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與轉機 四

()鄧布利多注視著艾琳離開的背影，許久才微微嘆了口氣，將思緒轉到關於魂器的下落上。艾琳提供的情報非常有用，他已經順利地找到了四件魂器。為了不讓伏地魔起疑心，他將那幾個危險的東西都放在了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只等在合適的時候再銷毀它們，從而達到給伏地魔毀滅性一擊的目的。

但是現在，還遠遠不是時候，所以它們都需要等待——不論是他自己，還是堅定信念要復仇的艾琳。

在確定了自家兒子不在城堡后，艾琳的心情就一直沒有平靜下來。她甚至沒有讓希爾送她去萊蒙斯家，而是選擇了連續的幻影移形——去過一次之後，她已經知道他們家在什麼地方。雖然這樣比較累，但是卻是最快捷的一種方法。

托胳膊上黑魔標記的福，艾琳順利地進入了已經升級為食死徒聚集地的萊蒙斯莊園，並直接穿過了一群正在嬉鬧的孩子，來到伏地魔的面前。

「艾琳，真高興你能來，我剛剛還為此事感到遺憾呢。」伏地魔微笑著，坐在他的寶座上，向艾琳舉起了手中的杯子，「要來陪陪我嗎？孩子們雖然活潑，但是終歸太小了。」

艾琳轉頭掃視了一圈在場的孩子們，除了盧修斯外，並沒有看到西弗勒斯和西里斯兩個人，心中不由得一沉，腦中閃過了最壞的想法。

「艾琳？」伏地魔略有不耐的聲音從艾琳的背後傳來。

艾琳急忙轉身，在看到伏地魔那雙猩紅色的雙眸后，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聽從您的吩咐，Voldemort。」

伏地魔沒再說話，只是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納吉尼扭動著身體緊隨其後。底下的孩子們見狀也停止了嬉鬧，自覺地站成了兩列，低頭恭送著黑暗魔王。

艾琳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伏地魔身後，無視四周或熱切、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她只是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好讓自己的眼神落在黑魔王的那件長袍子上——防止因為不注意，而踩到了那拖在地板上的袍角和納吉尼的尾巴。

伏地魔默不作聲地在前面走，艾琳也一言不發地繼續跟隨著，直到她看到那間令她終身難忘的房間大門時，瞳孔忍不住收縮了一下——那裡，正是她被標記的房間，是讓她的靈魂失去自由的地方。

似乎是感應到了黑魔王的到來，房門悄無聲息地自動打開了，伏地魔率先走了進去，身後跟著的是神態已經恢復正常的艾琳。

「坐，隨意一些。」伏地魔指了指他面前的扶手椅，「要喝點什麼嗎？」

艾琳也不客氣，在謝過後就坐了過去。此時聽到伏地魔的問話，搖了搖頭說道：「不，Voldemort，我什麼也喝不下。」

「發生什麼事了？」伏地魔也不勉強艾琳，只是坐在自己的座椅上饒有興緻的看著艾琳，「是有人對你不敬？還是普林斯家遇到了什麼問題？」

艾琳搖搖頭，神態有些疲憊：「Voldemort，我想知道西弗勒斯和西里斯在不在這裡？」

「沒有，雖然我邀請了他們……」伏地魔的眼睛眯了起來，神態間有些不悅，「艾琳，你把他們管得太嚴格了……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傷害孩子的。」

「我不想讓西弗勒斯他們過早進入社交圈，這對他們的成長沒有好處。」艾琳並沒有思考，只是將腦海中早已經想好的借口說了出來，「Voldemort，我以為你知道，我並不喜歡那些只知道炫耀家族的傢伙們。」

「艾琳，他們只是孩子，一些可愛的小傢伙而已。而西弗勒恰恰就需要這些優秀、聰慧、且有身份的朋友。」伏地魔抽出了他的魔杖，在給自己弄來一杯紅酒後，並沒有收起，只是將它橫放在了膝上，繼續說道，「我認為，西弗勒斯不能和那些格蘭芬多的泥巴種走得太近。那樣對他、對你、甚至對那個泥巴種都沒有任何好處！」

「Voldemort！你想傷害那個孩子？」艾琳又驚又怒，她的確知道自家兒子和埃莉諾走得很近，並且看得出西弗勒斯有些喜歡那個女孩子。本來，艾琳的確擔心過埃莉諾的身份，但是後來想想隆巴頓家也是純血，伏地魔或許根本不會去調查一個普通小女孩兒的來歷，所以才放心任由他們接觸下去的。

「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但是以後說不準——這要看你和西弗勒斯是否能做得讓我滿意了。」伏地魔將身體愜意地向後仰，靠在了椅背上，右手重新抓起他的魔杖，就那麼在手裡把玩著，「我比你所想的還要關心西弗勒斯，我喜歡這個孩子，我認為他在某個方面和我當年很像……」

伏地魔的聲音變得輕柔起來，但是他所說的每一個詞都清晰地鑽進了艾琳的耳朵里，讓她不由得神經緊繃，身體發冷。

「那個孩子姓隆巴頓。」艾琳試圖為自己的兒子爭取到戀愛的自由，「她是個純血，只是不小心被分到了格蘭芬多而已。」

「她是個從孤兒院領來的泥巴種！」伏地魔的眼神銳利起來，「艾琳，你該不會忘記了是你命人把她們送回巫師界的？」

「可是，孤兒院的孩子也不見得都是泥巴種。如果、如果她是混血呢？」艾琳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她不想讓西弗勒斯接受一樁政治婚姻——就算是伏地魔很快倒台，但是如果已經和某純血家族訂婚了的話，西弗勒斯也是必須娶那個女孩子的。無論她的家族是否還在，無論西弗勒斯是否愛她，攝於純血家族的古老傳統，他都必須承擔起自己的婚姻責任。

普林斯家絕不能做出悔婚的行為！到時候沒人會去體諒他們在訂婚時的被迫，而只會嘲笑他們的背信棄義。屆時，普林斯家將無顏立足於巫師界。更何況，這樣對那個無辜的女孩子並不公平，因為她也只不過是一個犧牲品罷了。

「……我派人調查過了，艾琳。」伏地魔的語氣非常嚴肅，也非常危險，「我並不是不能接受一個格蘭芬多，也不是不能接受一個混血——我只是不能接受一個泥巴種成為西弗勒斯的妻子！」

「為什麼？為什麼Voldemort你會這麼關心西弗？」艾琳有些茫然，但是身體卻下意識地站得更直了。

「我說過了，我覺得西弗勒斯很像我當年的樣子。尤其，他還是你的孩子……」伏地魔的唇邊勾勒起一抹奇異的笑容，繼續說道，「也許，我應該幫西弗勒斯找一個符合他身份的女孩子做妻子……」

「不！Voldemort，你不能那麼做！」艾琳再也忍不住了，她覺得她快要瘋掉了，「西弗勒斯是我的兒子！你沒有資格干涉他未來的婚姻！」

「艾琳•普林斯！」伏地魔突然也站了起來，手裡還捏著他的魔杖，「你竟然敢這樣對我說話？難道是因為我一直對你太過縱容，所以才導致你恃寵而驕、肆無忌憚？」

「抱歉，Voldemort，是我太激動了。」艾琳後退了半步，以期減輕伏地魔身上的威壓對她自己的影響。

伏地魔的臉色略緩了一些，但是並沒有回到他的寶座上，只是站在那裡開口說道：「艾琳，我不會害西弗勒斯的，我很器重他。」

「可是，Voldemort……」艾琳抬頭望著這個比她高很多的男人，還想說些什麼，試圖挽回局勢。

見到艾琳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伏地魔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耐。他那看向艾琳的猩紅色眼眸里，突然射出了一股懾人心寒的光芒。不等艾琳做出反應，伏地魔將手中的魔杖對準了站在他面前的女人，輕聲念誦到：「鑽心剜骨！」

「嗚……」艾琳只覺得四肢百骸彷彿被人用千百把刀用力割過一樣，痛得簡直無法呼吸。她再也無力保持站立的姿勢，直接癱倒在了伏地魔的腳下，用心中僅剩的一絲尊嚴和理智控制著自己不要求饒。

看著伏在自己腳下抽搐的艾琳，伏地魔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奇異的神情，隨即停止了對她的折磨。艾琳喘息著讓自己爬起來，卻低著頭不再與伏地魔對視，以免進一步激怒於他。

「我想，你應該已經得到教訓了……艾琳。」

「是的。」艾琳依然低著頭，只能從她胸前的劇烈起伏,才能聯想到她剛才所經受的痛苦。

「很好。回去休息，希望你不要再做出任何違抗我的事來。」Voldemort的聲音再度恢復成了那種溫暖如春的聲調，但是在艾琳的耳中卻不亞於惡魔之音。

「那我就先告辭了……MyLord。」艾琳彎腰告退，神態和動作都恭敬到了完美，讓人無法挑剔。就在她即將出門時候，又被伏地魔的聲音喚住了腳步。

「西弗勒斯的事，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伏地魔眯著眼打量著杯中紅酒的光澤，漫不經心地繼續說道，「他可以不著急訂婚，但是新娘的人選必須在純血中挑選。而且，我希望這件事能在他十三歲之前定下來，」

「遵命，MyLord。」艾琳依然低垂著眼瞼，神色一片淡漠，彷彿那個男人口中所說的人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很好，你離開。」伏地魔揮揮手，望著艾琳再次恭敬地施禮后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