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秋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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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等待也是一種信念，海的愛太深，時間太淺，秋天的夜凋零在滿天落葉裡面，泛黃的世界一點一點隨風而漸遠。

萬物皆空無，直到遇見你，才明白生活的意義，漫天冰雪，唯有你，與我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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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起，漸微涼，人心知冷暖。

那是十四歲的那一年，發生了太多太多令人手足無措的事。這些事情讓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離去，也讓時光迫的浪花不及待的將身處水中的兩人擠壓、推進。一切就像是無意，一切又都是天意。

林天同學，愉快的度過了人生最重要的童年，順利的考進M市最好的高中。然而，在開學的第一個月的一半，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她的父母，原本和和睦睦的小資家庭瞬間就只留下了林天一人，而這一切改變的轉折點源自另一個男人，那個肆意闖入他們家庭的男人也隨著父母的離開而離開。

很多沒有道理的事情，就像林天只能看著混亂的場景撥打求救電話，就像林天只能相信說不清楚真假的真相，就像林天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從眼前溜走，就像，就像現在的林天陷入混亂中只能逃離。

那時的林天安安靜靜的請了假，她似乎看開了一切，應該悲傷吧，每人看得出來。

當她站在父母的墓碑前時，甚至覺得應該把罪魁禍首的他們三個人都埋在一起，讓他們永遠拉扯，永遠掙扎。

女人和男人相依相靠的照片微笑，秋風吹去暑熱，蟬鳴漸歇，好像在嘲諷少女的冷漠。少女骨子裡透著的薄涼並不是女人和男人的基因決定的，而是······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如果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著，日復一日，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

但是她厭倦了，厭倦這幾天的生活，厭倦打開家門空落落的房間，厭倦別人的同情的甚至害怕的眼光。

在這樣的生活中，空氣粘稠的像一坨蜂蜜，甜膩膩，黃乎乎，沉溺其中，無法呼吸。

於是，於是，於是今日，隨秋風遠去。

已經傍晚時分了，太陽掉下去了大半，紅彤彤的臉咧著大嘴巴笑，日薄西山搭配著江河日下。

「你們知道嗎？你們給了我生命，你們把我帶到這個世界，可我還沒有長大，你們就消失了，這算逃脫責任吧，你們真的很煩嗎，為什麼讓我如此睏倦，如此心痛？」

林天低著頭說，眼睛裡帶著冷光，眉頭緊緊的扭著，看著腳下的泥土。

「喂，你這個女人，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玫瑰花。行了行了，別挑剔了，沒有刺了，不會扎手的，你以為你還是童話里小公主啊，還要王子的玫瑰花。」

女人曾經最愛的玫瑰，不可言說，少女一樣的生命此刻掩藏在黃褐色的泥土之下，儘管有玫瑰的鮮艷，卻依然襯托不了生命的半點血色。

玫瑰是白天拿來的，此時耷拉著腦袋，失去了太多水分，就像林天，沒好氣的看著。

「你還笑，別幸災樂禍了，沒說你是吧，老大不小的還那麼衝動，這下開心了吧，死老頭，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會好好地生活的。早幹嘛去了，這會巴拉巴拉說一堆，就顯得你關心我了，現在還得我給你帶吃的，真有你的，我還未成年呢你知道嗎？笑吧，笑吧。氣死我了」。

林父的照片笑的更加明顯，呆愣愣的貼在黑白色的邊框中，像往常一樣，逗著林天笑。

林天伸手揉了揉眼睛，越看照片越覺得心煩，應該拿著水性筆，將這一道上彎的括弧改成下彎。

「走了啊，我自由了，我終於可以過上一人一馬仗劍天涯的生活了，不要羨慕我，又事也別找我，心情好了，我會再回來。」

林天皺了皺眉頭，嘆了一口氣，趁著太陽還有一點騎著晃悠悠的單車回家。

天越來越黑，直到月亮完全出來，雲朵遮住天空，星星黯然無光。

很顯然，林天並沒有回去。

林天並不想回去，那個房子比這秋天的風還冷。騎車到一個小公園，坐在小公園的一棵樹下，冷漠地看著星星擠吧擠吧發出求救的光芒，一晃就快十二點了。

「好嘞，回家行了吧，您別叨叨了，我這就回去」林天對著天空中擠吧地最快的一顆星星說。

「這什麼鬼天氣，大半夜的這麼冷！」

騎著單車，秋風嗖嗖的，林天緊了緊外套，不要風度了。

「miao~」「嚇我一跳」一隻貓突然出現，林天一個急剎差點衝出去。

林天下來看了看貓，表面微微有點髒的貓咪高傲的抬頭挺胸，賞了林天幾個眼光，然後絕塵而去。

林天心裡猛然一疼，大半夜還在外面晃蕩，你傲嬌個鬼啊？怎麼這個時候，心好難受？林天捂著超速的心臟蹲在地上。

「別來這套，消停會。」林天使勁的按著將要飛馳而出的心。

林天的心臟總會莫名其妙不分場合的搞事，醫院毫無結論，只是說讓控制情緒，然而沒有毛用，即使情緒並沒有波動，它依然跳個不停。

蹲在地上四處瞎看轉移注意力的時候，看到前面貌似有一個人躺在地上。

「今天怎麼了，遇到的都是不著家的，這還有一個躺地上的。」林天緩了緩心臟推著車走過去，準備瞧瞧這人。

躺著的人穿著牛仔外套，白襯衫，下居然搭配了一個，額，大褲衩？濃眉大眼，五官立體，嘴唇線條為清明，嘗嘗睫毛卷翹，完全長在了林天的顏值點上。

「得嘞，誤會了，原來是個酒鬼，你說你借酒澆愁有個度哈，大半夜躺著兒明早讓打掃衛生的大爺給您裝進垃圾回收站。」林天嘟囔了一句，準備繞開走人。

剛抬腳想要上車，「躺屍」突然嘿嘿嘿的傻笑，說話：「你是仙女，你可以帶我回家嗎？」。

「鬼才會帶一個醉漢回家！我不是仙女。」林天說完騎車就走，不理會這個傻子。

「仙女姐姐，別走，你好漂亮。」躺在地上的人看見一團明亮的光從女生身上散發出來。

林天並不搭理醉漢，騎著騎著，那個人始終在林天腦子裡轉悠，這大半夜的，萬一出什麼危險我不就成了幫凶了，「算了，回去」林天在心裡說服了自己，絕對不是因為臉才回去，不是！

於是又掉頭回去，他依然躺在那個地方，閉著眼睛。

「喂，起來，上車。」，那個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自覺地坐在了仙女姐姐的後座上。

「你家在哪兒，我送你。」

「往前走，穿過三個紅路燈，左拐，穿過一個紅路燈，右拐，遇到第一個岔口右拐，第二個岔口過一座橋，然後我再告訴你。」

林天皺了皺眉頭：「你大爺，你家好遠。」

「仙女姐姐，我不是······」

林天騎車飛快，七拐八拐到了橋上，期間這個男生緊緊抓著林天的腰，仙女就是仙女，一輛自行車也飆起來了，給後座的酒鬼醒了大半酒。

面前是一群別墅，小夥子挺有錢，順著酒鬼的指引過了門衛停在一棟黑乎乎的房子面前。

「到了，鬆開我，你要勒死你救命恩人，傻乎乎的。」

男生下了車說「謝謝，我，我記住你了，我會報恩的。」

「記個鬼，你是不是嫌沒累死我，好了，我要走了。」林天惡狠狠地說。

騎上車，林天轉頭「喂，無論怎樣，都要好好生活。」

男生在心裡想了想「你真是個善良的仙女」回答道：「好」。

在回去的路上，林天突然想到，那個男生太高了，沒看長什麼樣。

算了，都已經決定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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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在家門口開門時想「這個女孩什麼樣來著，不過這個風真涼」，這個女孩好像秋風一樣，為什麼用涼來形容一個女孩，涼風入心，咦~打了個哆嗦，好冷，這算是他第一次被人撿回家吧，不知道能否有緣再見。

面前的家黑漆漆的，他一點不想進去，像冰冷的潮水，吞噬一切。

不知道多久了，沒有一盞為我停留的燈，也不知道多久，這個家變得空蕩蕩，只有自己，像一個幽魂，在這冰冷的空氣中徘徊。

也只有自己了。

父親啊，還是最尊敬的父親，對自己，也是百分百的好。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再也走不進父親的生活。

恨嗎？不恨吧。

從母親去世開始，這個家就沒有顏色了，江游夕就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紈絝子弟，習慣性的將自己灌醉，習慣性的打開落滿灰塵的大門，習慣性的，醉生夢死，習慣性一個人。

如果一直這樣，可能自己也要隨著落葉凋零，如果沒有他們的刺激，自己也要在這裡親手埋葬自己的命運。

可惜，明明過了這麼久，還是無法忘記母親溫暖的面龐，無論過去多久都能記得那天下午那個冷酷的聲音。

這一切在腦海中攪拌，纏繞，分不清彼此，找不到頭緒，時間長了，都不知道哪裡才是開端，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誰。

如今舊人已去，新人鶯鶯，他要結婚了，這座空空的別墅，就應該沉寂在灰塵中。

而我，也該離開了，去一個新的地方，遇見一些新的人，以曾經鮮衣怒馬的樣子，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