痊癒與勞累
()「她不喜歡我和公爵閣下走得太近,也不喜歡我參加任何他舉辦的宴會。」西弗勒斯再次低垂下了眼瞼,語氣也恢復了淡漠,「我也對此有過承諾……事實上,我也遵守了我的承諾。」
西弗勒斯對於自家媽媽不讓他靠近黑暗公爵這點,並沒有什麼不滿。他只是在憤怒,憤怒艾琳對他的不信任,以及不問緣由的訓斥。
「那麼,為什麼呢?」盧修斯伸開了他的雙腿,將蛇頭杖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為什麼她會不喜歡你靠近公爵閣下?」
「因為我是一個普林斯,我需要保持中立,不能投靠任何一個陣營。」西弗勒斯並沒有多想,直接將這個埃辛諾斯和艾琳反覆強調多遍的理由說了出來。
「如果,公爵閣下需要你做出選擇呢?」
西弗勒斯身體一僵,猛然抬頭看向盧修斯,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不相信?」盧修斯輕聲一笑,將身體向前探了過來,「看來,我們的小西弗還什麼都不知道呢……你大概忘記了這世界上還有一個詞叫做『強權』,一個詞叫做『黑暗』……」
隨後,盧修斯低沉著嗓音,當他自從擔任起馬爾福家的代言人之後所經歷的事,都講給了西弗勒斯聽——包括和萊蒙斯在帷幕後的談話、他當時的心情、以及後來想做出的最後決斷,一字不漏地告訴了已經有些目瞪口呆的西弗勒斯。
「怎麼,不敢相信?」將身體靠回椅背,盧修斯拔出了他的魔杖,在細細把玩了一陣后,又插回了蛇頭杖里,「我想,如果你相信我所說的一切的話。那麼,你就應該明白教母的一片苦心,以及她所擔憂和害怕的事。」
西弗勒斯沉重地點了點頭,他已經明白了,明白了為什麼自家媽媽會那麼憤怒、那麼擔憂。並且,從盧修斯提到的一些其他事情來看,媽媽現在一定很辛苦,正因為她的付出,自己才能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無憂無慮的生活著。
可笑的是,他竟然因此誤會了自家媽媽,認為她是有了教父的愛情,才不再需要自己這個累贅了。在這一瞬間,西弗勒斯有了一種想掐死自己的心思。
盧修斯站起來走到了那個神情沮喪的黑髮男孩兒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還遠遠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消沉和懊悔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謝謝你,盧修斯。」西弗勒斯抬頭道謝,墨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如同黑曜石一樣的璀璨。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其實我們應該是兄弟。」盧修斯知道西弗勒斯已經想通了,也就知趣地不再提起這個話題。作為一個斯萊特林的馬爾福,他知道什麼時候應該點到為止,「不請我吃點東西嗎?教母說我得留在這裡,直到她讓我回去為止——或許,你還得幫我安排客房。」
「……你那間閃閃發光的房間一直在那裡。」西弗勒斯白了盧修斯一眼,卻也知道這不過是他用來轉移注意力的一種說辭。
在吩咐了希爾準備茶點后,兩個人就在故意尋找輕鬆話題中,共同度過了這個煎熬著他們內心的一天。
馬爾福莊園,家主卧室內。
阿布拉克薩斯最近一直在服用艾琳特製的魔葯,為的是將自己的身體調理到一個最佳狀態,以便應對病發時的關鍵時刻。
而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到了。
「艾琳,快!準備熬製藥劑!」埃辛諾斯看到艾琳出現后,長出了一口氣。他們所研製的配方雖然只需要五分鐘就可以熬製成功,但是其中的繁瑣和精密卻是空前的,不但在五分鐘內要不停地改變手法,甚至於每一秒做什麼都有著嚴格的規定。這必須要艾琳來操作才行,埃辛諾斯因為手抖的緣故,已經無法勝任如此精密的工作了。
「爺爺,我們有八眼巨蛛的毒液了!」艾琳將四個瓶子一字排開在桌子上,顧不上多說什麼,立刻將注意力都投入到那已經被煮沸的坩堝中了。
按照之前練習過的那樣,艾琳默誦著早已爛熟於胸的配方,有條不紊地將桌面上埃辛諾斯早已準備好的材料一樣一樣放入了坩堝。
順時針攪拌、加入材料、逆時針攪拌、再次加入材料、改變火溫、攪拌的同時再逐步再次加熱……艾琳完全沉浸在這次不容有失的熬制過程中,無暇顧及額上的汗水以及阿布那強忍痛苦的扭曲面容。
因為有了八眼巨蛛毒液的緣故,之前那些的替代品就可以不用了,這不但略微增強了熬制過程的穩定性,還大大增強了藥劑成果的效力。
當一鍋流動著紫光的液體被裝入了藥劑瓶后,阿布拉克薩斯的病情也已經發展到了最嚴重的時刻。鉑金男人被埃辛諾斯牢牢地捆在了床上,之所以沒用束縛咒,是需要他自己吞咽下魔葯。
托著阿布的鉑金頭顱,艾琳將施了冷卻咒的藥劑一點點地灌進了他的嘴裡,而後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那布滿紅點的面頰,靜靜地等待著藥劑的生效。
雖然只過去了幾秒鐘,但是在艾琳感覺卻如同過了幾萬年一樣。阿布臉上的紅點漸漸褪去,皮膚也重新變得白皙細嫩起來,馬爾福家的翩翩美大叔再次恢復了他原有的英俊和氣度。
「艾琳,你成功了。」阿布的嗓音依然那麼柔和渾厚,帶著馬爾福家特有的魅力磁性,「我想,我又能再活很多年呢。」
「真好……」在確定阿布已經沒事了后,艾琳緊繃多時的神經一松,在兩個男人擔憂驚恐的目光中,軟軟地倒了下去。
「艾琳!艾琳!」埃辛諾斯顧不上給阿布解開繩索,半跪在地上將自己孫女的上半身摟在了懷裡。老爺子伸出顫抖的手試探了艾琳的鼻息,在感受到她的鼻息噴在手上的溫熱感后,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是太累了……」埃辛諾斯抽出魔杖,用一個切割咒將阿布拉克薩斯身上的繩索解開,「重病的人不宜移動,看來只能先讓她留在這裡了。」
「艾琳……」阿布拉克薩斯似乎在病好的一瞬間就恢復了活力,翻身下床的鉑金男人小心翼翼地將艾琳抱了起來,而後放在了他自己的床上。
「你可以為她準備一間客房的。」埃辛諾斯皺了皺眉,不是很滿意阿布拉克薩斯的舉動,「馬爾福先生,這裡畢竟是你的卧室。」
「普林斯先生,請相信我,馬爾福莊園里沒有其他的地方會比這裡更舒適。」阿布拉克薩斯回答著埃辛諾斯,但是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艾琳那掛住兩團紅暈的面頰。
「她燒得很厲害,我這就派人去請羅歇爾醫生。」鉑金男人皺眉摸著艾琳的額頭,手心所觸之地一片滾燙,「拉比!去請羅歇爾醫生,告訴他我這裡有個重症病人。」
門外傳來了家養小精靈恭敬的應答聲。
埃辛諾斯面容死板地站在那裡,看著阿布拉克薩斯輕柔地為艾琳蓋上他的被子,在鉑金男人的手指再次接觸自己孫女面頰之前,老爺子忍不住低聲咳嗽一聲,這才將馬爾福家主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一會兒,我想我們得好好談談。」埃辛諾斯收拾著桌上的魔藥材料和用品,他並不打算將這一切都展現給那個陌生的羅歇爾醫生看——這是艾琳衝擊S級藥劑大師的憑證,怎麼可以暴露給一個外人呢。
「是的,普林斯先生。」阿布拉克薩斯點點頭,再次恢復了一貫的冷靜,「我想,我們的確需要對現在的形勢做出一個正確的判斷。」鉑金男人顯然並沒有忘記掉他在重病期間,那些傢伙是怎麼對待馬爾福家、怎麼對待盧修斯的……而且,那位大人的不管不問甚至是故意縱容,都讓他覺得非常震驚和失望。
現在,自己的病已經好了。那麼,是時候展開馬爾福和普林斯的聯手復仇了!
羅歇爾醫生很快就趕到了馬爾福莊園,在給艾琳仔細檢查一遍后后,確認她只是因為過於勞累和精神緊張才引起的發熱后,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在留下了幾瓶高級退燒藥后,羅歇爾醫生離開了馬爾福莊園。而另一面,盧修斯和西弗勒斯也接到了小精靈的消息,從普林斯莊園匆匆趕了過來。
「父親!」盧修斯看到自己那很久沒見的父親,非常健康地站在他面前時,英俊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情。太好了,自己的父親沒事了,那是不是說,自己不會成為孤兒了?
「盧修斯,很高興看到你平安健康。」阿布拉克薩斯矜持地點點頭,灰藍色的眼睛里透著一股喜悅的光芒,「這些日子你做得很好,沒有玷污了馬爾福這個姓氏。」
聽到來自父親的誇獎,盧修斯努力站直了身體,力圖讓自己顯得更加優秀一些。另一旁的西弗勒斯在向埃辛諾斯和阿布拉克薩斯問好后,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黑髮男孩兒的努力剋制著自己的不耐,不去打攪那對兒鉑金父子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