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對錯轉頭空-開局(上)
()越臨近院子,胤禛越覺得似有不妥,早上一直暈乎著的腦子也漸漸清醒了。
可一可二不可三,由著她解了奴才們挨板子的罰,又送了小培子過來,該有的姿態都已經有了。可一大清早的又帶著十三上門?
讓她真瞧出自己深切的悔意,讓她瞧到自己急於和好的迫切之意,怕她會有風使到盡,鬧騰的更厲害了……
胤禛心中的退堂鼓「咚咚咚」地響個不停。
守在大門的小培子遠遠瞧見主子和十三爺,忙趕過去請了安。
主子不問話,可主子心中著緊的人和事兒,咱怎麼會不清楚?小培子自發自願,搶著彙報起了格格的現狀:「主子,奴才一大早過來,就見格格一直在院子里坐著,這會子還在。格格不讓奴才進院門兒,讓奴才等在門口聽傳。格格早膳到這會兒還沒用,您看要不要預備點什麼?」
胤禛眉頭幾不可見地緊了緊。一餐半餐飯不吃到也罷了,可哪次有什麼要緊事兒時,她不是足足睡上一覺就緩過氣來的?認識她這麼久了,還沒見過她這個樣子,這次怕是傷的夠狠了。
關心則亂,胤禛打消了退卻的念頭。
…………
聽到大門動靜,阿敏微睜開眼。
胤祥跟在四哥身後,第一次踏入了鈕祜祿氏的小院。同裹著毛皮褥子,縮坐在搖椅之上的阿敏視線一對上,明顯都覺出對方愣了一愣。
「稀客啊十三爺,隨便坐吧。」眼神掠過前一人,等后一人閃出身影瞧清是誰后,阿敏心內即刻似多了只狐狸般,奸笑聲不斷,小算盤撥拉的更歡了……臉上卻立即獻上了一個大大的表示歡迎的陽光笑容。
胤祥是沒想到能見到這麼一副場景:椅子,晃晃悠悠搖來擺去。人,象只小貓似的窩在搖椅上,全然一副悠哉游哉的輕鬆模樣,哪有一點兒想象中以為可能看到的或怒或悲的難受模樣?
再一眨眼,就見到那人笑了,又聽到招呼聲,胤祥忙也回上燦爛笑臉:「嫂子好逍遙。」
頓了頓,胤祥卻沒覺出嫂子有半點起身待客的打算。於是掃量了一番左右:估摸著昨晚上就是這布置,還沒人收拾過吧。自己是來做和事佬的,也沒什麼可講究的。
不等阿敏說話,胤祥走前幾步,一屁股在院子里唯一還能坐人的地方,搖椅旁邊還沒搬走的刑凳上坐下了。
阿敏一邊笑一邊腦子轉個不停。
十三都搬來了,自己還親自來了,昨晚上喝一晚上酒,今兒一大早又趕過來?得,該是後悔的厲害了!知道錯了吧!哼哼哼~!阿敏心裡哼哼著,小尾巴翹的更高了。
「十三爺來的不巧,今兒我這兒只有一院子的老弱病殘,都躺床上養著傷,動彈不得。有茶有水有點心,管夠,十三爺請自便。」阿敏眼神往旁邊桌子上一掃,又沖不遠處的水缸努了努下巴。
「嘿,嘿嘿~嫂子沒傷著就行。」一聽養傷,胤祥想起了昨兒晚上小培子講的打板子的情形,憋不住就笑了,接著說起了正事:「這麼久了,嫂子也沒去過我府上,呵~秀寧一直也念著想見見嫂子。我們商議著,這兩日正好我跟四哥都歇了假,想請您和四哥去我府里走走。你們去我那兒,晚上也別回了,明兒個咱們尋個地方,一起出去走走。」
胤祥望著阿敏一臉動也沒動一下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光自己送的這點台階怕是糊弄不過去,眼睛一轉,忙又補了一句:「四哥是已經答應了,嫂子可不能不給弟弟這個面子。」
「哦~十三弟有心。」他答不答應算個P!阿敏嗤之以鼻,稱呼卻不知不覺的改了。阿敏從第一眼見到這位爺時,心裡就小十三的早叫上了,多青春陽光的一少年哇!叫爺忒生份了。
對於十三去年才迎入門的嫡福晉,阿敏也有點好奇,印象里十三爺跟他的那位嫡福晉好象感情一直很好,她給十三連生了好多兒女,差不多算是專房之寵了。「秀寧?是你去年剛入門的媳婦么?」
「是,去年弟弟大婚的時候嫂子也沒去。說起來也是弟弟疏忽了,漏了給嫂子下貼,這次就當一道給嫂子陪罪了。」
阿敏心裡翻翻白眼。下貼?說的真好聽,你一皇子大婚,給自己哥哥連小老婆都算不上的女人專門下貼子?哄誰呢!再說去年那會兒跟現在還是兩重天呢!
那會兒,自己跟胤禛是什麼狀態?阿敏有點兒走神了。
一進門見到阿敏的笑臉,胤禛就鬆了一口氣,看來十三弟這把梯子送對了。她雖然沒沖自己笑,可顯見是明白自己心意了,也願意配合的。
半天沒聽阿敏答話,進了門就負著手,一句話未講一心一意在一旁「賞花」的胤禛趕緊主動往梯子上搭了把手,只語氣很沒自覺的還端著架子:「阿敏,趕緊收拾收拾去,別讓十三弟久候了。」
胤禛不搭話還好,這一搭話,一聽到這把似在命令般的聲音,眼角餘光掃到那個頭也不回的背影,阿敏心裡的無名火又蹭蹭的冒了出來。
這哪兒有點兒道歉的誠意,到象是屈尊降貴來施捨的模樣!阿敏想也沒想,尖酸刻薄全都冒了出頭。「十三爺太抬舉我了!咱一做奴才的,收不起主子下的貼子!您往後可別再叫我嫂子了!忒逾矩!我這兒本來就背著不分尊卑,以下犯上數條大罪,再加您這一出,我該萬死不能抵罪了!」
話一說完,阿敏就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怎麼能把氣往胤祥身上撒呢?!猛坐起身,趕著解釋:「十三爺,對不住對不住。哎~我,我……」往下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乾脆以行動表示吧!「您坐著,我給您沖茶去。」
看著象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從搖椅上跳起來,拎了茶壺勿勿跑開去打水的阿敏背影,胤祥噗地一笑。雖然四哥沒說昨兒個到底怎麼回事,兩人的話加一起,再一聯想,胤祥也大概明白了,關節還在德母妃身上。
阿敏的刻薄言語,胤祥一點沒放在心上,反正不是真沖著他講的話。可緣由他卻想岔了,他以為是嫂子在宮裡受了委屈,當時雖說顧著四哥沒發作,可回府後卻一直放不下,或許是說了什麼冒犯德母妃的言語,終於就被四哥教訓了。現下聽嫂子的言語,可是對德母妃還沒放下氣呢!
胤祥轉頭,走到四哥身邊,擠了擠眼鼻,做了個怪相,壓低聲說道:「四哥,心結不打開,弟弟也沒轍。她受了委屈心裡邊難受,跟你念叨幾句,你就由著她罷。她不跟你說,能跟誰說去?只要她顧著體面,反正德母妃也不會知道,你就別再跟她較真了。」
「莫再多講。坐一會,喝了茶就走。」胤禛僵著臉,沒有多餘的話。
…………
胤禛後悔——今兒實在不該帶十三弟過來的。現在若真是她還沒冷靜下來,氣還沒消到還好了!
如今的她與從前早就大大不同了,說起來也真都是自己縱出來的。唉,一直以來似都是自己求著她讓自己縱一般。可不縱行么?縱著她見著她開懷的樣子,自己更是舒坦。
這些時日在她身上算是見識了什麼叫「無欲則剛」。她什麼都不求,什麼都不要,舉凡明處大處,行事都分寸得當。有什麼理由不縱她?
可沒去想十三弟是自己在她面前,說過不止一次的「不是外人」。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出?既不是外人,那能指望她在十三弟面前顧住自己的顏面么?
可她那臉也變的太快了吧?剛才那些笑全是在作戲?怎麼把這個碴兒給忘了!
現在胤禛覺出來了——人選理由都該是不錯,可自己心太急了,不該昨兒晚上才頂了牛,今兒一早就帶十三弟過來的!她怎麼會不清楚十三弟相邀實際是自己的意思?自己還傻子似的生怕她不能確定再多敲上一釘!
然而阿敏剛剛講的話,也給胤禛添多了幾分心痛。
多久沒聽她說這種自損的氣話了?這次,她傷幾許,痛幾深,究竟是何心情,到了什麼程度,才能這般衝動,居然就對著十三弟又講出這麼難聽的言語來了?
可阿敏講完話那份顯而易見的道歉舉動,也讓胤禛看到了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她自己再如何難過,也還是知道分寸的。
此時的情形若是要人物互換,換作阿敏,想到這兒她大約就會當即立斷拂袖而去,裝也要裝出一副「給你臉你不要,咱也不伺候了」的嘴臉。
可胤禛是什麼人啊?何況他現在對著的是阿敏——這個唯一能放在他心頭上的女人。他怎麼可能使出這種無賴般的花巧手段?
又見胤祥也不以為忤,胤禛便決定再坐一會,喝口茶。
給她多留幾分餘地罷……真要鬧,只要不太離譜,也隨她去罷。
…………
胤禛想的明白,只沒想到他聽了這種刺兒話都能不動聲色……就似給阿敏又送多了一條能有恃無恐由著性子胡鬧,說不準還會玩出什麼大花樣出來的浮木。這塊爛木頭,就象是胤禛怕她底氣不足,給她打氣,親手為她奉上,讓她敢於釜底抽薪、老虎頭上去拔毛的憑籍!
阿敏燒了水,燙了杯,泡好了茶。手中緩緩動著,心下想法也更分明了。
「十三爺,嘗嘗。」阿敏奉了茶給胤祥。她也沒少了胤禛的茶,只倒好了擺在一邊。
「好茶。」胤祥啜完一口,拿了杯子遞給胤禛。「四哥來,這杯你的。」
阿敏咪咪嘴笑。能不好么?茶是三十多年的老陳普,水是專人日日從山裡取回的泉水。要說這可不就是穿越的福利么?雖說以前喝過好幾年茶,也喝過不少好茶,可要不是到了這兒,不是因為胤禛,哪有福氣能品到這種陳香撲鼻入口似膠的極品?
聽了四哥的吩咐,胤祥也不提前話,喝著茶,沒話找話:「嫂子,清明剛過,早間還是有些寒意的,您在院子里待著,留意別受了寒。」
「沒事兒。我練功呢。」阿敏樂呵了,正琢磨怎麼扯話頭呢。
「哦?嫂子還練功?」
「嗯,不練不行啊。」阿敏一本正經。「從吸風飲露開始,什麼時候能練到不食五穀,就算大成了。到時候就算在這院子里待一輩子,我也不用愁了。」
得,這還是放不下,恨著四哥的禁足令,拐彎抹角給四哥添堵呢。胤祥由是想。從弘昀處,他早知道了阿敏能侃,這次逮著機會了,就想看看這嫂子究竟能扯到什麼地步去,乾脆順著話也開始胡扯:「嫂子這是想做神仙么?什麼功夫這麼厲害?」
「葵花寶典。」阿敏隨口侃出個名兒,說完才想起不對……管它對不對,反正他們也不知道。
「怎麼個練法?教教弟弟。」
噗~阿敏噴茶,玩心也更甚了。搖搖頭:「十三爺可不能練。」
「怎麼著?爺怎麼就不能練了?」胤祥暗笑。沒兩句就編不下去了吧?
「這功夫練起來火氣太旺,到一定程度就血氣翻騰,很容易走火入魔。嗯……那個,欲練神功……」後邊四個字阿敏想了想,玩笑開了就過份了,還是不講了罷。乾脆繼續胡謅:「十三爺想練也不是沒法子,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最基本最大成的內功心法是易筋經,能練到心靜止水,不輕易動氣,沒準就行了。」
「易筋本是練力練氣,原該出於道家,變筋易骨,主練的該是外家功夫,與內功何干?」胤禛聽二人一人一句講的熱乎,又提到了經書,捺不住還是插嘴了。
阿敏翻翻眼。我講的是金老大筆下的經書好不好,誰要跟你扯正經的!「那是我記錯了。要不就先練玉女心經,再配合九陰真經,練到七情六慾全無,練到能使出黯然**掌法的程度估摸也差不離了。」
「哈哈~七情六慾全無?那活著還有什麼滋味!這功夫不好!嫂子千萬別練。」胤祥噴笑。這嫂子是真能扯,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聞所未聞!講的還頭頭是道,也不知道她哪兒編出的這麼多胡話。
「嗯,你說的也有理。」阿敏先點頭,后強辯:「不過情深不壽,強極則辱,無情無欲也未必不好。」又想起神鵰俠侶的故事,自己嗟嘆了:「唉,大盈若沖,不然又怎麼會有黯然**這種功夫?要真無□,不懂感情的人,他也練不出來。不是用情至深,情傷至痛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心如枯槁,失魂落魄,思一切如煙滅塵盡的境界?」
黯然**者,唯別而已矣……別方不定,別理千名,有別必怨,有怨必盈,使人意奪神駭,心折骨驚……胤禛和胤祥二人聽到這裡,腦中均冒出從前讀過的《別賦》詞句。
家國故園,忠友義僕,俠客徵士,妻兒手足,那是一首寫盡了別離之苦的辭賦。
情深不壽,強極則辱……這八個字,胤祥反覆嚼讀,只覺意遠味深,其間道理言難說盡語難述清,頗俱深意。
看到胤祥若有所思的模樣,阿敏哈哈大笑。「十三爺,我這兒胡說八道呢!您還真信啦!哪有這些功夫,都是胡編出來的。」
胤祥沒想到阿敏自認胡言,愣了一愣,卻正經說道:「嫂子又誆我!你剛剛講黯然**功夫的境界,可不似胡編的話,你既說了練成的境界,那自然是見過練成功夫之人。此等至情至性之人,弟弟也想見上一見。」
見胤祥的樣子,阿敏後悔了。古人真是好糊弄,也忒認真了……難不成要給他講《神鵰俠侶》的故事?講就講唄,反正幹啥不是打發時間?尋個話頭讓那人晾一邊自覺無趣也好。
「十三爺,這是我從話本上瞧來的故事,真有沒有這種人我也不知道。給你講講到也無妨,可有幾個條件你得先答應我。」
胤祥一聽大感興趣,聽阿敏說了條件,自是無有不應。
無非也就是三點。其一,聽了不許給旁人講,別給嫂子惹麻煩;其二,不用想去找話本,本就是手寫的孤本,原本早被燒了;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書是漢人寫的,故事是南宋末年的事兒,所以講起來萬一有冒犯之處,不許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