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難為你和大姐了
兩人同時望過去,話題中心的男人赫然站在大門口,笑盈盈地看著他們,不,準確地說是看著白婉,等走到她身邊后瞬間轉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暗潮洶湧地瞪著對面的男人。
誰不知道段奕琛是多少待嫁女人的夢中情人,他好不容易把女神追到手了,可不能中途被人拐走。
被他的眼神盯得好笑,段奕琛歪歪頭轉個身,「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白婉驚魂未定地看著他轉身離開,不敢相信他就這麼放過她了,倒是宋爵瞧出她的魂不守舍,再聯繫方才兩人的臉色,一時慌亂,毫無安全感,「小婉,你不是喜歡上他了吧?」
在情感方面,他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小毛孩子。
他小小的抱怨拉回白婉游移的深思,一面安撫著大男孩,一面思考著還是要挑個時間好好叮囑顧婉安,這不是開玩笑的。
雖然她看上去很精明,但內在就是個小女孩兒,尤其是面對段奕琛那個狐狸,未必就能真的看清他的心思。
而被她擔憂著的主人公現在正負手站在顧誠賢的書房裡。
對面的中年男人此刻眉頭緊皺,靠在椅背上。
房間里的氣氛如緊繃著的弓弦。
「你必須嫁給段奕琛。」
良久,中氣十足且威嚴的命令打破沉默。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在家宴這麼其樂融融的場合里來和他說悔婚。
「不可能。」她過去的確是喜歡段奕琛喜歡得不得了,但她也不會自取其辱,要是段奕琛真的知道他要娶她,悔婚的言辭肯定愈發激烈,她不是臉上無光嗎?
不,現在不是想他的反應的時候。
她從內心就拒絕這門婚事。
「你連爸爸的話都不聽了?」中年男人的聲音陡然沉下來,夾雜著隱約的憤怒。
「爸爸?」她冷笑一聲,「要不是為了顧家的繼承權,您會想起來有我這麼個女兒嗎?」
顧誠賢的臉一僵,瞳孔震顫著,不可置信的模樣。
「怎麼,沒想到我會知道?」他的驚愕正中她下懷,冷笑一聲,不無嘲諷,雙手交叉環住靠在桌前的椅子上,滿是不屑,「您和大姐為了繼承權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大姐就更了不起了,居然能親手把我送到她心愛之人的床上。」
「您還真是煞費苦心。」
「難為您和大姐了。」
她一句接一句連珠炮似的,嗆得顧誠賢臉色愈來愈黑,她還要張口說什麼,「砰——」劇烈的拍桌聲讓她渾身一抖,消聲一秒,又迅速找到狀態,嗓音裡帶著寒氣,「才說了兩句就怒火中燒了?您這是一個成年人該有的表現嗎?」
今晚的顧婉安就跟吃了火藥似的,彈無虛發,落地之處滿是狼藉,凡是和她對上的幾乎都被懟得體無完膚。
「您可能沒有擺正您的位置吧?現在是您有求於我不是嗎?」怒火燒得她一度口不擇言。
顧誠賢終於一拍桌子站起來,斥責道,「怎麼和我說話的!難道忘了你哥還在誰的手裡嗎!?」
她嘴唇抿緊,忽然噤聲,胸膛劇烈起伏著,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剛才的伶牙俐齒一瞬間變成了啞巴。
感覺自己扳回一城的顧誠賢情緒穩定下來,放鬆坐下往後靠在椅子背,雙手交握撐在膝蓋上,好整以暇等著她回話。
「沒話說了?」他露出勝利的表情,想到剛才被自己女兒單方面壓制又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爸爸,」沉默中她忽然出聲,罕見的稱呼使得對面的男人一愣,緊接著聽到她的哀求,「我不要顧家的任何東西,您能告訴我哥哥的下落嗎?」
她的示弱讓他有一瞬間的動搖,但他很快就清醒,協議已經簽訂,並不是說改就改。
「不行。」
冷硬的拒絕打消了她最後一點親情,她迅速收起示弱,歪頭看著他,不無挑釁,「既然您這麼絕情,那也怪不到我頭上,您可不要忘了,繼承權在我手上,到時候轉不轉給他也是我決定的。」
不顧他難堪的神色,她繼續往下說,「您以為您掌握大局了是嗎?」
顧誠賢被她三言兩語懟得面色發紅,眼看著又要發火了,忽然抓到某個點,放鬆一笑,「這由不得你。」
「又想用哥哥威脅我?」顧婉安冷斥,心中卻是忐忑的,顧浩庭對她來說的確是個把柄。
「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做出任何超出預期的動作,你就一輩子都別想看到他。」他散發出的懾人和壓迫讓顧婉安背脊繃緊,三番五次拿她最重要的人來威脅她也使她精疲力盡。
她的手掐住兩邊臂膀,及時痛得讓她皺眉也不曾放開。她要記住這份疼痛,這些都是顧家施加給她的。
可惜她現在無能為力,改變不了任何既定的事實。
總有一天能還回去的,雖然不是現在,再忍忍。
她一邊告誡自己,一邊眼神卻恨恨地盯著顧誠賢,始終想不通他們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人,為何能做到如此冷漠,就因為她不能對他產生任何價值?還是阻擋了他壟斷一切的道路?
「如果聽清楚了,就走吧。」
他們倆相看兩厭,才沉默一秒他急吼吼地趕人。
顧婉安咬咬牙,她今天受到的嘲諷,日後都會一點一滴全部要回來!
轉身離開,她猛地摔上門,力道之大惹得書房附近的賓客看了過來,偏偏不趕巧還都是熟人。
或者說是他們單方面的「熟人」。
「喲,這不是顧家小姐嗎,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她正欲離開,就聽到身後一個弔兒郎當的聲音,煩人的很。
「和你無關。」
對這種人她向來都沒什麼好臉色。
那人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哥倆兒好的就要搭上她的肩,被她閃開后不依不饒地黏上去,陰陽怪氣地,「我剛剛看到段大少和顧大小姐一起走進來,你也不要太難過……」
她對段奕琛的感情整個圈子幾乎都能知道,在他們眼裡一直都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又看到她從書房裡臭著臉出來,當然是能欺負就欺負,誰都想去她頭上踩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