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無頭煞：曾經的病人（1）

凌威聽得眼皮子一陣陣亂跳。

「杜鵑殺手」是皇上？

這簡直跟林墨之前提示他，說皇上也是個如李文修般，患有夢遊之症的病人一樣不可思議到驚悚。

可是，瞧見盛乾帝的表情，凌威便知道林墨不是在胡說。

這就是事實。

一個患有夢遊之症的病人，因為不堪重壓，在一次發病後，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夢醒后，驚恐的他徹底慌了神，偏偏，身邊又有一對洞察秋毫的林遠航夫婦。凌威幾乎能想象到林遠航是如何懷著悲憫之心，想要助盛乾帝一臂之力，卻在心無城府地告訴盛乾帝自家夫人可以治療皇上的隱疾后，被他全身心信賴的皇帝，殘忍殺害並滅門的。

倘若殺死二、三、四三位小皇子乃是無心，那麼毫無疑問，盛乾帝處斬林遠航一族，便是實實在在的謀殺。

突然無比心疼林墨，更，心疼龍旭堯，凌威的眼眶，不由自主便潤濕了。

盛乾帝完完全全被林墨的分析震住了。

他以為，林遠航死了，藍玉死了，林氏闔族死了，十六年前的宮廷血案便是個永遠都解不開的謎。可是，為什麼眼前這個小丫頭，居然能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得出這樣的結論？

他突然有種衝動，剖開林墨的腦袋，打開來看看，看看她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

林墨說完那番話后，便安安靜靜瞧著盛乾帝，她在觀察。

只可惜，她失望了。

盛乾帝不是李文修，這個男人早已被皇權熏染出了一顆黑色的心，他沒有李文修那樣的善良，有的，是與老財主相媲美的惡毒。

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深愛著元貴妃，還能對元貴妃做出那樣殘忍的事情了。不再抱任何希望，林墨猛地握緊雙拳，高喝道：「舅舅！您已經聽了那麼久，還不打算出來相見嗎？這麼久不見小墨兒，您就一點也不想我嗎？」

隨著她這句話喊出口，花房內呈現出一派死寂。

盛乾帝像看見了鬼似的看著林墨，隱在暗處的凌威也用極度震撼和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林墨。

唯有剛剛醒轉的白懿軒，滿含悲哀與心疼，安安靜靜瞧著林墨，彷彿他早已看透了一切，早已，洞悉了所有真相。

半盞茶后，花房屋頂的琉璃瓦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咔啦」聲，繼而，眾人只覺眼前一花，花房內已多出個人。

此人與白懿軒一樣，一襲白衣、長身玉立，挺拔得如同屹立不倒的竹，乾淨得又彷彿被皚皚白雪覆蓋下的崖頂青松，不是秦州府最有名的神醫白致遠，又是誰？

看著他那張熟悉、溫潤、飽經滄桑，卻被痛苦和憤怒扭曲的臉，林墨的眼圈一下子紅了：「舅舅？您，已經去過鳳凰觀了嗎？對嗎？」

這話甫一出口，白致遠周身便騰起熊熊殺意，但他看著林墨的眼眸中，卻流露出異常糾結複雜的深邃。

白懿軒瞧著這個極其陌生的父親，眼角終於緩緩滑落兩顆晶瑩的淚。

早在躍上太醫院牆頭時，他便猜到了。

因為，那聲「軒兒」太熟悉。

能讓他徹底放鬆警惕，讓他在心亂如麻的情況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這世上，除了父親白致遠，可還有其他人？

所以，從那一刻起，白懿軒便心如死灰。

所以，清醒過來再度不幸地落入盛乾帝手中，他連反抗都不願，就這麼任人宰割。

他之前想，就這麼死了吧！死了，或許會幹凈一些，死了，或許就不用承擔上一輩人的罪惡。死了，或許就能將父親欠林伯伯一家、欠墨兒的，全部還清。

可是，老天還是不願遂了他的願，墨兒終是找來了。

白懿軒一直都知道林墨很聰明，但他還是沒想到，她能聰明如斯。

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幫墨兒做點什麼，而不是眼睜睜瞧著她孤身奮戰，甘願受死。

他咬了咬牙，突然喊道：「父親？我不知道您與皇上有什麼恩怨，但您的仇人不是墨兒。您不能傷害墨兒，不能！」

這話令白致遠的後背僵了僵，扭頭，他看一眼兒子，目光微顯鬆動，但很快，他便將目光重新落在林墨身上，陰測測地問：「你是怎麼想到我的？」

「呵！」林墨仰首笑了下：「如何想到舅舅您的？其實，早在偵破李文修夢遊一案時，我便想到過您。因為，王強那神奇的起死回生術，也因為那墜崖而死的假王強全身上下毫無紕漏的掩蓋術。而柳郎中的出現，讓我再次想到了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