,意味的為別人而活,她的前三十年是浪費,後面的人生他不希望這樣去過。
三浦遞過紙巾,惠子俏皮的把頭伸過去,他知足幫她拭去額頭的汗水:「累了,爬山是項辛苦的運動。」這滿山遍野的櫻花讓他們太陶醉了,花香四溢,這樣的景色,這樣的才子佳人,讓路過的人都為之促足,把羨慕的表情留在這裡,惠子的骨子裡已經不再把這樣的交往歸到**的行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