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立威

賀七安蹙眉一笑，手指用力往後一摔，賀琦月被放倒在地，「在這府中，什麼時候一個次女都有說話的資格了？衝撞？你娘可有教過你什麼是禮義廉恥？哦我忘了，你是柳氏生出來的女兒，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果真不假

賀七安淡定地說著話，緩緩挪步到正堂位坐下，絮花百褶裙晃蕩出的弧度正好遮擋住她的三寸金蓮，極其優雅。

賀琦月聞言一噎，不知該用什麼話反駁，兇狠的雙目瞪著賀七安，確確實實相信了嬤嬤的話―――賀七安變了。

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從地上爬起身來，賀琦月伸出食指指對著賀七安，「你一個死了娘的小賤人，有什麼資格在這兒教訓我，你在這府中，不過是個空頭小姐，你以為我會怕你嗎？賀七安，我看你是皮癢了了欠……」

「啊……」賀琦月話未落音，賀七安卻再也不能忍受，說誰都可以，但是不能提及娘親，賀七安還是白盈的時候，從小便是孤兒，所幸遇到師傅，不僅養育她成人還傳授她絕世醫術，在她心中，娘親是一個外人所不能提及的辭彙。

賀七安扔出的茶碗，恰好摔在賀琦月手臂上，本是丫鬟不敢怠慢賀琦月，茶碗里的茶水涼了又加，這方一摻出來的茶水，賀琦月那一身細皮嫩肉哪經受得住，只一瞬，手臂便紅腫大片。

「你……你竟敢……」賀琦月疼痛得說不出話，眼中淚水在打轉，不知是氣惱還是疼痛的緣故。

一旁的丫鬟小廝全都看傻了眼，這還是昔日那個見了賀琦月便點頭哈腰的賀家大小姐嗎？仔細辨認，模樣卻是沒變，只這眼神堅定得不敢直視。

賀七安隨手拿起一塊糕點，將之分為兩瓣，聲音泠泠，「這，是你頂撞長姐的教訓，還有，記住了，我房裡的丫頭，也不是你能隨便動的，懂了嗎？日後若是再犯……」賀七安食指一彈，小小的糕點徑直穿過旁側的盆栽，不過片刻，枝葉殆盡。

賀琦月這次真被嚇到了，渾身哆嗦著抱住雙臂往後退，邊退邊沖賀七安喊到，「你……你，你不是賀七安！」

聲色漸遠，方才吵鬧的院子瞬間安靜下來，屋裡人紛紛斂聲屏氣不敢吱聲，直到賀七安緩緩嘆了口氣，說自己累了要休息，才讓一群人退了下去。

初冬的夜晚，有些清寒，院中月如止水，賀七安下午睡了幾個時辰，現下卻是清醒了。來這府中已有三日，真正的賀七安死去已有三日，賀七安獨自去祠堂尋了蠟燭紙錢，來到院牆根旁打算給死去的賀七安燒燒紙錢。

夜靜如斯，賀七安小心地查看周圍，並無動靜，才在牆頭蹲了下去。紙錢燒之過半，因怕被人發現火光，賀七安動作極慢。

突然牆頭咚一聲，似有東西滾落，賀七安警覺地向後望去，靜默片刻毫無動靜，賀七安隨手將手中的錢紙盡數扔進火堆之中，端了蠟燭，慢慢往牆腳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