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舊賬

「先前聽旁的宮人說皇後娘娘失了記憶，臣妾心中還有些憂心，如今看來，娘娘該是身子無恙的，這些宮人都是胡亂言語的罷了。」

聞言司璃音挑眉笑了笑，只是眼中些許冷意似是隔人千里之外一般。

「倒不是宮人亂傳，本宮失憶不假，但既已回了京都，想要找回記憶也並非難事，說來也奇怪，方才你還百般傷心本宮忘了你，如今知道本宮早已記起往事，看起來倒彷彿有些遺憾？或者說是不安？難道本宮離京這些時日，你做了什麼本宮見不得的虧心事？」

司璃音還在笑，但雙念面上的笑意已經掛不住，司璃音所問，她根本沒有辦法回答上來，只是她能回答什麼呢？當初決定做那些事情的時候，誰知道司璃音還能有命回來？

「皇後娘娘怎可這般想臣妾，臣妾對娘娘的忠心天地可鑒，怎敢做什麼......」

雙念說著，一雙早已哭得通紅的眼睛又開始落淚，似乎當真是有千般萬般的委屈一樣，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上座之人冷言打斷。

「不敢？那本宮倒是有些事情要問問瑾妃了，元元如今在何處？好端端的一個人，為何會突然不能再開口說話？韻音在王府時乃後院的掌事之人，為何一入了宮，便被送去泠然居那般偏冷幽寂之地？本是一府所出，她們二人也不曾礙過你的路，你何故這般著急著對付她們？是她們知道你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是她們手裡有你什麼把柄？」

司璃音每多說一個字，雙念的臉色便更加蒼白一分，她連眼淚都忘了繼續掉，只握緊藏在袖中的雙手。她的心從未有過的劇烈跳動，她就知道，司璃音去泠然居定然要聽到些什麼！那兩個低賤之人能知道她什麼秘密？她不過是不想有人在皇上身邊再提起司璃音罷了，可是誰知道司璃音還能回來？是她心軟壞了事，當初就應該直接殺了韻音那個賤人！也好免去如今這許多的麻煩。

強扯出一絲笑意，讓雙念本就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更加難以言喻的怪異。

「皇後娘娘該是誤會臣妾了，元元身子不好，一直在宮中靜養，至於不能說話，也是因為得了寒症燒糊塗了去，好了以後便再不能開口，娘娘若是責怪臣妾未能照顧好元元，臣妾願意領罰。至於韻昭儀，她向來是個喜靜的，當初初入皇宮，東宮裡的大多數宮室尚未收拾妥當，最為安靜的便是那泠然居，住進去后她自己也是十分的滿意，臣妾還去看過她數次，哪裡算得上是臣妾委屈了她？」

雙念滿臉委屈的說著，司璃音不一定信她這一番話，但她自己倒是說得自己相信了事實當真就是這般的。

司璃音含笑不語的看著她說話，倒是也很有耐心的不打斷她。

「入宮之後的事宜，臣妾大多都是給了太後娘娘過目之後才吩咐下人下去辦的，說白了臣妾就是個傳話兒的，哪裡當真能做的了什麼主？」

說起太皇太后，雙念底氣倒是足了不少，太皇太后喜歡瑾妃，那是闔宮都知道的事兒，如今司璃音一回來就要同她算這些舊賬，也該看看太皇太后的面子才是！

「皇後娘娘心裡念著舊人臣妾知道，但臣妾也是在王府時便侍候娘娘之人，臣妾的性子旁人不知，娘娘如何能不知道？如今這般誤會臣妾，當真是要臣妾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雙念越說越委屈，但一顆心卻是慢慢平靜了下來，起初的驚慌已經過去，她到底是個很快能冷靜下來的性子。

今非昔比，她好歹也是四妃之一，沒有必要這般害怕司璃音。

只是她才說完，一旁一直冷笑看著她的司璃音突然開口，那眼中的鄙夷讓雙念一顆心很是不舒服。

「是不是誤會你自己心中清楚，不必拿太皇太後來壓我，太後娘娘明事理，也見慣了這後宮之中妃嬪的花花腸子，不過是不願多說你什麼罷了。如今本宮已是皇上親封的皇后，想要治一個小小妃嬪的罪易如反掌，你出身尋常百姓家，沒有母族依仗，本宮要處置你，連理由都不必多尋。」

司璃音起身緩緩走近雙念，讓雙念忍不住的心尖顫了顫。

「若你還想留一條命在，就趁著本宮還念從前的一絲舊情，從此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本宮眼前，如若不然，本宮很樂意將元元受過的痛苦，加倍讓你嘗一嘗。」

燒喉之痛，這世間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住？

雙念停了哭泣，雙目愣愣的看著司璃音，她不知道司璃音不但記起了所有的事情，甚至連元元的事都查了出來。突然一絲殺意在她眼中一閃而過，快得連司璃音都未曾察覺。

「本宮會差人將元元接過來，往後後宮中有本宮，宮務之事，便不勞煩瑾妃了。」

司璃音隨意把玩著手中的錦帕，雙眼已從雙念身上移開，如今於她來說，眼前的不過是個同她無關之人罷了。

雙念倒是也沒讓司璃音失望，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站起身來定定看著司璃音。

「前人都道世事無常，娘娘貴為皇后，自然是不必臣妾教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若還是從前，娘娘的話便是皇上的話，就算是將臣妾抹黑扔入那天牢之中，臣妾也是認的，但如今皇上早已忘了娘娘，陪著皇上從王府到這皇宮裡的人是臣妾，日後這後宮之主的位置到底是誰的還未可知，娘娘還是莫要逼人太甚，給自己留條後路才是。時辰也差不多了，臣妾便先行告退，明日再來給娘娘請安。」

雙念已許久不見万俟凜，心中已十分煩悶，如今掌宮之權又被奪去，心中更是恨透了司璃音。

雙念說罷便擺手離去，這言語中的意思，從此以後便是要同司璃音對著來了。

司璃音一直坐在那處看著雙念離開，她倒是不怕雙念在背後對她是絆子，只是雙念的話，倒是提醒了她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