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養（下）

「西弗？」緋沒有看見，但是艾琳確實看見了西弗勒斯的動作。緊緊地抓住了兒子的雙手，艾琳·普林斯將兒子拖到一旁坐下，小心翼翼的試探著態度。

西弗勒斯僅僅只是看了母親一眼，垂下眼眸，沒有說什麼。

艾琳慌了神，又抿了抿唇，這才說道「媽媽……知道，這幾年難為你了，但是，爸爸……爸爸他，當初是我不對，我不該瞞了他，西弗，原諒他好嗎？托比亞會想清楚地，然後我們還是一家人。」

觀察者西弗勒斯的神色，見他還是冷冷清清的沒有什麼動靜，艾琳突然就怒了。

「西弗！你是我的兒子，你只是我的兒子！」

西弗勒斯瞬間抬起了頭，看著母親憤怒的表情，那雙眼中充滿了對他的失望還有責備。西弗勒斯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他此時覺得身體真的好冷，剛剛那溫暖的溫度正在一點一點的散去，冰冷的室內映著艾琳那張疲憊蒼白的面容。西弗勒斯突然就覺得剛剛自己想的那些，是不是都錯了？

不過來不及讓西弗勒斯再想一遍，沒有從外面猛地被人打開了，風雪忽的一下沖了進來，西弗勒斯眯起了眼睛，然後向著門口看過去，猛然就張大的眼睛。

緋滿是嫌棄的將手邊的人向前一丟，然後就看著艾琳鬆開西弗勒斯猛地撲了過去。緋的眼神又再次暗了暗，愛一個人愛到連自己的心都失去了，這段感情還真是可悲。

緋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僵硬著身子的西弗勒斯，在發現他狠狠的打了一個哆嗦之後，眯起那雙狹長的鳳眼，只一揮手，警局門口的大門就轟的一聲關閉了。身子一閃，在西弗勒斯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將人卷進了懷裡，再次把力量滿滿的纏繞著孩子的周身。

西弗勒斯是驕傲的，也是聰慧的。他並不是不懂，只是，太過看重。

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男孩，男孩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地上亂成一團的父母，眼神晦暗不明。

托比亞·斯內普並不管這些，他一把揮開了急聲詢問著自己的妻子，幾步就跑到了緋的身前，先是不耐煩的看了自己安靜的兒子一眼，然後搓了搓雙手，彎下腰，態度無比諂媚的對著緋笑道「Ruber先生，您確定是要這個孩子么？那麼，我們什麼時候辦手續？」然後又迫切的看著四周「您先坐著，我這就去找那些不務正業的警官們來為您服務！」

「托比亞？」似是不敢相信般的看著自己的丈夫「你在說什麼？要辦什麼手續？」

「哦，艾琳，這真是我們的好運氣！這位尊貴的先生，願意收養這個惡魔，你不高興嗎？這是多麼難得的事情？而且先生說了，會給我等價的報酬的，」說著托比亞又扭過頭去，先是諂媚的對著緋一笑，然後惡狠狠的盯著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斯內普，你給我聽著，現在這位高貴的先生難得不嫌棄你，願意收留你，一定要好好伺候先生，知道嗎？不要再將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禍害先生！」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艾琳喃喃自語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就看見托比亞突然轉過頭來，那張邋遢的臉上第一次對著艾琳露出了笑容「哦，艾琳，我們可以過上好日子了，為什麼不呢？你要高興才對！」

「托比亞？你說我們？」艾琳小心翼翼的看著男人自顧自的說完之後就扭頭向著警廳裡面跑去。忽的淚流滿面「你……做了什麼？」

緋的眼神一直關注著西弗勒斯，頭也不抬的說道「忘記一些該忘記的事情，這對你不難？普林斯小姐，您不要忘記，您來自哪裡？」

西弗勒斯猛然抬起頭，定定的注視著緋黑不見底的雙眸，半晌，沙啞的說道「可以做到？」

「是，可以做到！只是失去了一段時間的記憶而已。」緋抬起頭又看了艾琳一眼，然後繼續低下頭「西弗勒斯，我能夠做到，我真心的想要問你，你，願意和我一起生活嗎？」如果你不願意，我同樣可以將這一切都消去，還給你平靜。

你不是物品。我不是在侮辱你！緋定定的看著西弗勒斯。他會狠心讓西弗勒斯對自己的父母徹底失望，絕了他和父母的聯繫，但是絕對不想要西弗勒斯誤會自己。

緋，是真的想要西弗勒斯這個人。這個第一眼看見就光彩奪目的孩子。

這個警局之所以安靜，只不過是因為緋的禁制而已，警員被緋丟進了內室，只要人進去，就會清醒。所以托比亞再回來的時候，手續已經辦好了一半。

「先生，您只要在這些地方簽上字，就可以了。」

無視掉托比亞隱隱期盼的目光，緋依舊只是盯著懷裡的孩子。

西弗勒斯靜默半晌，小小的身子動了動，又看了緋一眼，慢慢地走到艾琳的身前，看著自己的母親「為什麼？」

為什麼爸爸當初發現我們的時候您沒有做？

艾琳的嘴唇挪動了幾下，看了看正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又看了看膝下的孩子，眸色閃動之後，終於開了口。

「我忘記了，」艾琳的眼神有些飄忽「愛上托比亞，離開家族，我從未後悔過。直到你魔力暴動被托比亞發現，」艾琳看著西弗勒斯，說道「是我的錯，是我欺瞞了托比亞，所以這些後果我也要一力承擔，我要的是完完整整的托比亞，他討厭魔法，我又怎麼能下的去手用這種方式再來傷害他？」

艾琳·斯內普閉上眼睛，不去看自己的兒子「你是我和托比亞的兒子，但是，我也沒有忘記就是因為你，所以我才失去了我的托比亞，我故意無視你，就算看到你被打我會心痛，但是我也告訴自己，他是你的父親，他不高興，這是應該的。在我心裡，始終是托比亞，他比任何人要重要！」

「那是因為，一旦否定了托比亞，就是把你所有的痛苦、忍耐都否定了，你所堅持的，究竟是自己最後的高傲？還是你所謂的愛情？艾琳·普林斯，不要拿愛做借口，斯萊特林的尊嚴，不是讓你這般侮辱的！」

艾琳狠狠的打了一個寒戰，驚恐的抬頭看向走到自己身邊的男人「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還會接觸到巫師界的人嗎？你從來都不曾了解過托比亞，你不知道他為什麼痛恨魔法，為什麼痛恨你們？為什麼明明一日日的痛苦，對你和西弗勒斯如此打罵卻也沒有拋棄你們，離你們母子而去，你的心裡只想著自己所謂的愛情，背棄了家族，拋棄了身為斯萊特林的驕傲，你所有的堅持都只是為了你那僅有的倔強，艾琳，不要再傷害斯內普了，你，太過自私！」

緋不再看艾琳一眼，然後飛快地拿起筆將文件簽署完畢，又看了托比亞·斯內普一眼，猛然彎下身抱起震驚的無法言語的西弗勒斯，轉身，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西弗勒斯今晚可以說是過的□迭起精彩紛呈，混沌的大腦一次次的推翻了心中所想的一切。一開始，以為是緋逼迫了母親，然後是以為母親只是將自己看做私有物品，再後來以為失去了僅有的關心自己的人，再緋回來之後，被父親明顯厭惡的眼神深深的觸動，不希望自己被當成物品交易，卻在母親的口中發現自己真的什麼都不是，然後下來，聽著緋的意思，似乎，爸爸……父親並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自己？

西弗勒斯沒有去管自己現在身處的屋子是如何的溫暖與美麗，他也沒有看見緋身形一晃險些摔倒的情景，西弗勒斯緊緊的揪住緋的衣領，控制不住的吼道「告訴我，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緋努力止住渾身火燒般的疼痛，緊抿著唇看著顯然已經快要失去理智的西弗勒斯，內心苦笑，他是不是該慶幸，經過這麼一番算計之後，西弗勒斯還願意理他？

緋努力地將親人的不堪的一面暴露在西弗勒斯之前，只是希望徹底斬斷西弗勒斯對親情的奢望，以艾琳的自私，和托比亞的身世，無論如何，西弗勒斯只會在時間的推移下被傷的體無完膚。想到托比亞被巫師誤殺的父母，緋難以想象以後西弗身上的傷會不會有朝一日真的要了他的命。緋不想看到那雙眼睛被時間吞噬掉，一時的痛苦可以用以後的幸福來掩蓋，但是時間留下的傷痕卻會深入骨髓，刻骨銘心。但是現在，緋不敢猜測，西弗勒斯知道之後會不會恨上自己。只是感受到西弗勒斯身上越發不穩的能量波動。自己越來越無力的身子，緋苦笑，還真是熱鬧啊。

無奈，做了就要承認。緋將額頭湊過去，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了，只能選擇這種方式，六歲的孩子，希望自己不會死的太難看。

朦朧間，緋看到西弗勒斯震驚到不可置信然後猛然痛不自拔的神色，咬牙奮力將手伸了過去，努力地用自身的精神力安撫著那渾身暴動的魔法能量，然後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震的內附中火焰奔騰，忍著最後一次清醒，血順著蒼白的唇瓣緩緩流下，緋頂著最後一絲意識終於感覺到了西弗勒斯的清醒，頓時神經一松，在西弗勒斯的驚呼聲中身體再也經受不住衝擊，猛的飛震的出去。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