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生氣
段安然愣了一秒,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來學校之前段奕琛為了讓他們不被欺負還特意想上個學前集訓班,但是段安然躲著他,只好錄了視頻發過去。
兩人都有點基礎,學起來不難。
「放心了?」穆言很輕易解讀出他表情下的意思。
「嗯。」他應道。
但穆言還不時很放心,擔心以後他又有事情瞞著自己,再三叮囑,「不管什麼人和你說了什麼話,都要告訴我,知道嗎?」
「你是我爸還是我媽啊,幹嘛都告訴你。」老師的話忽然在他腦子裡閃現,萬一以後遇上麻煩事,他可不願意把他牽扯進來,故意開玩笑試探他的態度。
果然,下一秒他溫和的臉色繃緊,一雙眼盯著他,段安然下意識坐直身體,放下碗筷,一副聽老師訓話的乖生模樣。
「好,那你什麼都不要告訴我了。」他沉默片刻后如是回答,在他愕然的神色中堅定地重複一遍,「嗯,以後什麼都不用告訴我,但我有一個條件,我們兩人不能分開。」
生氣歸生氣,但叔叔阿姨交代的任務仍舊要完成,所以他選擇折中方案。
段安然以為他在和自己鬧,尬笑一聲,「我剛才開玩笑的,你想知道什麼都行。」
「我現在不想知道了。」穆言笑著拒絕,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原來是這麼玻璃心的人,他任何一句反對的話都能在他的心上捅上一刀。
兩人認識沒有十年也有七八年,而他現在竟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既然不想告訴他那就算了。
不去管他亂七八糟的瑣事他還更能關注自己的所想。
「吃完了把自己的碗洗了。」拒絕聽他任何試圖解釋的話,他起身拿了自己的碗去洗,腦子沒有面上那麼冷靜。
冷水從指縫流下去,他漫不經心地洗著碗,心底卻有點慌。
之前他就覺得段安然有點不對勁,也在某本書上看過人越大就越想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對為想單獨擁有房間的他來說很正常,但他沒有想到段安然想要的私人領域是這樣。
另一邊不小心玩太大的段安然坐在桌邊躊躇地望著水聲來源。
他是第一次真實感受到穆言的生氣。
從未處理過這樣的情況,他選擇先和往常一樣插科打諢看看效果。
飯是吃不了了,他拿起飯碗跟著走過去,故意擠在他身邊,一邊洗碗一邊觀察他的神情,「我真的是開玩笑的,你別生氣了。」
「沒有生氣。」穆言抖抖碗中的水,看都沒有看他,語氣毫無波瀾地回了一句轉身離開。
段安然鬱悶地洗著碗,又想也許他現在在氣頭上,等明天就好了。
所以下午的時候他格外乖順,一句話都不說,乖乖地在宿舍學習了一下午,到了晚飯時間詢問了一句吃什麼沒得到回應后自顧自地下樓買了穆言最喜歡的食物。
穆言也沒有拒絕,既然他買了,那他就自然地吃,送到嘴邊的食物誰不喜歡。
然後某個直腸子以為這是原諒的信號,喜滋滋地貼上來和他說話,除了問題以外,其他的主動彙報情況都被他忽視。
比如——
「你覺得這個飯怎麼樣?」
「還可以。」
「我剛剛做完了之後的功課。」
……
「晚上想做什麼嗎?」
「不知道,吃完再說。」
「那個王梓,我和他的事都告訴你了。」
……
如此往複幾遍,段安然徹底明白「我不想知道你的事」是什麼意思了。
但他並沒有放棄,跟在他身後孜孜不倦地闡述自己的事情,跟報生平履歷似的,聽得穆言腦殼都大了。
他以為段安然在補償自己,只好轉過頭,認真地看著他,「你有自己的私人事情是正常的,所以不用跟我報備。」
他覺得自己沒有生氣,只是尊重他的隱私,因此而已。
這樣平靜的穆言反而讓段安然不知所措。
但與人相處經驗寥寥的段安然並不知道該怎麼辦,往常和家裡人鬧了矛盾他都是尋求穆言的意見。
這樣單方面輸出的日子持續到學校的第一個小假期,上了一個月的學后終於有了三天假期,穆言當然要回家看看,順便彙報段安然的學校表現。
然而段安然堅決不回家,穆言懶得和他多言,直接替他打包好行李,「走吧。」
每每這個時候他就錯覺穆言沒有生氣了,可當他試圖向他彙報自己日常的時候他又會露出那副「我不怎麼關心你別說了」的表情。
悶悶不樂地回到家,家中倒是和樂融融的,就連忙碌的段奕琛和顧婉安都難得抽空早回家,段母忙裡忙外地弄了一桌子菜,大家的口味都照顧到,段安然有些沒回過神來,即便在家裡也跟在穆言屁股後面走來走去。
「我要去書房和阿姨叔叔說點事。」穆言走到書房前伸手要開門,回頭看到他還跟在身後如影隨形,無奈地提醒他。
他立刻止住腳,「哦,好。」雙手交握往後退一步。
等穆言彙報完出來看到他貼著牆站得筆直,跟罰站似的,沒忍住被逗笑,「你幹什麼?」
「等你出來啊。」他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一臉理所當然。
他好笑又好氣,感覺這是他的家,而段安然才是那個被邀請來的手足無措的客人。
好在吃晚飯的時候段安然還算正常,對於長輩的問話都有問有答,態度還算不錯,顧婉安和段奕琛這才真正安心,只要他不在學校惹事,就不會發生滿滿預料的事吧。
滿滿和威廉照例坐在一起,偶爾低聲交談,但滿滿的目光時不時地會落在段安然的身上,看得後者渾身發毛,晚飯結束后他忍不住低聲問她,「你總看我幹什麼?」
「你是不是惹言言哥生氣了?」她壓低聲音問。
「這你都能預言?」他瞪大眼,感覺隱私被冒犯。
滿滿翻個白眼,誰沒事去預言他的感情生活,「別忘了我們是雙胞胎,你的情緒我多少能感受,而且言言哥的心思仔細觀察也能猜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