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

「湯姆！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嗯？」

緋確定，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即使是面對著艾琳·普林斯，他也從未露出過如此冰冷的面容。而現在，那副從來都是慵懶異常的纖細身軀正挺得筆直，修長的雙手一隻放在膝上，而另一隻則正輕輕的扣在由上好的梧桐木製作的長椅上，白皙的下巴微微抬起，那雙仿若黑夜般的鳳眸挑起了似諷似笑的弧度，薄唇微調，映襯著那副冰冷異常的面容，這個男人此刻正散發著無比尊貴、傲然的氣勢。

絲滑悅耳的聲音響在耳邊，湯姆一方面驚艷於此刻面前之人從未外露的風華，而另一方面，他正努力剋制著身體裡面正叫囂著暴躁疼痛的理智，微微的露出苦笑，原本紅潤的嘴唇此刻白的異常。而那雙紅色的寶石一般的眼眸，也失去了往日里睿智美麗的光芒，正翻湧肆虐著暴虐、嗜血。

「我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抱歉，Ruber，讓你擔心了，我……」

「你什麼？嗯？」微微彎下身子，挑起少年刻意垂下的臉龐，正對上那雙失去了平靜的血眸。緋的聲音充滿了諷刺和疏遠的冰冷「是不是想要告訴你的監護人，你已經長大了，所以可以自己解決問題了，並不需要我的幫助和……指導？」

「更或者，我們偉大的維爾蘭迪·茹拜爾·斯萊特林公爵先生，是想要告訴您的監護人，他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價值，可以去死了，嗯？」

如果說，之前緋的語氣動作讓湯姆感到難過、自責的話，那麼此刻的這個死字，則徹底觸動了湯姆最後一根理智的神經，湯姆的瞳孔在一瞬間驟然的緊縮，狂暴的氣息霎時從少年的身體中狂暴的沖了出來，壓抑的緋連骨頭都在叫囂著疼痛。

「不許，不許你再說那個字！Ruber！我不許！」奮力的欺身上前，死死地將這個心中的人壓制在長椅上，湯姆瘋狂的看著那個一臉平靜，甚至是連眼睛都有如一潭死水般平靜的男人，如果不是絕佳的控制力還在束縛著身體內龐大的魔力，否則在這個時候，湯姆即使已經13歲，也會發生魔力暴動。

「呵……呵呵……」低下頭，緋突然就笑了起來，那好比最動聽的音樂還要空靈的聲音漸漸的侵入了湯姆狂暴的神經中。伸出手輕輕的捧著這個已經漸漸長大地少年的頭，緋第一次那麼認真地看著這個陪伴了自己7年的孩子。俊美、睿智，更難得的是這個孩子絕佳的自控能力，從不會被巨大的利益沖昏頭腦，甚至每時每刻都在計算著得失，以保證自己可以得到最大的長久的效益。

天生的領導者，也是會成長為未來的王者的存在。

「是因為我嗎？」緋的聲音漸漸的柔和了下來，看著少年無論何時都對著自己十分執著和堅定地眼眸，緋輕輕的嘆氣「以你的理智，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明顯不該由你來做。」

原本好好的在庭院中休息的緋，突然察覺到了來自實驗室中的那一股狂暴的，幾乎可以媲美這個空間禁咒一般的力量氣息，還有，那幾乎響徹在耳邊的靈魂的嘶喊。緋瞬間就不顧一切的衝到了二。打開門，卻正好看到一道淡淡的虛影消失在了空氣中，躺在魔法陣中央的，就是彷彿獻祭一般，渾身充滿著暴虐、痛苦氣息的湯姆少年。

如果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緋就可以和白痴等價了。

那是一個明顯的煉金一般的等價法陣。付出同等的代價，換取相等的成果。那淡淡的虛影不出所料就是靈魂。

什麼樣的結果需要付出靈魂的代價？即使是自己打破了規則，也只是消失了一小塊的靈魂而已，那麼這個孩子，生生的割掉了13年中近乎一般的靈魂，這個孩子，究竟想要做什麼？還要瞞著自己？

視線淡淡的飄過那放在桌角的枯黃的日記，緋的眼中瞬間劃過一抹厲色，仿若刀鋒一般的目光看著此時壓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再次回復那種冷冰冰的語氣。

「即使是為了我，湯姆，你這種不成熟的舉動，顯然已經脫離了我多年對你的教導，」薄薄的唇角淡淡的揚起「小湯姆，無論你是不是為了想要解救我這副糟糕的身體而大膽的實驗，甚至為了保密那自己當成了試驗品，我都不得不告訴你，」

「湯姆，你被騙了，無論你從哪裡知道的這個記錄，我不得不說，我對你真的很失望，很明顯，這個日記本，除了想要你的命，我看不出任何其它的用途……」

「不可能！」

顧不得全身的疼痛，湯姆猛的撲到了試驗台上面，拿過那本近乎千年的日記，瘋狂的翻閱著，撕裂靈魂的痛苦根本就無法讓他靜下心來思考，值得越翻越快，甚至是，那種力道，幾乎要將羊皮紙撤爛。

緋皺了皺眉，看著此刻不消停的湯姆，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最後還是苦笑一聲，雙手猛然伸向湯姆所在的方向，薄唇輕啟，那猶如天地間最動聽的聲音緩緩的從口中流瀉而出，緩緩的化作一個個暗金色的符咒，隨著湯姆緊閉的雙眼，軟倒的身體，漸漸的將其包圍，纏繞成一個巨大的光繭。憑空刻畫的陣法托起少年的身體，暗金色的血液流出，緩緩匯聚到魔法陣下，然後猛地爆發出了星河般燦爛的光芒……

房子外面，納吉尼瘋狂的拍打著地面，嘶喊著想要掙脫死死套牢著自己的陣法。

庭院中的所有的一切都開始瘋狂的坍塌，花和樹木彷彿被烈火灼燒了一般的霎時間枯萎，在納吉尼驚恐的眼神中，象徵著緋的那些美麗的火焰草，此刻猶如真正的鳳凰一般，在一片暗紅色的火海中劇烈的翻滾，燃燒，彷彿□的鳳凰鳥，納吉尼似乎聽到了那清明的鳴叫。

當莊園里的一切都隨著緋的歌聲化作一片火海時，緋嘆息、眷戀的看著漂浮在半空中，安靜的沉睡過去的少年，似有若無的嘆息聲響起「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局……」

湯姆的雙眸驟然睜開，卻只能獃獃的看著奢華的房頂，空洞的眼中彷彿正晃過了一片從未見過的，明亮的暗紅色的火海，閃爍著星星點點的金芒……而那片火海之中，有一抹美麗的身影，朦朧夢幻……

「Ruber！」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不知何時修復完整的斯萊特林莊園在蘇醒之後，又一次陷入了讓人心悸般的死寂。

原來法則剝落了的我的那一片靈魂，果然是等價的啊……陷入黑暗之前，緊緊來得及將自己的影響連同平和的氣息傳遞給湯姆少年的緋恍然大悟般的想到。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