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柯一夢
()老者看在陸建波的面子上坐下來抿一口茶:「如果我沒有推算錯誤,你的兒子和你並沒有血緣關係,從他的生辰上看,你的命相里不會有這樣來頭的兒子,古人云『自矜奇骨,必談笑封侯』,你的女兒也是機緣巧合所賜,按照我的測算,你們夫妻二人命中無子嗣,命運趨勢,天意不可違。」
辰南拿著茶杯的手略微抖動幾下:「對不起,剛才是我唐突了,還望您出手救救我的兒子。」辰煒和他卻無血緣關係,恩馨也是他中年喜得,老者並非一般搪塞之人,可見,兒子是有希望的。
陸建波也幫忙求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你們修道之人的功德,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請你幫幫忙。」
老者掐指一算:「我必須見見屍體,而且要快。」
陸建波利索的站起身:「走。」
老者提包隨他們出門,停屍間的走廊陰深深的,三人走路的聲音回蕩在過道了,「咚咚咚」的聲音不時擊打著辰南的心臟,他的心七上八下,他還是難以接受鬼魅之說,對於他這樣在書堆里鑽了一輩子的人而言,說起學術研討,也許他會滔滔不絕,堪稱前輩、老師,甚至於專家,如果不是為了兒子,他永遠不會相信,自己會把解救兒子的權杖交到五行之人手上。
老者悵然的走到偉翔的面前,他臉色鐵青,嘴唇發紫,手腳發黑躺在這裡,老者邁著方步在偉翔的身邊走了一圈,在偉翔的腳前站住,他從包里拿出兩張寫好的鬼福,用硃砂點上幾筆,嘴裡念念有詞,將這兩樣東西放進偉翔的鞋底,他將陰陽鏡放在偉翔的頭部,囑咐陸建波,這間屋子24小時內不許任何人進來,出門的時候,老者特意用硃砂將玻璃縫隙用鬼福封死,在門的背面懸上一把桃木劍,門的四邊黃福封口,安頓好一切,老者胸有成竹:「明天就會有結果的。」
黑珍珠在地府洋洋得意,她對著鏡子細緻的將一件件華麗的服飾在身上比配著,嘴裡哼著小調,突來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讓她險些摔倒,她的頭像被刺熱的陽光照著一樣,在地府生活之人,陽世的陽光是他們致命的武器,不是身份特許,他們根本抵不過光神的溫暖,她發現身體根本無法移動,慢慢的像有一股強勢在壓著她往上拉去,她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之論高下,她的恐懼開始在整個腦海里蔓延。慌亂中她的手觸碰到一件物品,那是城隍的法器,也是歷代君王傳下來的聖物。她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困難的拿起來舉過頭部,在她的頭頂橫掃過來,像爆炸一樣,瞬間她脫開了那種幾乎讓她窒息的困擾,心神不寧的她癱軟在地上。
閻羅殿內煙霧繚繞,幾個鬼差站在殿外,黑珍珠窺視許久,確定閻王不在殿內,她壯壯膽子,輕咳兩聲走過去:「我想去看看閻君在嗎?我父親有件東西需要交給他。」
「抱歉,閻君不在殿內。」鬼差小心答話,面對眼前這位,就是左右判官也不敢出言得罪,何況地位卑微的鬼差。
黑珍珠眼睛一轉:「沒關係,我進去等他。」不等鬼差好言以對,她以快步走進大殿,裡面工作的鬼差躡手躡腳的退出去,生怕聲音大一點,驚擾了這位貴賓。鎖魂使牛頭在的時候,黑珍珠還有所收斂,淑女的樣子也能照見幾分,現在,誰敢惹這個姑奶奶,保不準天都能捅個窟窿,這樣的潑天大禍他們可不敢沾染。
黑珍珠在殿內晃悠幾下,看四下無人,轉到明示鏡前,她將手一揮,明示鏡里便出現偉翔的身影,她看過畫面,鋪眉苫眼,喉嚨像是被人狠狠卡住了,心裡罵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敢壞姑奶奶的好事,我要你好看。」她下意識的摸摸手裡的法器,眼下也只有這個物件能夠讓自己得到少許的安寧。
她憤憤的離開閻羅殿,連鬼差恭維的客氣話也沒有聽到耳朵里,她不屑一顧的返回地面,陽世此時正是皎陽似火,她有法器護體並無無大礙,可道行的原因讓她還是多少有些不適應,汗水不停的從她的身上冒出來,黑色的汗液讓她淺色的衣服變得很難看,好在她的窘相沒人能看到,她虛弱的靠到一顆枝繁葉茂的榆樹下,盤算著怎麼辦?
辰南回到家裡,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夢欣,她聽完倒吸一口涼氣,這麼離奇的事情自己只是在電視和書上看到過,現在關乎自己的切身利益,還真有點不可思議。
陸建波按照老者的交代,24小時后趕往停屍間,打開大門,他當時就怔住了,眼前的一切讓他大喊起來:「值班的在哪?」
值班的民警聽到喊聲迅速跑過來:「陸局,什麼事情?」
「這裡停放的屍體去哪裡了?」陸建波急切的問。
「沒有人進來過,我一直在門口的,屍體怎麼就沒有了。」值班民警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陸建波拿起電話打給辰南,屍體下落不明,辰南聽完就懵了,老者被再次請到這裡,他細微的觀察地面和四周的情況,捻捻鬍鬚:「不用找了,你們根本找不到的,看來是我低估了對方的實力,不用擔心,沒有屍體,你的兒子就無法獲罪,她的初衷就是要置你兒子於死地,她不會這樣罷手的。」
辰南亟不可待的問:「我們只能坐以待斃嗎?」
老者沒有回答,他大步流星的走出停屍間,站在台階上向遠處望去,陸建波緊跟其後。老者輕聲說:「看見遠處山上的那片榆樹林沒有,晚上天黑之後,我們必須趕到那裡。」
辰南不放心的問:「這樣就可以了嗎?」
老者皺起眉頭:「你真的很想救你的兒子?」
「對,」辰南不假思索的回答。
「如果要犧牲你的女兒,你也願意?」老者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他的心亂了,手心手背都是肉,陸建波問:「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