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喪命
「你終於沒那麼蠢了,」陶芳菲冷笑一了聲,「你的名聲之所以會這麼不堪,全賴我和我娘送你的及笄之禮,嘖嘖,那日你可是無人不知,風光無限啊!你既已是不潔之身,狀元難不成還會喜歡你?如此,那就由妹妹我代勞了。哈哈,你被父親嫁給這個好色的老頭子,妹妹可是出力不少呢?我的好姐姐!」
陶如箐聽完她的話,不禁身子一軟,又跌坐到了地上,她望著遠處喃喃自語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我落得這般下場都是拜你們所賜……雖然我們同父異母,但是捫心自問,我待你如親姊妹一般,又奉柳姨娘為母。卻不想到頭來,你們竟然忍心害我至此!」
一想起自己今天所經受的一切,都是拜這個她一直真心相待的妹妹所賜,她只覺得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就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她好恨啊,恨自己太蠢,恨自己有眼無珠,恨自己沒有早點發現陶芳菲的真面目。
陶芳菲看著陶如箐此刻狼狽不堪的樣子,不自覺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張清麗的面容,眸中閃過一抹厲色。
她心裡恨恨,即使陶如箐落得現在這般狼狽,可仍然容顏清絕,眼中隨已失去靈氣,但是眼含淚水的模樣,竟有說不出的楚楚動人。
她冷冷地看著陶如箐,漫不經心地道:「你待我好是沒錯,可你最大的錯處是長得比我好看!風頭比我更甚!甚至連狀元都對你另眼相看!憑什麼?我也是真心喜歡狀元,如果不是姐姐你擋在前面,狀元又怎麼可能看不到我呢。如今我如願以償,姐姐也該去家廟裡享幾年清福了。哦對了,妾好像不能入家廟,嫁出去的女兒好像也不能入娘家的祖墳。嘖嘖,姐姐怕是要成孤魂野鬼了!」
陶如箐摸著門把艱難的站了起來「讓開,我要去找父親,我要揭開你們母子的真面目!」
「見父親?你休想!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步,豈能讓你攪了局?」陶芳菲面孔有些扭曲,又蹲下身子,將頭慢慢靠近陶如箐,小聲又說了什麼。
陶如箐聽了陶芳菲那一句輕飄飄的話后,眼裡的恨意更濃了,仰著腦袋就要去撞陶芳菲,不過陶芳菲輕輕偏過頭便躲過了,可她沒有注意腳下,不小心踩上了之前陶如箐吐的那片血漬。
她嫌惡似得倒退兩步,用手掩住鼻,另一隻手揮了揮空氣,冷嗤一聲看向陶如箐,「我的好姐姐,你就乖乖上路吧,明年的今日,我會為你多燒些紙錢的。」
陶芳菲看到她那張艷麗的臉,忽然伸手從頭髮間拔了個釵子出來,她揚了揚手中的釵子,輕笑道:「姐姐,您看這個釵子漂亮嗎?」
她也沒等陶如箐回應,自顧自的說道:「這可是狀元在我們大婚那天,親自幫我戴上的,從那以後我就再沒摘下來過。我知道姐姐心裡仰慕他,不如我幫姐姐戴上,讓姐姐你在路上也能有個念想,也就不枉我們姐妹一場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一臉陰狠地向著陶如箐走了過去。
陶如箐當然知道她不安好心,尖聲道:「你想幹什麼?啊啊啊啊……。」
下一刻只感覺臉上被利器劃過,血跡很快從側臉上落下。她虛弱的叫喊著,想要用手捂,換來的是更強烈的痛。
「我想幹什麼?問的好!我要把你的臉皮揭下來,做成燈籠,掛在我和狀元郎的卧室,讓你的魂魄看著我們顛倒鸞鳳,哈哈!」陶芳菲繼續在她的臉划著,血跡斑斑,「你有所不知,這可是狀元郎的意思呢。」
陶芳菲掃了一眼身上的血跡,一掃之前的嫌棄之色,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笑意,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見著外面跪成一排的人,她冷冷的命令道:「賤妾陶如箐得了癆病,命不久矣,為防傳染他人,燒了這院子,以絕後患!」
「多謝狀元夫人體恤!狀元夫人吩咐的極是,草民這就照辦,」那個老男人諂媚的聲音;「前廳為狀元夫人準備了薄禮,還望狀元夫人在狀元面前多多美言……」
原本一片寂靜無聲的後院,突然一片嘈雜,片刻之後,大火冉冉。
父母的慈愛,繼母和陶芳菲的得意,看到老男人變態的淫笑,小菊苦澀委屈的容顏——漆黑一片的眼底劃過一抹不甘與怨恨之色。
她鬆開緊咬的唇瓣,艱難的扯動澀然無比的聲帶,對天狂吼道:「陶芳菲......若有來世,無論上天入地,我陶如箐絕不會放過你們!」
一截白皙的皓腕無力的垂下,在一片火海中紛飛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