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差
()康熙覺得思慮周詳之後,便出聲問道:「胤禛,你的身子到底恢復的如何?這段時日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感覺?」
康熙的問話,阿敏聽入耳後,些許有些惶恐。。。難不成這些皇帝還真是真龍天子下界?都帶火眼金睛的特異功能?是這老頭兒瞧出了什麼端倪嗎?
不尋常么,當然是有的,現在你兒子身體這張殼裡待的是老娘我!你兒子如今在他家小妾身子里待著呢!阿敏一邊想,一邊在心中斟酌著,模稜兩可的回答道:「兒臣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尋常的感覺。身體到是感覺一天比一天漸好,只是可能這兩日在路上受了些風寒,有些反覆,還需要調養。」
「嗯,朕剛才聽你講孝懿皇后對你的斥責之語,也頗為感慨。孝懿皇后說你的那些話,朕聽著,是有些過重了,但你若能因此解開心結,那便是苦口苦心的良藥!你心思沉重,心病難愈,若不是用猛葯,怎麼能讓你清醒?你需好好體會你皇額娘待你的良苦用心,她雖斥你責你,但若不是她真心疼你,又怎會專程趕來對你說這一番話?」
「兒臣明白,皇額娘的話,句句字字都刻入了兒子的心,兒臣已經知道錯了,兒臣必不會再負皇阿瑪和皇額娘的苦心。」
「你若是自己能明白想通,朕便不再多言。你一向幹練有餘,胸懷卻不夠豁達,今後尚需多加磨練,方成大器。」
「兒臣謹記皇阿瑪教誨。」
「今兒個既說到這兒了,朕便想交辦你一件差事。朕先問你,你自覺身體尚需多長時日才可完全康復,方出得了遠門?」
「兒臣。。。皇阿瑪但有差遣,兒臣即時出發也無妨。」
「切莫心急,還是調養身子要緊,民間不是有句話:磨刀不誤砍柴功!你戒急用忍的自律之言,怎麼就忘了?這般性急,莫不是你皇額娘的話,你還未想的通透?」
「是,是兒臣心急了,兒臣只是一心想將功抵過,早日為皇阿瑪分憂。皇阿瑪有何差事要交辦,能先跟兒臣講講嗎?」阿敏順著梯子往上爬,反正先弄清楚是什麼事再想怎麼安排也不遲。
「朕想你代朕去山東跑一趟,幫朕查看那邊的民生民計,體察民情。只是朕不想驚動地方,你需微服前往,只在民間巡視,路上定會吃苦,你可願意?」
哇靠,微服私訪的皇命欽差哎!搞不好隨時能咔嚓一兩個貪官污吏呢!阿敏想起原來看的李衛當官。。。丫丫個呸的!她都想跳起來舉手歡呼了。
在心底雀躍了會兒后,阿敏一臉嚴肅的答道:「體察民間疾苦,是胤禛身為皇子難得的體驗,又能為皇上解憂,即使要吃苦,兒臣的心卻是甜的,兒臣自然願意!兒臣的身體,再歇上幾日,便無礙了。皇阿瑪有什麼具體想了解的事項?兒臣此番微服的行程和方式,皇阿瑪可有具體的指。。。旨意?」又差點溜出口「指示」了,突然想起胤禛說應該叫聖喻,阿敏雖不以為然,但既然想來了,便及時改了口,「旨意」應該也差不多吧?
「只察巡三樁事。流民安置,民生收成,官員官品。山東巡撫趙世顯是今年初剛剛繼任的,你需特別留意。至於你的行程安排,由你自己決定,帶什麼人,作什麼裝扮,朕都不插手。若是你需要,朕還可給你派幾名大內侍衛隨行護衛。」
阿敏想了想,說道:「隨行護衛到不必太多,人多反而招眼。如何裝扮,走什麼線路,待兒臣先細細考慮后,再向皇阿瑪稟報兒臣的計劃。」
「此事不急,你好好歇上些時日,待身體完全康復后再出發。朕九月底返京前你從山東趕回便可。這段時日,你就託病不出,閉門謝客。朕明日會給你一道密旨,許你便宜行事之權以勒令地方。非事態緊急,你不可擅用此道密旨,此密旨只為你自保之用!此番路上,即便是遇到什麼不平之事,見到些污吏貪員,也不許妄動,一切待回京后再行處置。」
「兒臣遵旨。」阿敏聽到康熙明令不許動地方官吏,有點兒小失望。
「朕後日便離開行宮,前去熱河,你就不必跟著了。在行宮歇幾日,待身子好些便自行回京吧。明日你來請安,朕會在眾人面前喝斥於你,令你思過。如此,這段時日你不領差事,閉門謝客,旁人也不會疑心。」
「皇阿瑪思慮周詳,兒臣謝過皇阿瑪斥責兒子的苦心。」阿敏終於忍不住開始微笑。
「呵呵,你幾時也學得這般滑舌了?不過這話,朕聽起來甚是歡喜,能講出這樣的話,說明你此刻確實心中放下了羈絆,心懷更甚從前。」
阿敏聽到康熙說滑舌,心中本是一驚,接著又聽到後面的話,才放鬆了下來,心想,果然是皇帝老子也需要哄的,怪不得金老大筆下的小寶童鞋能在皇宮裡混的風生水起!做皇帝的天天聽著什麼皇恩浩蕩的空話,聽也聽煩了吧。
見到康熙還是關心胤禛,又讚揚了自己無心的嬉笑之言,阿敏心中對康老大感覺親近了許多。剛才得到差事的興奮之感還未完全消失,此時,阿敏一放鬆,就大起膽子向康熙臉上望去,心想好不容易見一回活人,好歹看清楚長什麼樣嘛!
阿敏一邊看,一邊心中暗贊:若是不論這老頭兒的功過是非,光看這副皮相,這千古一帝的名頭,還真不是蓋的!又威嚴又精壯,五十多歲的年紀了,這精神氣,看上去只有四十齣頭!乍一瞧上來,這成熟睿智,事業有成,文武雙全的神採風度,人才哇!放到二十一世紀,絕對是個風靡萬千熟女大殺四方佳麗的偶像級帥叔叔!嘖嘖,這老頭兒的幾個兒子,可沒一個比得過他!冰山四四那張萬年不變的臭臉,大概一輩子也別想趕上他爹的帥氣!
「胤禛。。。胤禛!你盯著朕想什麼呢!」
阿敏猛的晃過神來,壞了!怎麼看忘形了!我想什麼呢!?「皇阿瑪,恕兒臣無狀。兒臣只是。。。好久都未曾感覺今日這般暢快,今日能將心中的鬱結,一氣兒的都說給皇阿瑪知曉,兒臣覺得需將此時此刻的幸福感深深刻入腦內,一時走神了。皇阿瑪能給兒臣這個傾訴的機會,兒臣感激涕零。」
「你啊!朕看你今日是有些興奮的過了頭!罷了,朕不怪罪你,朕也替你高興!」康熙今晚心情也是非一般的好,解開了兒子的心結,又交辦好了差事,一切都很圓滿,也沒深想老四這個孩子今天好聽話怎麼這麼多的問題。。。
「謝皇阿瑪。」
「得了,跟你說了這會子話,朕也累了,你跪安吧。」
阿敏忙行跪安禮:「兒臣恭送皇阿瑪。」
康熙走後,阿敏獨自傻樂半天,原來過關也不難嘛!明天去請個安,挨頓罵,走個過場,拿了密旨,回京后帶著胤禛奉旨出門轉悠,有兩個多月的快活時光呢!不能懲治惡官,帶多幾個侍衛,順手幹掉幾個惡霸也行哇!多美好的日子哇!光想想都開心死了!太幸福了!
這一放鬆,肚子也覺得餓了,忙喚了門外守候的太監們去安排粥水點心。
填飽了肚子,幾日都未曾安然入睡的阿敏,美美的陷入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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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節的前夜,並不是只有康熙和阿敏二人長談至深夜未眠,在幾百裡外的京城四貝勒府,也有人徹夜未曾入眠。
時間回到兩個時辰之前。
四貝勒府某間卧房之內,一名婦人打扮的女子坐在床上,另一名五十多歲的年老嬤嬤斜坐在床邊,苦心勸說:
「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聽嬤嬤一句勸,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嬤嬤活了幾十年,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那個小蹄子,瞧她一雙眼睛的精氣神,就不是個省事的!只怕不單單是狐媚,還是個有些道行的狐媚子!這才幾日工夫,就迷的主子三魂不見了七魄,爺往時何曾在女色上這般失過態,較過真?她那個出身,將來再給爺生出個兒子來,這府里上上下下,還會有其她人的位置么?」
見女子沉吟不語,那嬤嬤又繼續說道:「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那個趙四,雖說爛賭,卻是個極孝順的,他一人的性命,能換全家上下兩三代人的活路,心甘情願!且他也只道是恩主與小蹄子的叔父有仇,只想拉他填命,萬不會牽扯到咱們府內來!到時追查起來,舍一兩個忠心的奴才,證詞證言都牽扯住小蹄子,她便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只要拿了口供,人打的半殘,往大理寺一交,就是爺想保也保不住她!」
「她若死口不招呢?」
「呵!」嬤嬤冷笑道:「主子不在府上,誰保的住她?任咱們整治,一個十幾歲的小妖精,還怕她翻了天去,真有那麼硬口?她若死扛,便一不作二不休遂了她的心愿!」
「事情做的再周密,爺也必會起疑心。事情做了,我將來的日子也未必能順心。」
「爺這個人的性子,您還不了解?爺本性是念舊情的人,只被狐媚子一時迷了心竅罷了!趁著她在爺身邊待的時日還不長,早些了斷了的好!時日久了,恐怕就真成了禍害!這件事兒一了,斷了禍水根源,爺就算一時間悟不過神來,頂多是冷淡些,怎麼也會念著舊情,不作深究。將來日子長了,爺想明白了,只怕還會念您的好,謝您拉了他一把!」
。。。。。。
「嬤嬤,容我再思量思量。」
「您再好好想一晚上,咱們得趕在爺回來之前把事情都處置好了,爺已走了五日,明日再不動手,只怕來不及了!」
「得了,我知道了。我再想一晚,明日再作決定。」
婦人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