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7善實銘之死
天御這個人實力一直是個謎,善卿昭也不過太過靠近他,只能在較遠的地方仔細聽著。
那位老者進了房間,就與天御坐在一起說話,可是這說話的內容,善卿昭實在是聽不清楚。
趴在牆頭上思來想去,善卿昭還是決定下去走近些聽個清楚,反正也沒外人不是?
善卿昭一路摸索,最終還是蹲在了窗戶下邊,身子緊貼著牆壁,這才開始靜靜地聽裡面的動靜。
「北冥那位是必死不可?」
「一顆心臟安定整個陣法,陣法不成,姑娘只能困死在陣法中。」
「若成了呢?」
「那就是涅槃重生。」
……
善卿昭微張著嘴,一時間還消化不了這個信息量。
為什麼非要讓南宮離去死?
陣法?焚天陣?
善卿昭突然想起來之前她在天書上看到的,最愛之人的心臟。
原來如此……
既然這般,那天御派去的黑白護法二人,到底是什麼目的?
只是想要讓南宮離陷入危險境地?
另一邊,善實銘成功吸引了魔族士兵的注意力,將他們引到了斷頭涯之後,也隱蔽了起來,只等著南宮離的到達,兩人合力將魔族圍剿。
南宮離率領士兵,直到天色漸晚,才到了魔族的後方,只等魔族進入山道,沒有退路。
可是南宮離沒有注意到的是,一個人拿著火摺子,點燃了提前準備好的信號彈。
信號彈是發射給善實銘的,意思是魔族進入了陷阱,圍剿開始,可是現在的情況,魔族根本沒有進入陷阱,善實銘若是現在出來,恐怕要被魔族發現了。
南宮離扯著自己的馬繩,不斷的張望到底是誰點燃了信號彈。
可是信號彈已經發出,說什麼都為時已晚。
善實銘也在疑惑為什麼信號彈發射的比預期要提前,但是想到了南宮離做事的謹密,也沒多疑,就帶著軍隊殺了出去。
廝殺近一個時辰,魔族只是越來越多,沒有絲毫消減的意思,後方湧上來的魔族越來越多,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是怎麼回事?」
善實銘看著身後沒有退路的斷頭涯,自己現在才是陷入了沒有退路的境地。
魔族越來越多,而人族的實力卻在不斷的消減,直到最後的二十人了,善實銘看了眼身後還沒有光亮的天空,下了戰馬。
「所以將士聽令!下馬近戰!誓死不屈!」
善實銘一人當先,沖了上去,一劍就刺死一個魔種,但是他們現在勢單力薄,就算他再神勇,也是負了傷。
他看著手臂上被魔族撕咬過的痕迹,不斷的冒著黑色的煙,就連周圍的皮膚,血管都成了黑紫色。
在他身後一隻魔種揮舞起了手中的鐵鎚,善實銘來不及閃躲,只能抬劍去擋。
身後戰馬長鳴,拼了命的朝他奔跑過來。
南宮離的信號彈過早的發出,他的位置暴露,魔族直接與他交戰,根本無力去顧及善實銘。
這是南宮離打的最難的一次戰爭,就算他是神明也收了內傷,魔族的阻礙根本沖不破。
天剛亮的時候,還是善卿昭領著一隊人殺過來,擊退了魔族。
她攙扶著受了傷的南宮離,急切的問他。
「我大哥呢。」
南宮離微微一怔,指了指前方的山路,「斷頭涯。」
善卿昭想都沒想翻身上馬就沖了過去,等到眾人趕上她的時候,只見她一人站在滿是屍體的涯邊。
晨曦初露,天邊都是充滿生機的紅色,唯有她周圍,是沉寂的死氣。
突然聽到了一聲嘶吼,善卿昭聞聲跑過去,竟然是她給善實銘的那匹戰馬。
它的脖子上是被魔族咬去的一個血洞,快速腐爛的肉裸露在外。
善卿昭撫了撫它的毛髮,輕聲問它。
「我大哥呢?」
「吼!」
那匹馬張著嘴,要去咬善卿昭的手,善卿昭一把厄住它的脖子,再一次的問它。
「我大哥呢?」
「吼!」
這一次那戰馬強站了起來,掙脫開善卿昭,直直的衝下了山崖。
善卿昭一愣,放在地上的手竟然在無力的打哆嗦。
她緩慢的站起身,因為蹲的太久了,身子竟然再不斷的歪斜。
南宮離上前扶住她,哪成想善卿昭一個轉身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你還我大哥!你為什麼不去救他!」
南宮離被她那一巴掌甩蒙了,站在原地,竟然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來。
他咂咂嘴,還是將善卿昭抱在了懷裡。
魔族退兵百里,無疑是個好消息,可是這一次的將士班師回朝時臉色卻不太好看。
來回確實是半個月的時間,那天是個陰雨天,善卿昭外披了一件黑色鳳紋長袍,立起來的領子緊擁著她的下巴。
馬尾受了空氣了的潮氣,黏膩起來,貼著衣衫。
西宮道尾部,一個素錦身影站在宮門口遠遠眺望,看到了善卿昭的身影,她竟然小跑著迎了上來。
善卿昭大驚,連忙伸手去扶住她,看著蘇沫兒迫切興奮的眼睛,善卿昭嘴角帶著笑,眉心卻深深皺起來。
「小昭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事情比較順利,我就先回來了。」
善卿昭兩手攙扶著蘇沫兒,小心得護著她的肚子,可是在她懷裡的蘇沫兒卻在不安分的張望。
「你大哥呢?」
善卿昭緊張的咽了口口水,微微一笑。
「大哥那裡還有要事要處理,只能比我晚來一兩日,不急的。」
蘇沫兒將信將疑,卻還是由善卿昭拉著進了宮裡。
連續兩天的時間,都有人一直守在蘇沫兒的門口,她臨盆在即,定然不能讓她聽到一點的風聲。
可是事事總是不盡人意,在一個雷雨夜裡,蘇沫兒突然闖進了未央宮,路行之根本不敢攔,知春知夏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更是不敢讓她在外面多待一刻。
善卿昭只穿了一件薄衫靜坐在桌邊。
她看不清楚蘇沫兒臉上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只知道她眼睛里的怒火是源於自己。
台上唯一的燭火也熄滅,善卿昭這眼睛根本看不到東西。
啪!
善卿昭咬著牙,輕撫自己火辣辣的臉頰。
「沫兒來了啊……」
她聲音沙啞,虛無縹緲。
啪!
有一個巴掌打在了她臉上,知春知夏想要攔,可還是被善卿昭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你大哥到底在哪!為什麼所有人都來了!單獨他不回來!」
「涇陽地界有一批貨,我托他帶來……」
啪!
「善卿昭!臨行前我求你不要讓你大哥去!是你!若不是你,他又怎麼會在斷頭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是你讓這孩兒還沒出生就沒了爹!」
善卿昭全身都在發抖,她不想回憶在斷頭涯時候的情形。
她站起身子,想要去攔蘇沫兒,可是蘇沫兒抬手打開了她的手臂,轉身沖了出去。
善卿昭一驚,也要出去,可是心頭突然一緊,呼吸都停住,整個人竟然栽倒在了地上。
「陛下!」
守在門口的知春知夏趕忙去接善卿昭,就任由蘇沫兒跑了出去。
還是宋潤澤把善卿昭給掐醒的,善卿昭扶著額頭,看著一臉嫌棄的宋潤澤,嘖了一下嘴。
「對不起啊。」
宋潤澤挑挑眉,「對不起我作甚?」
「有損你醫德。」
她轉頭問路行之,「王妃呢?」
路行之一臉茫然的看著善卿昭,什麼王妃?
善卿昭氣急敗壞的拿了枕頭就要砸他,可是被他躲了過去。
「去找!宮裡所有侍衛都去找!找不到就別活著來見我!」
這一夜善卿昭根本沒有合眼,侍衛倒是傳來了信,說是一眾黑衣人劫持了王妃出城了。
善卿昭又讓許百依去調查,那伙人,竟然是西域魔族。
她又趕忙寫了信件給朱邪赤心,到了第二日才得了他的信,蘇沫兒著實被人擼去了藏京。
善卿昭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頭上,僅僅一天的時間,蘇沫兒就被人從鳳影帶到了藏京。
「你們都是廢物的嘛!」
茶盞摔在地上,粉碎成無數碎片。
蘇沫兒是魔族人,現下魔族把她抓走也不知道目的何在。
但是她現在可是兩條生命,她的生命安危實在是不容的一點馬虎。
「你們先出去,我想靜靜。」
知春知夏對視一眼,還是把房門給她關上了。
善實銘死了,蘇沫兒也被人抓走了,她是真的對不住她大哥。
她在私下裡詢問過別瓊,事情是因為南宮離的信號彈過早的發出,讓兩隊人馬都暴露了行蹤,這才造成了善實銘命喪斷頭涯。
事情又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呢?
善卿昭祭出鬼月長刀,敲了敲地上的石板。
「把黑白護法喊過來。」
不一會,黑白兩個身影就出現在了善卿昭眼前,她眯了眯眼睛,這才看清楚兩人的相貌。
黑護法先一步踏進門欄,善卿昭便抬手砍在了他的腿上,力道不輕,以至於黑護法整個人都青了臉色兩人對視一眼,知道事情敗露。
白護法扶著黑護法,略顯尷尬的看著善卿昭。
「姑娘這是怎麼了,這麼大火氣?」
「北冥那位,信號彈是你們放的?」
白護法哈哈一笑,送開了黑護法的手,指著他道,「不是我們,是他!」
黑護法震驚的看著自己的老友,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把自己出賣。
善卿昭還要抬刀,黑護法大聲喊出來。
「事情是黑某一人所為,可這旨意是上邊給的!」
白護法看了他一眼,奸笑的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