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一輩子都失去
「慕氏的價位再給我往上抬百分之二十,啟用黎氏所有的儲備資金。明天的太陽落山之前,我一定要坐在慕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
「好。」
「告訴你手下人,把之前擋住的那批人全都放進來,所有的地方人手再加一倍。」
「好。」
「暫時就這些東西。」黎慎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出去吧。」
他現在,就只想一個人待會兒。
「就只有這樣嗎?」一直沒有任何猶豫的去一口應下黎慎行話語的周畫並沒有走,反而是更逼近了一步,「黎上將,就只有這樣了嗎?」
「難道,我們不去派人把穆寒給直接做了嗎?我之前給軍隊上交的報告已經通過了批准,那邊已經派人過來協助我們了。並且,還下達命令說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執行任務。如果穆寒太反抗,我們可以當場解決掉。沒準,白沐兮聽到這個消息就回來了。或者,又因為你從來不聽她的話,從此萬念俱灰了此殘生。但是我覺得這樣也好,活不見人,死了我們總能見屍。」
這樣的一番話,讓黎慎行的眼神陡然之間凌厲了起來。他抬起頭,一雙黑眸冷冷的看著周畫。
周畫努力的讓自己強行裝作沒有一絲膽怯的樣子,美麗的眼睛回看著黎慎行,一字一句很認真的說道,「沐兮能消失,她就能再也不回來。黎上將,你應該明白的。」
「我們曾經一起經歷過那麼多的兇險,甚至好多次都是生命攸關了,但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讓我覺得無比的手足無措。黎上將,現在你也應該知道了,你真的不是萬能的。至少在某些事情上,尤其是感情上,你絕對不能操控一切。」
「所以,黎上將,你真的想要繼續下去,想一輩子都失去白沐兮嗎?」
話音落下,黎慎行眼裡瞬間升騰起的滔天,怒意,就立刻排山倒海般的壓向了周畫。
他環抱著雙肩,也許是因為用力過度的原因,以至於每個指節都清晰的泛著青白色。很顯然,他是在努力的剋制自己。
此時此刻,他的眼神銳利而又兇猛,帶著一股濃濃的壓抑感。
周畫硬著頭皮和黎慎行對視著,背上的冷汗一層接著一層的往外冒。她甚至,都已經做好了下一刻自己的腦門上就會頂上黎慎行槍口的準備。
可是,她還是要賭上這一把,她不能看著黎慎行再這樣繼續下去。
雖然說最開始的時候她是希望黎慎行能夠放開手腳的去做事情,不要太顧及白沐兮。但是現在,她發現沒有了白沐兮,黎慎行簡直就是一個惡魔。
一個,不擇手段,寧可毀人傷己的惡魔。
有的時候,一個人的善惡成敗都是只缺一根稻草的重壓。而黎慎行的那根「稻草」,就是白沐兮。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黎慎行的眼底除了巨大的痛苦和無盡的憤怒以外,也還有了那麼一絲絲絲的游移。
……
「你先回去吧。」
良久良久,在周畫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黎慎行周身龐大的殺氣漸漸的變淡。
他放開疊起的長腿,站起來直接走到白沐兮常常睡的那邊的床上合著衣服躺下。然後閉著那雙鋒利陰暗的眼,低低的對周畫說。
「好。」周畫點了點頭,輕輕地應了一聲,提著其實早已經癱軟掉了的雙腿一步步艱難的往外走著。
從一開始面對黎慎行,再到後來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是提心弔膽的。
只不過……她想到自己冒著生命危險說出的那些話,腳步不禁是又放慢了一些。
可饒是這樣的磨蹭,周畫的手還是慢慢的碰到了門把上面。
「還有我剛才囑咐你的事,暫時都先放一放。」忽然,在她的身後清晰的傳來了黎慎行低沉渾厚的命令聲,「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等我想好了再說。」
這個時候,周畫才算是真正的鬆了一口氣,心裡的石頭也重重的落了下去。
「好。」
黎慎行不再說話,聽著關門聲響起,他翻了一個身,將自己的頭埋進了白沐兮一貫使用的枕頭裡面。一瞬間,鼻間里都充斥著她發上留下的清香。
於是,他的內心又是一陣的惆悵。
沐兮,那麼黑的夜晚,你讓我一個人,該怎麼安然睡去?
……
這一場在很多年之後,仍被A市的大部分老人津津樂道的龍爭虎鬥,忽然之間就完全的沒有了剛開始時候的激烈。慕氏的股價一步步的在恢復,直到漸漸平穩。而黎氏,也在悄無聲息的往外拋售著之前做了一切準備高價收購進來的股份。
穆河洛那邊也在一夕之間沒有了任何的動靜,他將慕氏還給了黎老爺子,獨自離開不知去向。但是所有了解內情過的人隱隱之中都能夠感覺的到,他並沒有離開。只是,沒有人能夠找得到他而已。
不過才堪堪大半個月的時間,A市又是一派的風平浪靜,欣欣向榮。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只除了,某個人一直沒有出現而已。
能夠這樣和平的解決一件本來要血流成河傷亡無數的事情,周畫自然是很高興。
不過,她這段時間幾乎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去找白沐兮……卻還是遲遲沒有消息。
反倒是黎慎行最近變了很多,每天按時上班下班,一日三餐極其準時。不管是不是應酬,都不抽煙不喝酒,每天都要回家。
他到底是軍人,要完成這種自律性的事情還是很輕鬆的。
而周畫卻覺得,現在的黎慎行雖然特別像之前在軍隊的時候高度自律的黎上將,但……總是少了一些東西。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甚至有好幾次都看著他漠然的坐在那裡什麼表情都沒有的認真辦公看走了神。
因為,她實在是感到很奇怪。
當初不是為了一個美人連江山都不要了么?不是為了讓離開的她回來連已經快要整垮的慕氏和穆寒都放過了么?怎麼這會兒風波平息卻風平浪靜的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