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北墟有山名曰:不周山,其山通體高約三萬九千丈,東西橫斷鳴墟古地長達十萬里,其內妖魔橫生,仙佛遍地,神葯聖物層出不窮,據傳不周山裡曾有許多仙人隕落,所以外界又稱不周山為葬仙之地。
這葬仙地外圍有著數十宗門,皆為這鳴墟古地有名有勢的強門豪派,各自坐落在葬仙地百里開外,盤踞一方修仙悟道,渴望得道長生、稱尊做祖。
讓人驚奇的是,葬仙地外的強門豪派,這一日高手齊出,數百道神虹橫貫長空。
這些人大都是一些年邁的老嫗和老翁,腳踏寶器若干,血氣充斥長空,竟還要比一些年輕修士的血氣更加旺盛。
此刻他們一同皺眉凝神,遠遠的看著那葬仙地外的一處石台上。
葬仙地外有莫名道印,山內百步不顯,一旦超過百步,步步殺機,道紋流轉,似有通天徹地之威能,平常修士但凡觸及與此,皆落得個煙消雲散的結局。
可此刻山內石台上站著一位美婦人,懷中襁褓嬰兒臉色蒼白,啼哭不止,美婦身後有一神秘山水畫卷,流轉出黑白二氣,映照天地,這美婦似要強闖這葬仙地。
「不知道友來此為哪般?」百人中的一個老嫗出聲詢問,聲音洪亮如雷,震的空氣嗡嗡作響。
美婦懷裡嬰兒彷彿受到了驚嚇,先是一頓,緊接著哭聲比之剛才還要巨大。
「爾等速速退去,少沾因果,免得有殺身之禍!」
石台上美婦神情溫柔,輕輕的拍了拍懷中嬰兒,周身亮起一絲藍色光暈,化作清氣沒入了嬰兒體內,那哭泣的嬰兒頓時安靜了下來,小手小腳撲騰一番,嘴角喃喃囈語,沒過片刻,便沉沉睡去。
守在葬仙地外圍的那些老翁與老嫗,只覺著美婦出言不遜,衝撞了他們。
「誰家小兒大言不遜,竟敢恐嚇老夫等人,小小修為闖這葬仙之地,尋死不若找老夫,也能給你個痛快!」人群中有一老翁冷聲說道。
老翁聲音比之剛才老嫗的聲音還要洪亮,言出法隨,短短几語化成颶風,直衝沖的吹向山內石台中。
站在石台內的美婦,面對老翁的小小道法不惱不怒,直接將之無視,腳下無數道紋浮現,一步邁入了山中。
僅僅這一步,身後神秘山水畫卷衝天而起,黑白二氣震蕩不止,畫卷內似有神魔涌動,將要衝出來一般。
一瞬間,這不周山上的數百人如臨大敵,無數的異像映照著天空五彩斑斕,一絲絲的威壓如同山脈一般,頃刻間籠絡在了山內石台之上。
美婦不為所動,一言不發,只是緩緩前行,步伐不見多快,但每一步都沉穩有力,每一步都似玄奧無窮,無盡道紋自腳下蔓延至前方,形成一條金光大道。
「退!」
不知誰喊了一聲,圍繞在不周山頂的眾人紛紛退散了開來,身子一晃便是百里之外,天空中的異像愈發的璀璨,好似這山上的美婦如同鬼怪妖魔一般。
婦依舊毫不理會,只是再進一步。
一步,異像生。
一朵道蓮自美婦腳邊升起,再進,道蓮再起。
蓮生一,進生二,二疊四。
寥寥數十步下,不周山上便布滿了道蓮,蓮生異像帶異香,山中飛鳥爬蟲猛怪野獸無不匍匐在地、渾身顫抖不已。
宗門百人早已離開不周山地界,各個嚴陣以待,面色蒼白而凝重。
葬仙地內玄奧道印凝聚,美婦早已突破百步大限,腳下金光大道明滅不定,似乎隨時都會被不周山內的道印泯沒。
山中美婦輕笑一聲,玉手輕抬,而後向著虛空猛地按下。
「咚!」
剎那間,美婦頭頂的墨色山水畫橫空,畫卷遮天蔽日,如同末世一般,畫卷內黑白二氣流轉,形成一幅八卦陣法,一道白光自畫卷內飛出。
同時在山內一股靈力風暴剎那間凝聚成型,而後化成一道靈力海,沒入到了白光之中。
黑白山水畫畫卷一抖,畫上白光顯現成一位老者,雙手合十坐於畫卷三尺之外。
老者白髮白眉白須,身披墨黑道袍,寶相莊嚴,雖不動,但似為天地中心。
「好久不見,季白道友!」
聲音自不周山內傳來,宛如遠古鐘鳴,響徹雲霄。
不過數字,美婦已半跪於地,輕啖了口鮮血,圍在山外的宗門強者更是不堪,雖然隔了百里里,可還能在空中站著的不過數人,皆是七竅流血,面色蒼白。
美婦撇了一樣天空中的畫卷,道了一聲:「求雲道長三滴精血!」
「轟隆!」
不周山突然震了一下,一股巨大的吸力將百裡外的百人拉到了美婦面前,而後血雲圍繞眾人周身,旋轉了幾下便散去,只留下了三滴金黃色的血液。
可憐這些個宗門強者,連聲痛呼都沒有便被煉化成了三滴精血。
「拿去,走吧!」
不周山再一次出聲。
美婦苦笑一聲,再道;「是前輩的本源精血三滴!」
這一次,不周山沒了聲響,整個天地都變得靜了下來,唯有道蓮搖曳,墨色山水畫橫在空中屹然不動。
「七步蓮花陣,再加上這乾坤墨色圖,小娃娃,你這好大的手筆啊!」不周山開始劇烈搖晃。
「可你當我就真的怕你嗎?若是畫中其他人出來還好說,可僅僅是這季白老道,我還是自信能拼一拼的!」
與此同時天地巨變,本是一輪驕陽當空,可是轉眼之間黑雲壓空,伴隨著一絲絲血色閃電穿梭在黑雲之中。
黑雲籠罩了不周山,而墨色山水畫卻變成開始逐漸縮小,最終形成八丈大的黑色陰陽魚。
二魚相交形成黑白太極,太極在後,八卦在前,八卦中間突的裂出一縫,一絲金光自里飛出,須臾之間化成一個身穿道袍鶴髮童顏的老道,與畫卷外身披墨色道袍的老者瞬間合二為一。
老道一出現便隻手遮天,右手虛空微握,天空中突的出現一隻大手,大手迎風暴漲,只見季白道長右手猛地往下一按,天空中的巨手也是如此,眨眼之間,籠罩在不周山上的黑雲便消失不見。
「你再看看,可有一拼之力?」季白老道將手負在背後,一身墨黑混元道袍無風自動,看起來威風稟稟、震懾人心。
在季白前身百里之處,不知何時出現一團黑霧,霧中人影忽隱忽現,邪氣瀰漫而出,似能毀人心神,山內道蓮頃刻間一半變成了黑色,美婦再次啖血,可此刻的鮮血卻變成了黑色。
只見那黑霧之中飄出三滴紅色血液,同時一道驚雷般的聲音響起:「恭喜季白道友突破三段,假以時日我自當前去討教一番,不過,到時你可不要窩在這小圖裡不敢出來!」
季白沒有說話,抬手伸指,虛空一滑,三滴紅色精血與三滴金色精血一同沒入美婦懷中嬰兒體內,而後季白對著黑霧冷哼一聲,再一次化作金光閃到了八卦之中。
美婦抬手掐訣,八卦和陰陽魚重新化作墨色山水畫收到美婦的手裡。
「多謝前輩賜血,晚輩感激不盡。」拿了山水畫的美婦欠身一笑。
黑霧冷哼一聲:「微末境界也敢擺這樣的大陣,也敢以身化做陣眼,從此以後你便在這裡陪我吧!」
不周山震動,黑霧消散,天地一片清明,唯有一株株道蓮搖曳不停。
美婦輕輕拍了拍懷中的嬰兒,右手手指向上一抬,藍色光暈衝出,轉動兩圈化作一條絲巾。
美婦手指再動,往回一勾,這絲巾像是有靈一般,點了點頭,纏在了嬰兒的襁褓上。
襁褓中的嬰兒得到了六滴精血后,臉色紅潤不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美婦逗弄了嬰兒兩下,輕聲笑道:「當歸快快長大,你長大了娘也就安心了!」
懷中嬰兒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聞言啼哭不止,美婦卻任由懷中的孩子大哭,她只是抬頭望天,輕嘆一聲。
「真希望你能安安穩穩的過了這一生,拼搏不易,安穩更難,你名喚當歸,可這天下雖大,卻容不得你有安身之處,當歸,當歸,無家可歸,何來當歸?」
言罷,美婦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一般,伸手向自己丹田道海處抓去。
美婦指掌如鉤,沒入道海之後,腹部丹田道海爆發出陣陣海嘯之聲,時間不久,一道紫氣氤氳的先天靈物伴隨著電閃雷鳴被取了出來。
「此先天靈物乃天地之最,你被人取走一魂不得修鍊,得精血六滴,再加上這寶物,可平安度過百年。」
美婦托著這先天靈物,嘴角淌血不斷,渾身金光萬丈,她也顧不上道海和道台崩塌,將先天靈物打入嬰兒體內后,運轉靈力,藍色絲巾包裹著嬰兒破空飛去。
美婦站在山頂內望著遠去的嬰兒,裂痕布滿身體,腳下金光大道忽亮忽滅,即將被這不周山內的玄奧道印給磨滅。
「墨色乾坤圖實乃禁忌之物,還是不要存在這世間為好。」
美婦輕嘆一聲,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將畫卷打入不周山內部,而後身體龜裂,轉眼間便灰飛煙滅,不周山內金光大道和無數道蓮爆發出金光萬丈,抵擋了山內道韻片刻,也一同湮滅與此。
美婦消散不舊,季白絕望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那被稱為雲道長的人則是放聲大笑。
「你這小女蛇蠍心腸,說好了拿三滴精血換我自由,背信棄義……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季白道友,陪我千年,待我重見天日之時,便是你我飛升之日!」
轟!
不周山山頂劇顫,空中突然出現一尊百丈金佛,佛中有一腐朽的金身老僧,雖早已死亡多年,可他腹部道海之處,卻有近乎似道的聲音傳來,不斷的念著佛家無上經文。
一時之間,不周山內,落針可聞。
在四荒八極之外,一個中年男人猛地睜開了眼睛,「當歸……」
在男人說活的同時,捆綁在身上的一百零八根神鐵皆顫,數不盡的道紋和印記化成一條條火鳳和神龍沒入男人體內。
在此之後,一頭百丈高、渾身倒刺豎立、生六臂三頭的莫名生物,抓住了男人身上的神鐵,將之拉入無盡的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