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新葯

「這些等明天我們去醫院的時候就知道了，是醫生特意交代你過來的嗎？」顧盼忽然說。

邱欣欣的喉嚨一緊，雖然心裡有點慌張，但是到底不是什麼小女孩了，面對顧盼審視的目光的時候依然十分的冷靜。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邱欣欣原本心裡想了無數個借口，但是說出口的時候最後還是變成了這句。

顧盼搖搖頭：「沒什麼問題，多謝你了，但是這種事以後醫生跟我們交代就好了，每次都麻煩你多不好意思。」

邱欣欣朝段慕衍看去，發現他沉默的喝茶，始終一語不發，更像是偏向顧盼，在段慕衍即將抬頭的時候她又有點狼狽的把頭轉過去。

最後她走出段家的時候依然和來時的一樣，只是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裡到底有多狼狽。

顧盼送走邱欣欣之後站在原地看了她的背影很久，雙手抱胸搖頭：「我以為她在m國這麼多年至少已經有點長進了，但是沒想到還是跟過去一樣。」

不管性格究竟變了多少，面上看起來又多像個孩子，但是她始終都還像個孩子一樣，心裡住著一個喜歡段慕衍的孩子。

她倒是沒什麼精力去生氣或者是吃醋，畢竟這麼多年了，只是能夠堅持這麼多年的喜歡真的還是喜歡嗎？

不過說到底她轉頭看著段慕衍：「都是你魅力太大了，看看人家小姑娘心心念念了你十多年居然還沒變，我是真的沒看出來你到底哪裡有什麼魅力。」

她端詳著段慕衍，好像這麼多年了才第一次看見段慕衍一樣。

段慕衍勾起嘴角，茶杯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日頭西斜的時候段慕衍半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下，他的動作很慢，茶杯翻轉的時候動作卻十分的流暢，做起來行雲如流水，猶如在對待一副藝術品一樣，這不是顧盼第一次看見段慕衍喝茶，但是每次都好像能夠看出不同的感受來，這樣一想，他的皮相確實是比較勾人的，也難怪小姑娘會心心念念這麼久的時間了，果然啊，長的好看的人都是禍水。

說這話的時候顧盼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在其他人眼裡也算是長的好看這一行列的。

「體現在被你愛上的時候。」段慕衍說。

顧盼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笑得很開心：「我真是謝謝你了。」

段慕衍看見顧盼的笑容他也眉眼彎彎的笑起來。

笑完之後顧盼正色的看著手中的藥丸：「不過這葯你到底要不要吃呢？」

邱欣欣送來的，誰知道是好的還是壞的。

「當然要吃，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怎麼能夠辜負她的一片心意呢，你說是嗎？」段慕衍勾了勾嘴角，顧盼點點頭。

他們原本是每天都會去醫院一次，但是隨著時間的增加，段慕衍的身體承受不了那麼頻繁的治療，所以到了後來從三天一次到現在的一個星期一次，說起來顧盼確實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醫生了。

顧盼相信，段慕衍絕對是一個能夠忍痛的人，至少一般的疼痛絕對不會呻吟出聲，但是今天吃了葯之後顧盼才知道什麼叫做疼。

邱欣欣說的時候顧盼想著，既然這是必須的治療，那麼疼痛一定是必須的。

但是等到顧盼真正看到段慕衍疼的在床上打滾的時候才知道這樣的疼痛根本不是什麼所謂的小疼痛，而是常人根本無法忍受的疼痛。

其實還真不能怪邱欣欣沒把這件事說清楚，這葯是第一次吃下去，邱欣欣自己也沒看見過效果，更不是病人，又怎麼知道這痛會這麼的劇烈，而且就算是知道了又怎麼樣，該來的還是躲不了。

段慕衍昏昏沉沉的，這種痛就好像有千百隻手在腦子裡敲著你的大腦一樣，細密的疼痛就沒有一刻停下來過，持續的時間很長，明明只是一個小時，但是等疼痛稍微減輕的時候他感覺好像過了一個光年那麼久一樣。

他躺在地上喘氣，全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好在地上鋪的是羊毛毯，而且開著空調，不怎麼冷。

但是段慕衍臉上都是汗，衣服穿著一件T恤，此時已經被汗沾濕了十分徹底，一件灰色的衣服已經變成了深色。

顧盼忍著心裡的痛楚，用擰乾的毛巾在他臉上擦汗，他的臉色蒼白無比，看起來就觸目驚心的。

段慕衍感覺到濕潤落在自己的鼻子上，越來越多，他動了動手指，很想做點什麼，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後來強撐著睡意沒有繼續睡下去，等到後來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完全不知道了。

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他是被餓醒的。

上午劇烈的疼痛過後，他就再也沒有進食，一直睡到現在。

胃部隱隱感覺到一點疼痛。

實際上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吃了葯之後，這種痛感彷彿已經消失了，他站起來的一瞬間，有些無力的又做了回去，但是心中的信欣喜卻漸漸的瀰漫的更遠更深。

然而很快的，他就收斂起這種笑容，對他來說現在還只是開始，更何況也不能確定這是不是因為藥物暫時的作用。

不過，顧盼到哪裡去了？

廁所里沒有，房間里也沒有，樓下也沒有，他皺了皺眉，捂著腹部，微微的疼痛並不足以讓他有什麼強烈的不適，但是這種疼痛依然讓人感覺不好受。

他的心中慢慢的升起一種慌亂，一直到開門的聲音傳來的時候。

他回頭，那一刻他的心才慢慢的回了遠處。

顧盼有點詫異的發現段慕衍居然已經醒了：「看你睡得很香我還為你要睡到晚上呢，不過今天居然提早醒了，有進步哦。」

段慕衍現在完全看不出來剛才的慌亂，目光移到她手上的東西：「你去買花了？」

顧盼低頭看了一眼：「不是買來的，是那邊的花開了，我在那邊摘過來的，我想著我們家裡雖然布置的很不錯，但總是有點沉悶，所以我想去摘點鮮花來，這樣家裡的色彩多一點，看著心情也會好一點。」

她說完的時候是笑著，露出兩個尖尖的小虎牙，看上去心情確實不錯。

家裡有花沒錯，但都是一些假花，色彩寡淡，看久了之後就覺得十分的索然無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現在有了新鮮的剛剛採摘的花之後瞬間就跟假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摘的花很多，有路邊的野花也有一些是玫瑰花，齊齊的一束放在一起總有什麼不和諧的地方，她把玫瑰重新修剪了一下，讓它看起來沒有那麼突兀之後瞬間就變得美妙起來。

段慕衍就在背後，一隻手撐著下巴，看著顧盼的背影，她的背影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活潑了，現在的她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一樣，有種十分小女孩的感覺。

但是隨即段慕衍一笑，他又怎麼知道二十年前的顧盼是什麼樣呢？

那個時候他們過著南轅北轍的生活，他那好時候好像還跟爺爺在很長的冷淡期，即便是遇到了顧盼結局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中二時期的他根本不懂愛，更不知道怎麼去保護一個人，所以他實在最好的年紀最好的時間遇到了顧盼。

顧盼把花插進花瓶，往後退了一步，整體看著發現這樣十分不錯，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的時候才發現段慕衍一直看著她出神。

她原本想要悄悄的走進，最好把段慕衍嚇一跳，但是奈何即便現在段慕衍生病了也依然十分的警醒，在她來到他身邊的時候就回過神來了。

「怎麼了？」段慕衍伸出手臂，把顧盼攬在懷裡，顧盼也沒有拒絕，把段慕衍的手直接當成了枕頭，整個人就往後靠在段慕衍身上。

段慕衍摸著她的頭髮，不管人的年齡怎麼改變，氣質怎麼變化，但是這一頭烏黑的頭髮好像在初見顧盼的時候就是如此，一直到了現在還是沒有改變。

「你好像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段慕衍說。

「是嗎？原來我這麼不開心？」顧盼說。

段慕衍思考了一下：「不過你今天心情格外的好，為什麼？」

顧盼坐直了身體看著段慕衍：「我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你說呢。」段慕衍的手摸著她的頭髮從頭到尾。

「好吧，我承認我今天心情確實不錯。」她今天早上出去的時候幾乎帶著滿身傷痛，那種痛苦和絕望一日日的侵蝕著她的大腦，同時，那種無力感也一直困擾著她。

但是走出去的時候她忽然發現一直沒有活下來的花居然已經開了。

一大片的黃色，風一吹的時候倒想一片，看了之後心裡的結莫名其妙的就開始釋懷。

「我只是忽然覺得，外面的風光這麼好，花草樹木，無一不透著希望，只要看見這些美麗的事物我的心裡就好像充滿了力量一樣。」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是真的因為外面的景色而感動，不是裝出來的開心，跟顧盼在一起這麼多年的段慕衍最了解顧盼。

「這樣很好。」段慕衍溫柔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