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61】
金來送材料的時候我諮詢了一下他鍊金術上的問題，並問了一下魔法陣材料收集得怎麼樣了。
金的回答讓我陣陣胃疼。
煉金陣的繪製，跟魔法咒語的吟唱一樣，除了不停的反覆練習，沒有其他的捷徑可走。我想投機取巧繪製煉金陣是很危險的，一個不小心的話，就會發生劇烈爆炸。特別是藥性猛烈的高級藥劑，可以輕而易舉地炸飛一座城堡。
……
我開始考慮一個很嚴重的事情。
西瑞說只有美人魚的召喚才能抵抗三個傳奇境界的魔法師，所以我到時候必須在魔法陣里唱歌，也就是說，我肯定會擁有雙腿。
而擁有雙腿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不敢想象。
但是先不論我能不能配製出人魚的召喚，配製出來了能否成功的逃走。只是假設，如果我逃走了，傳奇魔法師真的進攻聖光大陸，沒有那個強大的魔法，聖光大陸是否會真的因此而覆滅？
我突然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艱難的境地。
我不是救世主……
可是我也不想看著他們死去。
金說現在收集的材料只缺聖火之心，而且已經找到了，大約四天之後可以送過來。
於是，我還有四天的時間。
我什麼都不想去想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西瑞將我摟在懷裡，他把我的下巴擱在他鎖骨的位置。
今天，西瑞沒有變成大貓。這樣的接觸，讓我很不自在。
我忽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胳膊。「西瑞……」
他的下巴在我額頭上輕蹭了兩下，動作親昵，語氣卻十分煩躁：「幹嘛？」
「如果美人魚的召喚成功了，我是不是就擁有雙腿？」我憂心忡忡的問。
「書上是這麼說的，不過，美人魚這種生物，已經幾千年沒有出現過了。」西瑞嘆了口氣，「所以遇見你，我很高興。」
我：「那你當初為何會把我送到魔法公會？」
西瑞竟然吐了吐舌頭，而且他的舌頭很輕鬆的伸到了自己的鼻尖上。「有關美人魚的資料，都是從聖光大陸的圖書館查到的。」
好，那個時候，西瑞估計認為我是一條發育異常的魚，我看了看自己的金色尾巴，他大約還將我歸為錦鯉一類。
我忽然覺得，我的實用價值比觀賞價值更高。
譬如說美人魚的召喚，歌聲可以攻擊敵人；圈圈叉叉能夠提高魔法境界；魚鱗可以做藥材……
「西瑞，如果我擁有了雙腿，你會不會強迫我？」雖然問種馬男這個問題好像毫無意義，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答案，而且，我的心理，還隱約有一星點兒的期待。
如果西瑞能夠尊重我的想法？
「強迫你什麼？」他極其猥瑣的笑了一聲，我頓時渾身發毛的想要將他推開，當然，他牢牢將我箍住，倒使得我完全無法動彈。
「乖。」西瑞親吻我的臉頰，「那是很快樂的事情，我會讓你體會到無窮的樂趣。」
嘔……
我真的吐了，還吐了西瑞一身。
他黑著臉將我拉起來，替我擦拭了嘴角，並為我端來了一杯水。
我捧著水杯，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其實，不管怎麼樣，我逃走的幾率都小得可以忽略不計，如果擁有腿之後，西瑞真的要強逼我，我該怎麼辦？
生活就像強丨奸，如果不能反抗，就閉上眼睛享受？
不，我做不到。
我無法想象，一個人，被一隻黑豹夜夜凌丨辱，日丨日糟蹋。
我是人，而他是動物。
最重要的是，我不愛他，他也不愛我。
我們不相愛，所以，我無法接受做丨愛。
【62】
第二天，我孤注一擲，做了一個大膽的嘗試。
我將煉金陣的繪製台上，用工具將圖刻了出來。然後讓西瑞給我刻了幾個魔法捲軸，就是能夠快速引導液體的低級法術，他以為我拿去玩，沒有多問就隨手丟了我幾張。
我配製藥劑之後，繪製煉金陣則是將水銀通過引導捲軸快速流入事先畫好的圖案之中，不到5秒鐘的時間，水銀便將整個圖案填滿。
我深吸口氣，慎重地將燒杯放了上去，然後閉上了眼睛。
如果炸飛了，我就回家了。
然而幾秒鐘之後，一切正常，我睜開雙眼，欣喜的發現燒杯中本來黑色的液體已經變得清澈透明，黑龍糞便的臭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葯香，像是薄荷的味道。
成功了！
我顫抖的將液體倒入藥劑瓶中小心放好，卻不敢輕易嘗試。
一瓶藥劑能夠讓我擁有雙腿的時間是三個小時，雖然西瑞現在沒在，但說不准他會突然回來，如果現在使用的話，被他抓個現行立馬就地正法就完蛋了。
對了！西瑞現在不在！
其實他一直都沒有看管我，莫非是認為我沒有能力逃走？我的心突突地跳得厲害，如果我現在喝了潛伏藥劑，然後變出雙腿偷偷跑到海邊，一頭扎進海里，是否就能夠順利脫身？
我飛快地推著輪椅回了房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禮，城堡里的僕人從來不過問我任何事，所以直到我變幻了樣貌推著輪椅出門，也無人上來問我到底要去哪裡。
我一路拐彎，最後到了一個深巷的盡頭，左顧右盼之後確定四周沒有任何生物，取出一瓶人魚的召喚，灌進了嘴裡。
幾分鐘之後，長袍下的尾巴有了變化。彷彿有一股大力在撕扯一般，將那條魚尾硬生生地剖成了兩半，疼得我險些喘不過氣，等到一波又一波的劇痛過去，我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哆嗦著，緩緩的掀開長袍，先前劇痛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然而此時，在看到長袍底下的兩條修長白嫩的大腿之後，我頓時淚流滿面。
緩了一下心神，我慢慢地讓腳尖落地。
此時，我才發現，我竟然沒有為自己準備一雙鞋，只能赤腳踩在地上。
我在原地轉了兩個圈，然後做了幾個高抬腿的動作，很好，雖然有些遲鈍，但我還沒有忘記到底該如何走路。
我將輪椅摺疊起來，扔到了巷子的角落裡，用一些垃圾將它遮住，然後快步走出了深巷。
上次去傭兵公會的時候，我研究了這裡的地圖，從這裡到最近的海邊，步行也只需要10分鐘。
……
大約十分鐘之後，我看到了大海。
【63】
亞瑟城進入了全民學習魔法的時代。
並且金已經開始在亞瑟城建立魔法學院。當然，他們的導師只有兩個，一個是金，一個是亨利，但是，這並不影響大家學習的興緻。
所以，此刻，海邊的沙灘上一個生物都沒有，只要有空的生物，大約全部都聚集在聖光學院的廣場上。
我踩著沙子挪到海水旁邊，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腳丫伸到了水裡。我緩緩地往前走，腳下的沙子柔軟卻不冰涼，被陽光曬得有些發燙。驕陽似火，讓我頭都有些眩暈，腦子裡彷彿有一道白光閃過，隨後便是一片空白。
我知道，我可以在水裡自由的呼吸。所以有沒有尾巴，此時都沒有多大的問題，等到我全身都沉入水中，慢慢下潛之時，我睜開雙眼。
四周有小魚游來游去，它們圍繞著我轉圈，偶爾有調皮的跑過來，輕觸我的皮膚，它們喜歡我。
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為什麼我穿越過來，在海里那麼久，沒有遇到什麼真正的危險。
那條被我認為面部表情為驚恐的小魚，大約更多的是驚訝，就好像看到一個沉睡多年的人，突然醒過來一樣。
而那個夾傷我尾鰭的珍珠貝，也並非是真正的惡意，或許它合上貝殼並不是要傷害我，若不是我急切地想要蹦出去，不會被它夾住尾巴。
其實我也看到過大型的海底生物，雖然我大多時候都躲在珊瑚礁里，以為它們沒有看見我，然而現在想起來，忽然覺得，它們不是沒看見，而是裝著沒看見我？龍貓會選擇西瑞，是因為他強大，而河豚卻會選我，大約是如西瑞所說，海洋生物，都會喜歡我？
莫非！
我真的是什麼深海里的人魚公主！
所以，在海里，我是最安全的！
我拚命下潛，雖然雙腿沒有尾巴方便，但大約是身體的本能，並沒有給我帶來多少的不便。光線越來越暗，漸漸的，我已經感覺不到陽光了。
黑暗之中，我清楚的聽到我的心嘭嘭的跳動。一下接一下，像是鼓點一樣。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抹亮金色出現在黑暗之中。我低頭，看到自己的雙腿已經消失，而那條巨大的金色魚尾顯了出來，在水中輕輕的擺動，尾巴尖上，有一群小魚在那裡繞著圈遊動。
三個小時過去了……
西瑞會不會已經發現我不見了？或者他以為我只是出去辦點兒事？
如果我離開，如果我離開的話，聖光大陸的生物能否與魔法大陸的魔法師們對抗？
他們才剛剛接觸魔法。
如果三個傳奇境界的魔法師出現，西瑞能應付得過來么？
西瑞剛剛才突破傳奇境界。而且，我不相信，他會與聖光大陸共存亡，他肯定會拋下他們的。
我摸到了胸前掛著的短笛，那是金送我的禮物，可以召喚森藍。
金會與聖光大陸共存亡，白也會，那些單純可愛的動物們都會。
我想起了那句預言。
救贖或者毀滅，來自異世界的靈魂。
不光有救贖，還有毀滅。
如果這是真的，我有可能是救世主，但也有可能是終結者。
我緊緊地攥住胸口的短笛，腦海中浮現出了金溫和的笑容，白風情萬種的一撩金髮……
哎……
它們雖然是野獸，可是如果我就這麼逃掉，大約就是，禽獸不如。
人與野獸的區別，是因為人的心中有愛。
我含著淚，慢慢地浮出了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