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出問題
「就是你教出這麼沒教養的兒子?」話很難聽,不管對面是誰,她都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
但她一看到段安然趾高氣揚地站在那兒就覺得心氣不順,再者送兒子來這裡讀書的時候她就大致調查過各人的背景,能挑釁他們的都在高年級。
丈夫好不容易攔住她的手,卻沒有攔住她的嘴,不禁在想她是不是故意和自己作對。
段奕琛沉默地看著她,眼神就跟看跳樑小丑一樣,等她吼完了才淡淡道,「您知道您的兒子如何侮辱段安然和穆言的嗎?」
她被他的氣勢鎮住,頓了一秒,然後又猛地走過去,「我兒子侮辱你們?別開玩笑了,明眼人都知道是你兒子動的手。」
他沉默地盯著她,直到她緩緩後退,丈夫終於敢走上來,有幾分討好地笑道,「段少,都是一場誤會。」
「是嗎?」他冷笑一聲,「我本來打算不追究,既然您自己要分辨出個是非,那我就陪您扯清楚,安然,他是怎麼說你的。」
他叫出段安然,後者咬咬牙,他是真的不願意把那些侮辱穆言的話再說一遍,但是穆言在他後面踢了他一腳,他只好開口一字不落地複述。
穆言在一邊適時加上一句,「如果您不信的話,當時還有其他的同學。」
「……」夫人說不出話,嘴唇抖了半天說出一句,「他還是個孩子。」
呵,這個時候知道他是個孩子了。
真是噁心。
段奕琛沒有饒過她的打算,直白地說,「既然這就是您兒子受教的結果,我想也沒必要繼續待下去了。」說完,頓了頓,故意提高聲音,「威廉和滿滿的婚事是我們雙方父母同意的,誰要是有疑問歡迎上門來詢問。」
全場寂靜無聲,路過的學生一抖,不知道為什麼不敢再提到這件事。
等段奕琛走後,夫人才緩過神來,無助地看了丈夫一眼,很想在上去理論,但沒等他們離開,校長就走過來,沖他們彎彎腰,不好意思道,「既然您二位在這裡,也就不用我再跑一趟了,等會離開的時候務必帶小少爺離開,落在這裡的私人物品會直接銷毀,這是辭退書。」
夫妻倆徹底怔在原地,而校長根本不給他們機會,轉身離開。
後來他們又爭執了多久其他學生不知道,只知道從那天起就再也沒看到過那個男孩子。
過了兩天,他們發現蘇術悄無聲息地轉學了。
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為什麼,但大家都能推測出和段家有關,因此對段安然和穆言又敬又怕,不過好歹是安靜了一段時間。
很快到了學期末,兩個月的暑假顯得過分長,滿滿和威廉決定去朗那裡待一個月,畢竟下次就是寒假,春節他們還是想在家過。
史蒂芬自然沒有異議。
就這樣一直持續到小學六年級。
這是最關鍵的一年,因為段無恙滿了12歲,如果這次去能夠痊癒的話,以後就可以都留在國內不折騰了。
威廉比她更關心結果,去程的路上一直抿著唇,頭一次沒有功夫和她聊天。
「威廉,你在擔心?」雖然才十二歲,但滿滿的模樣已經長開了一些,一雙眸子愈發深邃,黑色的瞳孔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般。
「嗯。」威廉已經是大人模樣,聽到她詢問自己坦白地回答,沒什麼不好意思,答完后想到什麼,悄聲道,「朗不是說你現在可以偶爾主動用一下嗎?不如看看結果如何?」
「不行。」滿滿果斷回答,在威廉受傷的眼神中解釋,「我看不到自己的生死。」
她只能看到別人的經歷,而且她也不想看。
她相信朗肯定有辦法,上次史蒂芬檢查的時候還說她的數值變得穩定了。
後排的顧婉安也很緊張,段奕琛握住她的手,低聲在她耳邊安慰,「會沒事的,放心吧。」
她實在無法放心。
好不容易捱到下機,只來得及和史蒂芬通報一聲平安便直接帶著人去了朗那兒,孩子自然留下來,等夫妻倆眼巴巴地也想留下來的時候被他瞪了一眼,只好開車離開。
這次照例是一個月。
只是這一個月顯得格外漫長,兩人待在史蒂芬家幾乎都沒怎麼睡好,史蒂芬只好開他們的玩笑來讓他們放鬆。
國內的段母也沒有睡好,一到這種時候,她就會想起段爺爺離開時家裡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她的年紀已經不能讓她忍受更多的失去。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穆言和段安然擠在穆言的房間里,「你要在這裡睡到什麼時候?」
已經過去四年了,學校里也開始教男女有別——雖然他們用不上,但他越來越發現隱私的重要性,然而段安然完全不在乎。
「不知道。」段安然晃晃腳,偏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你不喜歡?」
「當然不喜歡。」穆言瞪著他,乾脆跪坐在他身邊,「難道你不會覺得不自在嗎?」
二頭愣並沒有反應過來,「不會啊。」不僅不會,他還美滋滋的,不是沒有感受到家裡的奇怪氛圍,所以他才更要時時刻刻地待在他身邊,這樣他才會有安全感。
……穆言徹底無奈了。
好吧,其實他也並沒有到討厭的地步,只是他有私下了解過,就算再親的兄弟姐妹都不會一天到晚24個小時黏在一起。
兩人最多分開十分鐘,段安然就回來找他。
儘管他享受被他保護的安全感,但多少還是有些怪異。
「你不喜歡和我待在一起?」在他發獃的時候,段安然已經把問題嚴重化,瞪大眼睛坐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穆言比他多少要成熟一些,隱約覺得這樣不太對。
最近但凡提到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或者類似的事,他的脾氣就會迅速爆發。
他早該注意到的,段安然的脾性最近幾年越變越奇怪,等阿姨回來告訴他們一聲。
「不是。」眼看著他臉色變了,穆言急忙安慰他,「我只是隨口一說,你要是願意睡在這裡就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