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想家了
聲音嗡嗡的，也不大，要是不仔細聽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忽略。
「不會，這是你的選擇，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都可以接受。」
顧盼得到段慕衍的答案的時候終於軟在段慕衍的懷裡。
段慕衍心疼壞了，顧盼這麼虛脫的時候少見，想到讓她承受這壓力的人居然是自己他就恨不得想把之前做決定的自己狠狠的揍一頓。
他沒有勇氣，他才是一個懦夫。
顧盼和段慕衍出門的時候外面下起雪來了。
顧盼伸手攤開手掌，雪不過停下來一瞬間的時候就融化在手掌里。
段慕衍抱著顧盼：「想回家嗎？」
顧盼拒絕：「我想在這裡看雪。」
段慕衍沒說什麼，陪著顧盼在這裡停下來。
顧盼也不知道自己停在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總之現在就是不想回去，不想回去那個陌生的家。
唐語然從骯髒的樓道上去的時候厭煩的情緒就已經升起，她無數次的想從段慕衍的手裡帶走自己的母親，但是段慕衍的人就是每天都會守在這裡，讓她一點機會也沒有，美其名曰給柳如煙治病，她冷笑了一聲，她早就知道了，這病根本治不好了，就算是待在這裡在就的時間又怎麼樣。
她這才發現段慕衍早就不是自己記憶中的人，他現在所有的柔情都只給了一個女人，她早就是所謂的過去式了。
來到門外的時候她冷冷的說：「開門。」
沒讓她等太久，不過幾秒鐘門就開了。
她什麼都沒帶，只是想來看看自己的母親好不好，她本來已經悄悄的買好了一棟房子，但是沒想到半路被段慕衍橫叉一腳，現在柳如煙只能暫時住在這裡。
初初知道柳如煙的狀況之後她根本不敢置信，不敢相信在記憶中美麗驕傲的母親變成了現在這樣，變成了一個神志不清的瘋子，所以她才那麼激動的去詢問段慕衍，段慕衍當然沒有耐心去應付她。
她多少知道柳如煙是怎麼變成這樣，但是讓她去質疑罪魁禍首她根本做不到，看見老爺子的那張臉她現在就瑟瑟發抖，她清楚的知道，那天如果不是唐欣榮回來的話老爺子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命。
在老爺子眼裡，她已經不是唐家人了，而是唐家的叛徒，理所當然的，老爺子眼裡已經容不下她了。
她之前以為自己少說也是老爺子的孫女，就算真的做了什麼又怎麼樣，然而看見老爺子那天的眼神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他是真的想要動手，之所以沒動手不過是為了讓他父親回來。
那一瞬間她已經明白，如果想要活下去還是要靠自己。
從那之後她每個星期三的時候都會來看看柳如煙。
偶爾面對這樣的母親她會心煩意燥，她想見的是那個睿智的母親，可是柳如煙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瘋婆子，什麼事都要其他人來幫忙，就算剛剛有什麼憤怒和開心，到現在也變成了煩躁。
只是想著柳如煙就算是瘋了也沒有忘記她的名字的到底還是會捨不得。
「喲，今天唐大小姐火氣怎麼這麼大？我這裡可不是什麼讓你發泄情緒的地方，我是你母親的主治醫生，如果還想她能夠好起來你最好對我客氣一點。」女醫生妖嬈的扭著腰。
不客氣的點了一根煙，她對人向來都是你怎麼對我我就怎麼還給你。
上次顧盼來的時候非常客氣，但是著唐語然顯然是大小姐脾氣發的太多了，以為這個世界上她才是最大的，誰都要讓著她。
唐語然臉色十分不忿，但是也知道她是柳如煙的醫生，雖然這個醫生從來不是她想要的，但是陪在柳如煙身邊時間最多的就是她，如果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虐待她或者是做什麼別的她不知道的事情來……
所以就算是女醫生在不客氣的時候唐語然也忍了下來。
女醫生怎麼會不知道唐語然在想什麼，看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跟唐語然待在一個空間實在讓她不舒服，唐語然一來她就拿著大衣準備出門。
唐語然黑著臉：「你要去哪裡？」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女醫生只是她的醫生，不是什麼保姆，衣食住行這些都是有保姆來負責。
現在柳如煙也只是獃獃的坐著，眼神有點獃滯而已，倒是沒看出來跟普通人有什麼不一樣。
「媽……」她試著用自己覺得最溫情的聲音叫著，但是柳如煙的目光只聚集在一個地方，仿若什麼話也沒聽到一樣，更是完全不知道唐語然的存在。
「我是語然啊媽……你看看我啊。」
但是柳如煙依然沒什麼回應，她說到最後的時候終於不耐煩了。
每次來的時候都是這樣，不管她到底怎麼試圖引起她的反應都是一樣的，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副瘋了傻了的樣子，她現在的樣子根本不能見人，就算是走出去，人家也一眼就能夠看出來她不對勁的地方。
每當聽到她念著她的名字的時候她就覺得也許自己的出現能夠讓他的神志至少清醒一點，但是唐語然錯了。
這幾天她已經十分的疲憊，每次無處可去的時候都想到這裡來看看柳如煙，但是柳如煙的反應又讓她一陣厭煩。
如果她還是那個知性溫柔的母親就好了……
自顧盼去m國的時候已經有了一個星期。
夏栩大大咧咧的，顧軒倒是經常會特殊照顧一下小包子，擔心小包子會有不習慣的地方。
發現小包子的自理能力非常強，至少他根本看不出來小包子現在是什麼情緒。
雙胞胎里妹妹比較活潑，哥哥話比較少。
但是奇怪的是三個人反而還玩的挺好的，雙胞胎對於新出現的弟弟也一直都是非常慈愛的。
夏栩敷著面膜出現的時候差點嚇了顧軒一跳，夏栩看見顧軒這種表情的時候不滿的說：「我敷面膜而已，你幹嘛這個大驚小怪的啊，差點把我嚇到了。」
顧軒淡淡的笑著把夏栩帶到自己的懷中來：「你平常不是都不用面膜嗎？上次我帶回來的時候你還說這些東西沒用，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
「誰知道你是從誰那裡帶回來的，我才不想用呢。」夏栩翻了個白眼，知道顧軒就是從醫院帶回來的，嘴上就是不饒人。
「再說了，我現在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了，我要是在不好好的保養說不定我將來就真的要變成黃臉婆了，哼，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自己，女為悅己者容。」夏栩也是照鏡子的時候看見自己光滑的臉上居然有一絲淺淺的眼紋的時候被嚇到了。
她從小到大皮膚都不錯，也沒用過什麼護膚品，一直都是靠著純天然，平常照鏡子的時候也就是粗粗一看，但是現在看才發現原來她臉上居然有皺紋了。
想到上次顧盼送給她的面膜，她心血來潮就用上了。
沒想到顧軒的表情這麼驚悚……
「我看看，跟以前沒什麼區別，只是多了一條小小的皺紋而已。」顧軒笑著說，彷彿一條皺紋根本不算什麼。
「什麼叫做一條小小的皺紋？這可是一條皺紋！不要說的那麼簡單！」夏栩差點想把這張笑臉一拳揍上去，但是夏栩好歹是忍住了。
「對我來說，人就是一副骨頭，皮相都是一樣的。」他是學醫的，雖然只是寵物醫院，但是比大多數人都更加能夠看明白，而且他早就已經接受了生死，也並不介意時間帶來的衰老，只是奇怪平常從來不護膚的人今天居然開始敷面膜了，是什麼讓她忽然開竅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我敢保證，如果一個青春可愛的大美女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你還是會第一時間注意到她。」
夏栩覺得男人那點劣根性簡直不要太好知道，顧軒就算是個挑剔點的男人，但是也逃不脫男人兩個字。
「……也許吧，這種套在常規男人身上還是挺管用的，但是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顧軒失笑，「你忘記你老公我是個臉盲嗎？我人都認不清，讓我去看什麼人？」
夏栩一噎，差點忘了顧軒確實有臉盲症，不過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又好奇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當初是怎麼認出我的啊？」
「大概就是一見鍾情吧。」顧軒笑眯眯的，接下來不管夏栩怎麼問都沒有再說，夏栩永遠都不會知道當她出現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里就有了顏色。
小包子蹲在草地上，落葉一片片的從他眼前滑落下來。
一道陰影覆住小包子，他沒有抬頭。
顧軒在他身邊蹲下：「你在想什麼能夠告訴叔叔嗎？」
小包子偏頭看了一眼：「我在想我家裡的蘋果樹。」
顧軒意外：「你家裡種了一棵蘋果樹？」
「恩。是我把種子埋在後院裡面，後來過了幾個月之後蘋果樹就發芽了，很快它就長成大樹了。」
小包子說的認真，顧軒聽得也認真。
「你是不是想家了？」顧軒問。
小包子忽然不說話了，過了一會才低著頭說：「大概只有一點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