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賭約
桌下的雙手握緊了些,她儘管已經努力控制了,可是百年的怨恨此會頃刻間被掌控的完美無瑕?所以連南蕭都側了側頭,似有若無瞟了她幾眼,碾踩她腳尖換成了一雙溫熱的手覆了上來。
她沉了沉心,終是化作一聲喟嘆,「既然有意思,還望北君王能原諒我跟南王兩人攜了誠意的不請自來。」
「哦?」聽的她的話,續蒼挑了眉,身子也側了過來,卻是直直面向了她,「樓王話中的意思,本王倒是不能理解了。」
樓凝掃了眼他在桌上極有節奏的叩指,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是了,這個北君王,在失去耐心的時候,總會以此緩解自己內心的嗜血,那一下一下扣在桌上的聲響,彷彿從他內心傳出來的倒計時。
她抬了眼,望進那一雙眼睛,唇角的笑意猶如晨露朝陽下的初雨白花,愣是以她這樣的面容也驚艷了在場的兩人:「本王以樓王之名邀你與我來一場公平之戰,本王死,昭華南朝皆歸你,本王贏,本王要你退避荒域百里內,二十年之內絕不再踏入五州之內。」
話音一落,氣氛頓時變得不大好了。
且不說昭華被她隨隨便便拿上了賭桌,這連帶著南朝是咋回事?南蕭覺得自己剛才可能聽岔了,然而對上北君王投睇過來的那一記眼神時,他的嘴角抽了抽,跟著北君王一同望向了她。
續蒼沉默的看她,眼中露骨的探索,樓凝不語,面帶微笑,「北君王,您接么?只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比武而已。不管輸了贏了,你都未輸。」
自是,且不說他北君王續蒼當今世上絕無對手,當然這要排除北海之上的那個不死不活的人。就算她僥倖贏了,二十年對他來說真不是個事,二十年之後五州仍舊是他的囊中之物,到那個時候,昭華一盤散沙,他更是唾手可得。
只是······
「樓王可是急著尋死?」
好似除了這個理由,也找不出其他理由了。
南蕭這蠢貨竟然還在一邊跟著點頭。
她咧嘴一笑:「可不么,把您老端在心尖上來回殺了百八十遍了,要不為了這個,您以為我吃飽了閑著沒事幹來開鬼門進五州幹什麼?」
這話一說,一邊的南蕭又不樂意了。
她這···是個什麼意思······
男人粗糙的臉上終是掠過一絲嘲諷之味,五指握成拳伸了過來,樓凝瞥眼一看,嘴角的笑意更甚,同樣握了拳過去,兩拳相擊,便聽的北君王道:「沖你這份勇氣,本王且應你。死了,本王也與你立個牌位。哈哈哈。」笑聲漸停,三尺男兒堅毅的臉頰轉瞬變的有點耐人尋味:「不過,樓王還需加一個條件才行。」
樓凝眉目一挑。
續蒼:「我要文長依。」
她未動。南蕭倒是把手中的茶杯一個不小心捏了個粉碎。
她沉默了會,搖頭:「這個不能答應。長依跟不跟你走,隨他。看你自己的本事。」
續蒼站了起來,笑意不明:「如是,再好不過。」說完轉身離開了院子。
南蕭坐不住了,立馬蹦了起來:「你是個什麼意思來著?殺人殺出新意來了?刺殺不成來搞明殺,明殺也就算了,你把老子的南朝搭進去幹什麼?我跟你樓王很親么?咱倆啥關係?」
她聽言,眉色不動,拖過桌上的茶具,斟了一杯涼茶,遞至唇邊,潤了潤,蒼白色澤立馬變的有些紅潤了起來,聽的她說:「不是怕他對一個昭華不心動么。」
「一個昭華不動心可以啊,他不是讓你賠他一個文長依么,不就個男人么,哪裡尋不著?我比之你那文太傅還不如?」說著湊了過來,給她拋了個媚眼,她眼皮都沒抬一下,默了默,提醒他:「少現現這種嫵媚的模樣來,一個杯子捏碎了還不夠?他北君王愛天下美色是出了名的,不論男女。」
南蕭猛地抖了抖身子,壓低了聲道:「如此看來,你那文長依是比我略勝一籌啊,也虧的他略勝一籌啊。」話語中甚是感慨。
樓凝抿了抿唇,「你南王不拘小節,萬事不可估量。」
「你······」一口氣沒提上來,南蕭笑的頗為無奈:「你竟是這般看我的?」
她嗤的笑了出來,這一笑,不若她以往那般生性冷情,仿倒是沾染了紅塵阡陌,看的南蕭一愣,心頭一動,雙眼一轉,生硬的看向別處,亦是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拱門處的那抹白色身影。
氣息一動,她轉了頭,笑:「回來了。」
「嗯,回來了。」文長依緩步走至她跟前。
她給他倒了杯茶,「可沒碰到吧?」
自是說的北君王。
文長依緊了緊茶盞,不語。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有著一抹冷意,輕聲道:「話總要說出來好,別老是這麼一聲不吭,別人總會以為你好欺負。」
他怔了怔,抬頭看著她的側臉,那顆心彷彿被一陣清風撫過,溫暖的令他十指顫動。目光下移,卻見她脖頸處有幾處不細看便發現不了的傷口,眸光一沉。還未開口,便聽到院子中有個清麗的嗓音對他們三個道:「奴婢奉北君王之命來安排各位休息。」
簡單的一句話,卻引的在場三個人瞬間沉了臉。
一個下人,竟在他們三個人的面前悄無聲息的出現。
他們甚至連一絲氣息都未曾發現。
當真是北君王啊······這算是警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