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你總是這樣

「謝謝爺爺。」白沐兮很感動於黎老爺子對自己說的這些話，但是她現在真的沒有辦法直接不顧一切的回去黎家。她是成年人了，還是需要為自己的行為和話語負責，「爺爺你放心，有時間的話，我一定去黎家大宅看你。」

「好。」黎老爺子微微點了點頭，「那你可要說話算數，記得去看爺爺，那我就先走了。」

白沐兮和黎慎行一齊送黎老爺子出去，看著那因為上了年紀的老人步履略微蹣跚的模樣，她的心裏面驀地很不是滋味。

要知道，當初的黎老爺子可是一代風雲人物。哪裡又能夠想象的到，老年之後還是跟一個普通的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爺爺，路上小心一些。」白沐兮上前一步，揚聲說道，「以後，我一定會多去看您的。」

剛坐上車的黎老爺子聽到這句話，心裏面是微微的一動，蒼老的聲線帶著幾分戰慄，「好，好孩子。沐兮，你是個好孩子啊。」

「爺爺，我不好。」白沐兮看著黎老爺子，「我真的不好。」

如果她是個好孩子的話，現在就應該回去黎家，好好的去孝順這個日漸蒼老的老人。

如果她是個好孩子的話，應該努力的將黎家大少奶奶這個位置坐好，不讓任何一個人去看不起她，然後看不起黎家。

如果她是個好孩子的話，就不能動離開的念頭了……

所以，她真的不好。

尤其是這個她一直以來最敬愛的人，她是不應該欺騙，更不應該傷害的。

爺爺……如果將來我做了什麼錯的事情，真的真的對不起。

「沐兮，你這個樣子是做什麼？」黎老爺子將白沐兮眼中的波濤洶湧盡收眼底，不禁是皺起了眉頭來，「是遇到什麼讓你很為難的事情了嗎？」

「沒……沒有。」白沐兮忙是搖了搖頭，不敢再去看黎老爺子。

她知道這個老人的眼力一向都很好，她生怕他現在直接就看出了什麼來。

「那我就先走了。」黎老爺子的面色還是帶著慈祥，「沐兮，照顧好自己。」

「嗯。」白沐兮點了點頭，就向後稍稍退了一步。

看著那幾輛黑色的車逐漸的一一離開，車速緩慢的不能再緩慢。就像是電影裡面的慢鏡頭一樣，從一個點慢慢的暈開，然後拉長……莫名的，就有一種很悲傷的感覺。

白沐兮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眶裡是濃濃的酸澀感。

身後的黎慎行看到面前的小女人這般樣子，忍不住上前一步，輕輕地伸手攬住她瘦小的肩膀，低聲的嗓音隨即響起，「好了，怎麼突然這麼捨不得了？如果……如果真的想念家裡人的話，我找個時間安排你回黎家去，好不好？」

「我回黎家，為什麼需要你安排？」白沐兮掙脫黎慎行的束縛，轉過身面朝著他，「黎慎行，看來你一點都沒有好好的去想過我說的話。」

「我……」黎慎行對這樣突然就變臉了的女人，實在是有些無可奈何，偏偏又說不得什麼重話，「沐兮，不要這樣好不好？」

他以為，她已經好了。

畢竟在剛才可以選擇的時候，她自己選擇的繼續留下來。

「你難道就只會說這一句話的嗎？」白沐兮的目光更加的鋒利了起來，語氣也愈發的諷刺難聽，「黎慎行，你除了說這一句話，還會說其他的嗎？哦……對，你會，你會說其他的！比如說，呵，不要再糾、纏、不、清！」

最後的四個字，她說的咬牙切齒。

因為，永遠都不會忘記。

「沐兮……算我錯了，行不行？」黎慎行輕聲說道，「我跟你道歉，那天的話，是我說錯了，好嗎？」

「不好。」白沐兮冷冰冰的出聲，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拒絕，也是拒絕了黎慎行的道歉。

黎慎行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哭笑不得的詢問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

「沐兮，你總是要給我一個理由的。」黎慎行向前半步，將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一些，「我想聽聽，你告訴我為什麼？或者，你要我怎麼做才行？」

「那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白沐兮一字一句的說道，「黎慎行，我要你做的，就是把你從前到現在，所有你認為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背後的原因告訴我。」

他不是一直說再等等再給他一些時間嗎？他不是一直說所有的事情以後她總會知道的嗎？他不是一直說他自己是有難言之隱的嗎？

那她現在就只想知道，那個苦衷到底是什麼，到底……足不足夠她去原諒他？

可是……沉默，似乎是無休止的沉默。

白沐兮僅剩的為數不多的耐心，就這樣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一點的消失殆盡。

她想，這可能就是答案了。

白沐兮兩條腿上的痛愈發的清晰了起來，她伸手扶著自己的腰，咬著牙說道，「我累了。」

這三個字落在黎慎行的耳朵裡面，總是有些非同尋常的意思存在。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現在也是極其矛盾，想要說清楚一切，卻又什麼都不能說出來，「沐兮，你再……」

「再等等是嗎？」白沐兮打斷黎慎行的話，並且說出了他想要說出的話語，然後是帶著哀傷的語氣，「黎慎行，我為什麼要等？你都這樣對我了，還要我等什麼？等著你去把我的自尊心撕碎踐踏，還是等著你親自把我趕出黎家？」

「我沒有想把你趕出黎家，白沐兮，你永遠都是黎家的大少奶奶。」說起這個，黎慎行的底氣倒是很足，因為他從來沒有改變過這個想法，這個時候也更沒有拿這件事情撒謊的必要，「除了你，我不會讓任何人坐在這個位置上！」

可白沐兮卻是無動於衷，「那周畫呢？」

「周畫也不可能。」黎慎行回答的很是迅速。

「你總是這樣。」白沐兮看著黎慎行，眸子裡帶著複雜的情緒，「黎慎行，你總是這樣。你總是這樣……言行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