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雲深不知處(二)

第11章 第十一章 雲深不知處(二)

詒雲深吸了口氣,這夜色下,空氣又醇又涼,好似連風中都帶著微熏的味道。詒雲的眼睛有些莫名濡濕了,不知為何,她忽而想起了小時候,姆媽便是在這樣的夜裡,摟著她,坐在幽深的庭院里,輕哼著一曲《孟姜女哭長城》。

那時候,她並不懂,為什麼姆媽每每唱到「重陽老酒菊花香,滿滿灑來我不飲,無夫飲酒不成雙。」這一句的時候,眼眶都是紅的。

即便是現下,姆媽故去已然整整五年,詒雲也並不是十分的明白這背後的晦澀與隱秘。只不過她始終能感覺到,那時候的姆媽,身上背負著一個未知的舊影。

即便當初她在詒雲懷中,只含著最後一口氣,也久久不願咽下。誰又能說,當時的姆媽不是在等著某個永遠也不可再去觸及的舊影呢?

站的久了,詒雲腳下也有些發了麻,耳邊的碎發也早已沾染了露水,總有些冰冰涼涼的。她定了定神,而後轉過身去,緩緩踱步進了昏暗的弄堂中。

待得到了門口,她便打開了手包,摸索著裡頭的鑰匙。可是光線太暗,實在也是不好找,倒是也費了她一番時間。

她握著鑰匙,疲倦地伸過手去,想要開門。豈料手腕一下就被一雙冰冷的大手給抓住了,而後她整個人就跌落在了一個結結實實的胸膛當中。

詒雲自是嚇了一跳,一下就清醒了過來。隱隱的,她聞到了這人身上一股雪茄的味道,還夾雜了些許勃艮第的葡萄酒味。不過光線太過昏暗,只得見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詒雲心下就莫名地發疼了起來。

但凡詒雲動一下,那雙手就抱得愈加的緊,她甚至能夠感覺到他手上的青筋就一根根暴脹起來,沿著手背一條一條蜿蜒伸到頸脖上。

顧鈞儒那雙狹長的眸子半闔著,下頜抵著詒雲的頭頂,幽幽說道:「別動……讓我再抱你一會。」

「你醉了……」詒雲靠在顧鈞儒懷中,呼吸卻有些沉了起來。雖然她瞧不真切他此刻的神色,可是她卻分明能感知到,他的目光,一直都罩在她的身上。

夜色漆黑,弄堂口又颳起了風。焦脆的落葉在弄堂裡頭紛竄著,窸窸窣窣地作響。酒精在顧鈞儒的胃裡灼灼燒著,他心下真是恨極了這個女人。

她的不告而別,她的無影無蹤,她的毫無留戀……他一日日的在心底念著她,可是每念她一次,就如舉著一把利刃,在自己的傷口上狠狠地捅了一刀又一刀。

「時候不早了呢,顧司令早些回去休息罷。有什麼事,您派人來交代一聲便是了,倒是不必親自來呢。」詒雲低聲說著,她並不是很想在顧鈞儒跟前流露出太多的情緒。

顧鈞儒慢慢放開了詒雲,而後扶著額頭,大笑了起來。半晌,方才開口道:「黛西院長,不用著急,顧某說完話就走。過兩日,梅老闆在三湘館開戲。我手裡頭恰好有兩張《遊園驚夢》的票子,屆時自會派底下的副官來接送你的。」

詒雲暗暗攛緊了手心,這個顧鈞儒,哪裡是要邀她看戲,分明是強人所難:「倒是要拂了您的好意了,不湊巧,我這廂才應了宋太太,怕是要陪她一道去看畫展呢。」

顧鈞儒嘴角一扯,冷笑了一聲:「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去……不過宏仁醫院的床位……明日就要給我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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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帥,夫人又要鬧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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