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懲罰
「趙師弟，還是不要太過分的好。」張子鋒一襲白衣，從空中輕飄飄地落到劍旁。
趙劍青止住了要斬落的手，臉上有幾分不甘，「怎麼？張師兄，有什麼指教嗎？」
「指教倒沒有，只是同門之間，還是應該相處和諧才是。」張子鋒從地上拔出長劍。
這邊的異動早已引起前面比試和圍觀人群的注意，開始有人圍攏過來。只是看著場中局勢，人群卻都自發地分做兩邊站立。一半站到趙劍青身後，另一半則是站到張子鋒身後。
「發生了何事？一個個都聚攏在這幹嘛？還參不參加比試了？」一灰袍老者飛身過來，落到場中央。
「見過執法長老」，張子鋒行禮道，「只是出了點小摩擦，無妨，我們這就散去。」
張子鋒轉過身來，從儲物戒之中拿出一枚丹藥，遞給凌沐寒服下，同時伸出手在凌沐寒背後撫了撫。
丹藥入口即化，凌沐寒感覺一股暖流湧向全身，那疼痛感和阻塞的氣血便流暢了起來，身體一陣舒適。
「走吧」，張子鋒收回手道。
「慢著」，那灰袍執法長老喊住了張子鋒，同時看了看趙劍青，趙劍青對其搖了搖頭。
「怎麼？」張子鋒回過頭來，微偏著腦袋，卻是看著趙劍青。
「無事，師兄一路走好。」趙劍青那蒼白的臉再次浮現輕佻浮誇的笑容。
張子鋒再次轉身，凌沐寒和蘇小芸幾人跟在其身後。
人群自然分開，有人開口道「師兄慢走。」
張子鋒對其溫和一笑，揮了揮手，和凌沐寒等人踏上飛劍，飛向空中。
不多時，幾人再次回到了落霞峰的庭院，落在庭院面前。
「張師兄，多謝你了」，凌沐寒道。
「小師弟，不必客氣，這趙劍青行事也是跋扈無比，這碧陽宗倒是因為他們天刑峰而變得烏煙瘴氣，著實可恨。」張子鋒有些不喜地道。
「小師弟，以後出門你小心點，最好別遇上趙劍青，那個傢伙就是個變態」，南宮夢恨恨地道。
「知道了，師姐」，凌沐寒道。
南宮夢彎腰摸了摸蘇小芸的腦袋，溫聲道「對不起啊，小芸，今天讓你受驚嚇了。」
蘇小芸還是有些害怕，從一開始就躲在凌沐寒身後，一直抓著凌沐寒的手不放。
「唉，這天刑峰在碧陽宗越來越是過分了，門中刑罰又歸他們管制，這樣下去，碧陽宗定會污穢不堪」，張子鋒有些無奈地道。
「沒辦法，門中半數弟子都是他們天刑峰的，他們天刑峰弟子向來行事強橫，這趙劍青更是無比跋扈，噁心至極。」南宮夢道。
「門中其他長老就不管嗎？」凌沐寒疑惑道。
「也不知門中其他長老是如何想的」，張子鋒揮了揮手，「所幸，門中許多弟子還是比較和諧的。」
「在外面嚷嚷什麼呢，回來了還不進來」，敏娟從庭院之中走了出來。
「見過師叔」
「師傅」，蘇小芸喚了一聲，有些委屈地跑過去，抱住了敏娟。
「怎麼了？」敏娟疑惑道，同時看向凌沐寒，面色一沉「你受傷了？」
「嗯」，當下凌沐寒便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有幾分說訴的意味。
敏娟卻是沉著個臉，「兩位師侄，還有事嗎？」
「額」，張子鋒一怔，只好開口告辭，和南宮夢一起離開了。
「跟我進來」，敏娟沉聲道。
凌沐寒覺得有些奇怪，只好跟著進去。蘇小芸見敏娟臉色不好，也不敢抱著她，鬆開了敏娟。
走到庭院之中，敏娟轉過身來，看著凌沐寒，「跪下！」
凌沐寒一窒，既是不解，又是委屈不已，僵著個身子，半天沒有反應。
「師傅，是小芸不好，不怪沐寒哥哥，要罰就罰小芸吧」，蘇小芸在一旁顫顫巍巍地道。
「怎麼？還把不把我當你娟姨了？」，敏娟沒有理會蘇小芸，對著凌沐寒冷聲道。
「撲通」，凌沐寒一下子跪在地上，心中卻是有幾分不滿和氣憤。
「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嗎？」敏娟道。
「錯？」凌沐寒心裡更是氣憤，「親人受侮辱欺負，自己挺身保護她們，何錯之有？」
「如若不知道，那便一直跪著」，敏娟一聲冷哼，轉身走進屋裡。
天色開始有幾分陰沉，昏暗起來，夜幕即將來臨。
蘇小芸看著走開的敏娟又看著跪在地上的凌沐寒，便跑到凌沐寒身邊，跪了下去。
「小芸，你回去修鍊」，凌沐寒道。
「不要，我要陪著你」，蘇小芸倔強道。
「我說，我要你回去修鍊，聽到沒有」，少年的聲音有幾分火氣，更多的是不滿。
蘇小芸委屈，淚眼汪汪的，哼了一聲，起身跑開了。
庭院之中就只剩下凌沐寒一人，少年跪著，卻倔強地挺直著腰桿。
「轟」，天空之中閃過一道雷鳴，接著便是淅淅瀝瀝的雨落了下來，頃刻之間又化作傾盤大雨，雨滴嘩嘩地打在少年稚嫩的臉上。
、、、
屋中，一抹燭光亮起，通過門窗，落下昏黃的陰影。
敏娟站在窗前，眼裡閃過光芒，有萬千思緒在涌動。
蘇小芸跑了進來，抱著敏娟磨蹭著，「師傅，下雨了，你就不要再讓沐寒哥哥跪在外面了。」
敏娟的神色緩和了下來，摸了摸蘇小芸的頭，「小芸，人只有學會成長，才能快些強大起來。」
「嗯？」
「修行界之中，弱肉強食，只有強大起來，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親人。你沐寒哥哥需要快些成長，知道嗎？」敏娟溫聲說道。
蘇小芸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就讓沐寒哥哥更加勤快修鍊就好了，還有，小芸也能保護沐寒哥哥。」
敏娟溫和一笑，「是的，小芸也要努力修鍊才是。」
蘇小芸點了點頭，「那我回去修鍊了」，便跑了出去。
敏娟靜立許久，揮手從儲物戒之中，拿出幾樣東西，堆放在地上。
一口半人高的石桶，幾株或綠或青的藥草，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
手訣一掐，便有一道水柱從窗外飄了進來，落滿水桶。
敏娟將那拳頭大小的石頭放到石質的水桶下方，催動靈力，一道火焰便從石塊上冒了出來，熊熊燃燒。
將那幾株藥草同時丟進水桶之中，不多久，水沸的熱氣飄了起來，夾帶著一股濃重的葯香。
庭院之中，凌沐寒顫抖著身軀，雨夜的寒冷浸透全身，剛開闢出來的靈脈，靈力緩緩流動，寒靈玄冰訣不由自主地自行運轉，寒意更深。
冰冷刺骨，跪立許久，身體開始麻木僵硬，凌沐寒打了個冷戰，牙齒咯嘣響，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心中的怒火與不滿早已被平息，只是更加迷惑。
「為何？」，凌沐寒喃喃自語。
「咕嚕」，空蕩蕩的肚子傳來聲音，飢餓感便席捲而來，加上消耗過度，一陣虛弱的感覺，使得挺立的腰桿不自覺地垮了下去。
「呢，吃吧」，蘇小芸不知何時出現在凌沐寒面前，手中遞著一枚紅色的果子。
「青漿果？」，凌沐寒搖了搖頭，卻是沒有接過。
「你要是不吃的話，是跪不到明天早上的，娟姨估計是要你一直跪著了」，蘇小芸將青漿果塞到凌沐寒手裡，蹲在凌沐寒身邊。
凌沐寒咬了一口果子，口齒生香，一股溫熱湧進胃裡，流便全身，「小芸，你還是快些進去吧，受涼了就不好。」
「嗯，我陪你待一會就進去」，蘇小芸點點頭道，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
許久，雨漸停，蟲鳴的聲音傳來。
、、、
一夜過後，初陽升起，空中帶著雨後特有的清新。
「吱吖」，敏娟打開房門，走到凌沐寒面前，「可想明白了？」
凌沐寒搖了搖頭，「不曾想明白。」
「修行界之中，弱肉強食，強者欺壓弱者是常有的事，看清眼前局勢，明哲保身，當退時便退，大丈夫能屈能伸，意氣用事只會讓自己陷入險境之中。在當時情況下，如若沒有張子鋒，你又會怎樣？」敏娟道。
凌沐寒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能說你錯，親人受辱，心有怒火，這是人之常情。但是，你要學會以合適的方式來處理眼前的局勢。學會忍耐，這樣才能在修行界之中生存下去。人只有活著，才能有更多的可能。這是你入修行界的第一課，學會生存。」敏娟正色道。
凌沐寒呆立許久，重重點頭，「我明白了，娟姨。」
「起來吧」
凌沐寒站了起來，由於跪了一晚上，腿腳麻木，氣血不暢，一下子站立不穩。
敏娟一揮手，一道微風拂過，凌沐寒便止住了要摔倒的身形。
「跟我來」，敏娟道。
凌沐寒跟在敏娟身後，走進屋裡，一陣刺鼻的葯香傳來。
「這是？」凌沐寒看著沸騰的水桶道。
「你已啟靈中期，開闢了行進功法的靈脈，接下來便要晉陞啟後期。啟靈後期，納氣聚靈，強身煅體，為修行之路築實基台，這藥液便是為你煅體所用的。」敏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