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再見秦衍
秦衍顫巍巍地伸出一雙乾枯蒼白的手，那雙手上遍布皺紋，紀無心第一次覺察這個九五之尊已經蒼老得不成樣了，不過也難怪，常年喝那種傷害五臟六腑的毒藥，不衰老才怪。
「咳咳……雪兒，你來了。」
紀無心不語。
「當年的事是朕對不起你們母女，朕在這裡向你們道歉。」
按理說一個九五之尊這麼容易便開口道歉是很難得了，但是紀無心偏不吃這一套。
秦衍見狀，就要掀開被子，夏江阻止了他的動作。
「皇上，以前的恩怨情仇在此就了斷吧，皇上也不用勉強自己了，那些事也不完全是皇上的錯。」
「不，是朕的錯，朕當年錯信了人，導致南唐被屠。」
「錯信？呵。」紀無心冷笑一聲。
「你倒是很會給自己找借口逃脫，如若你沒有滅了南唐的心思，能被魏金城利用嗎？」
紀無心字字扎心，直扎進秦衍的心底里，秦衍又是咳嗽一聲，帶出一口鮮血。
「雪兒，你罵的對，朕這些年一直在反省自己，當年若是沒那麼衝動行事，恐怕……」
紀無心知道他的意思，當年他想要娶寧長歌，但是寧長歌是父皇的女人，所以他連同魏金城逼迫父皇。
這件事魏金城剛剛告訴了他，所以秦衍欠了魏金城一個人情，也錯信了魏金城。
他娶到寧長歌后，也遵從寧長歌的意願，沒有動南唐的心思，但是魏金城狼子野心，早就想滅了南唐，讓秦朝更加強大了。
魏金城在他耳根子每天都念叨著南唐怎麼怎麼邪惡，打算進攻秦朝，秦朝危在旦夕。
他又被寧長歌氣到了，當時跟她慪氣，所以聽信讒言，一時間便給了魏金城權利進軍南唐。
說是衝動鬼才信，他就是有滅南唐的心思，只是沒表現出來而已。
「秦衍，我娘待你不薄，你不但背棄了她，還滅了她的母國，你即使到九泉之下都無法面對她了。」紀無心一字一字地說道，語氣冰冷至極。
秦衍聽言深深嘆了口氣，
「你恨朕是應該的，朕的確辜負了長歌，也沒想過要求得你們母女的原諒，朕時日不多了，在臨死之前能夠見你一面，已經了卻了一樁心事。」
紀無心看到他已經反悔，心頭也沒那麼怨恨了，反正都是個垂死的人了，就不必斤斤計較了。
就在這時，突然鳳舞帶著傷從外面跌進來，紀無心瞳孔一縮，躍到她身邊。
「怎麼回事？」
「言……」
「言羽？」
鳳舞點點頭，暈了過去，看來她傷的不輕，紀無心快速從兜里給她餵了一顆藥丸，保住她的筋脈。
將鳳舞抬起來拖到床榻山，秦衍的房間里還有一張小床榻。
「發生什麼事了？雪兒。」秦衍問道。
紀無心沒回答他，轉身便消失在了殿內。
外面，腥風血雨，言羽帶著一隊人馬，正在和言飛對峙，言飛難以置信地看著言羽，沒緩過神來。
紀無心一出現，言羽便看了過來。
紀無心看著這個眼角帶著曼珠沙華的少年，眸光越發深邃，雖然已經猜到了，但是真正看到這個少年露出了言羽的樣子還是感到震驚。
在另一邊，是一襲紅袍站著不動的東方祁，東方祁沒打算出手幫助任何一方。
或者，他想來個漁翁得利。
紀無心甩甩袖子，走到言飛身旁。
言飛本就受了傷，怎麼可能抵擋得住言羽來勢洶洶，而且帶來的士兵渾身冒著黑氣，不是普通人，打也打不死，並且一個個戰鬥力驚人。
紀無心還看到了站在言羽身旁的葉玄靈、沙華、桔梗以及沒跟他們站一塊，但是也在場內某一處的御神十二。
他明顯是來看戲的，悠哉悠哉的，倒是來得挺齊。
「秦朝這麼一點爭端，就驚動了這麼多大佛，真是令本祭司驚訝萬分！」
紀無心開口打破了死一般的寧靜。
「怎麼算是小衝突呢，紀祭司一直都想吞併秦朝，稱霸整個滄溟大陸，這次秦朝對紀祭司根本構不成威脅了，被吞併也是遲早的事，若是秦朝消失了，那其他小國根本不足掛齒，到時滄溟大陸就是紀祭司囊中之物了，有了滄溟大陸這個下層大陸的資源，紀祭司又可以飛升一級，實在是令人不安呢！」
雖然扯了那麼多，但是沒說到重點，言羽說話還是這麼彎彎繞繞，他早就知道紀無心對稱霸滄溟大陸根本興趣不大，一個下層大陸而已，若不是為了秦雪和寧長歌，她犯不著這麼勞心費力。
「哈哈哈，言公子還是這麼愛開玩笑！」她根本不想跟他瞎扯，說話的檔子天諭劍已經射出去了，直指言羽。
言羽未出手，旁邊的沙華一條長鞭就接住了天諭劍，但明顯長鞭沒有進化版的天諭劍威力大，沙華艱難地與天諭劍對峙。
「哐當！」
言羽出手了。
紀無心倏地飛過去與他正面交鋒，其他人也沒有插手的意思，就連東方祁也是冷眼看著，面上明顯不開心。
言羽也是個難打的對手，兩人來來回回，已經交手不下一百回合，但是紀無心明顯更勝一籌，她剛剛突破一個新境界，本就比言羽強大。
言羽有些落入下風，一不小心被紀無心的手拍到了胸膛，吐出了一口血，他用右手捂住胸口，但身子依然挺拔。
紀無心沒有打算放手，接著進攻。
「曼陀羅！」沙華大喊出聲，想去幫忙，但被御神十二阻止了。
沙華無奈下只能觀戰。
「怎樣？認輸吧。」紀無心邊打邊說道。
「我絕不認輸！」言羽眼底滿是倔強。
「你打不過我的。」
「呵，你咋知道我不行？」
紀無心看著他眼角的挑弄與不屑，還閃過一絲視死如歸的決絕，心跳漏了半拍。
「你別做傻事！」
但已經來不及了，肉眼可見，言羽身後那雙黑翅膀已經伸展，眼角的曼珠沙華也越來越鮮艷。
「你為何？」
紀無心愣住。
「不值得，你停住！」
紀無心有些無可奈何。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雙翅膀伸展出來，看著言羽滿臉痛苦，她有些於心不忍。
但是那道煞氣太可怕了，連她也要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