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忍
他頓了頓,隱晦提點她道,「若你曾做了錯事,總要付出些代價。」
沈靈清的聲音淡漠微冷,「那我向你道歉,你是不是就能放過我?比如一紙休書讓我離開王府……」
宋景湛將勺子「鐺」一聲丟回了碗中,面色由晴轉暗。
她怎敢說出這種話!
沈靈清最擅長察言觀色,忙扯了個蒼白的笑容圓場說:「這樣當然不妥,畢竟你我……還有些從前的情誼在,談休書實在不妥。」
卻殊不知,宋景湛記恨的就是她這副言不由心的虛偽模樣。
於是他將碗筷放下,喚來了管家,「明日起,若非本王特許,清夫人不得離開仙蹤院半步。」
他有意抬高了聲調,故意說給沈靈清聽。
「你!」沈靈清急得瞪圓了一雙水眸。
而宋景湛還覺不夠似的,又吩咐管家,「明日起本王留宿仙蹤院,你每日將書房的公文送來此,不得有誤。」
這一連串的話讓沈靈清聽得眼前陣陣發黑,難道她的苦日子這就開始了?要她每日和這個男人同吃同住同睡,這就好比是羊入虎口啊!
她現在逃還來得及嗎?
似霽在房門前急得來回踱步,她見有人端了湯藥進去,還當是沈靈清被王爺賜死了,大哭著撲在了門口。正巧宋景湛開門,一主一婢對視,這場面頗有些好笑。
「王爺明鑒,我家夫人卻是身子不適才耽誤了入宮行禮,求王爺開恩……」
「起來吧,進去擺桌。」宋景湛淡淡吩咐她。
「求王爺開恩饒了我家夫人吧,夫人自小在梁國長大……」
「日後若是府中上下再有人為難她,你便來告訴我。」宋景湛說完便走了。
「求王爺開恩……什麼?」
似霽哭到一半忽然停了,她仔細琢磨了宋景湛這話的意思,目光漸漸轉為了震驚。
她家夫人原來如此受寵,王爺竟……
沒料到第二日宋景湛便被調回了軍營。
他此次回京只帶了親信部隊,大軍駐紮在城外幾里,公文稱有人在城中喝酒鬧事,皇帝降旨,命他速回大營整頓風紀。
薄日清早,四野茫茫,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自林中疾馳而來,露水打濕了它的鬃毛,卻絲毫不減它的銳速,如一道閃電劈開霧蒙蒙的天地,直闖進黑壓壓的大營。
宋景湛一襲黑色勁裝自馬背躍下,掀開垂簾走入大帳。
「參見王爺。」
「參見湛王。」
帳內伏案的青衣男子將昨夜公文呈給宋景湛,宋景湛粗略一覽,問他:「究竟何事。」
一旁身著盔甲的葉朔風解釋說:「昨夜軍中有人在城裡中了埋伏,根本就不是借酒鬧事,這一切都是誣陷!」
雲溪橋神色依舊鎮定,淡淡道,「恐怕是皇帝要向咱們下手了。」
宋景湛麾下有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平息叛亂立功無數,只可惜樹大招風,縱使他曾為北朝立下汗馬功勞,皇帝也始終不肯信任他。
將心腹沈家的兩女安插進湛王府就是皇帝的第一步棋,他們接下來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王爺,您實在不該應下沈家的這門婚事,一切都是皇帝的圈套。」
宋景湛掃了雲溪橋一眼,面色冷厲,「此事本王自有定奪,你毋再多言。」
「王爺您不是貪圖美色之輩,那沈家的丫頭究竟有什麼好,您竟……」
葉朔風後面的話不敢說了,宋景湛那目光著實駭人,嚇得他乖乖閉了嘴。
「皇帝今日動身南巡,他用這一道聖旨將你困在軍營之中,可謂是別有用心……」
湛王獨寵沈靈清一人的消息很快在府中傳了個遍,沈靈雯雖禁足在院中思過,心中對沈靈清的恨意卻絲毫不減,聽聞她受寵的消息后更是對這個賤人恨之入骨,只盼能將她早些剷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