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她和他的第一次生死與共
宋北歌纖眉一擰,靈活地一個下腰就險之又險地躲避了過去。
遠處的弓箭手愣了愣,喃喃道:「只是一個弱女子就能有這樣的反應速度?軍營里最精良的戰士也不過如此了吧……」
「沒用的東西!趕緊給本宮去追!」已經梳妝打扮得毫無破綻了的周燕妃橫眉毛豎眼睛地怒道,眼瞧著宋北歌已經沒入了樹林間,連忙指揮侍衛們去追。
宋北歌已經計算得很好,卻低估了作為四妃之一的周燕妃有多大的權柄。
當近百位侍衛一同湧入林中搜捕的時候,山林便顯得有些擁擠了。就算她熟知山林地勢應當如何應對,卻也跑不過他們的駿馬。
「在這裡!」一炷香之後,有個眼尖的瞧見了在樹叢中飛奔的宋北歌。
她暗暗叫苦不迭,都怪這具身軀打小嬌生慣養,若是換了她上輩子的軀殼,至少不會這麼快就又陷入險境!
駿馬嘶鳴之聲很快聚攏過來,被撞破醜事的周燕妃絕不可能給她活下去的機會,為了她九族的性命也會殺了宋北歌。
宋北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深知要麼她殺出重圍,要麼今日就得埋屍此處。
她從地上撿起一塊鋒利的石塊,小腿微微蹲開,背靠著一棵大樹形成了防禦姿態。
「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引頸受戮!這樣我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侍衛首領看見她的容顏,忍不住微微一愣,趕緊壓下心中那點兒憐香惜玉之情,肅然說道。
宋北歌和剛才說笑間雲淡風輕的模樣完全不同了,她冷冷一笑,一雙美眸寒霜密布,她沖著侍衛首領勾了勾手指,輕蔑道:「少做白日夢,你要不要來試試是誰引頸受戮?」
侍衛首領久居高位,被人這般挑釁,怒吼一聲便拍馬沖了過來。鋒利的長刀已然出鞘,只想著如何一刀就割開宋北歌的喉管。
也不見得宋北歌如何動作,她在駿馬撲面而來的狠厲中靈活輾轉騰挪,看準時機彎腰從馬肚下滑過,駿馬哀鳴一聲,便已然開腸破肚跪倒在地。
她不等坐不穩馬背的侍衛首領反應過來,帶血的石鋒已經整塊地沒入了他的嗓子!
「咦……」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是在此時聽見旁側樹上傳來一聲極低極輕的嘆聲。
「大哥!」剩下的侍衛們目齜欲裂,眼見著侍衛首領脖頸噴湧出鮮血,睜著眼睛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我們要把你這個毒婦五馬分屍!」他們怒吼道。
「哎呀呀,這可是你們大哥要跟我單挑的,生死有命,你們生什麼氣?」宋北歌表面依舊是嬉笑模樣,心卻慢慢地沉了下去。
她單挑有把握用經驗和速度解決掉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卻沒辦法在敵我數量懸殊的情況下脫身。
侍衛們騎著駿馬沖了過來,宋北歌小腿發力找尋著突破之處。
縱使凶多吉少,她也絕不可能輕易放棄!
「嗖——」一聲輕微的響動破風,沖得最前的侍衛脖上陡然插上了一支袖珍的箭羽,他在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的情況就轟然倒地。
周圍的侍衛們頓時方寸大亂,又是緊接著三聲輕微的破風,又有三名侍衛應聲倒地。
好像是來了一個不動聲色的死神般叫人惶恐不安,侍衛們勒住了馬匹,試圖找出是誰在暗中放箭。
此刻一個熟悉的聲音懶懶道:「小丫頭,你還不趁現在快跑?」
是他!
宋北歌內心沒來由地一安,扭身便重新沒入了山林。
身後許久都未曾傳來侍衛們拍馬揚鞭的動靜,倒是那人不疾不徐地跟了上來,他懶散地從宋北歌身前一晃,微微頷了頷首。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宋北歌正正經經地給他行了個禮,「以後有緣再見必當重謝。」
在暗中救她的正是秦君沉,其人懶散地笑了笑,把袖口中的袖箭重新藏好,道:「不忙,現在山林的各個出處應當都被守死了,我們要先找個地方躲避,否則還是被瓮中捉鱉的下場。」
宋北歌點了點頭,二人趕著時間在山林中找了個隱蔽的洞口。
「像是從前野熊冬眠時候用的洞穴……很是隱蔽,先躲著吧!」宋北歌捻起洞穴里殘留的毛髮聞了聞,又用樹枝把洞穴口遮擋嚴實,滿意地道。
秦君沉正在暗暗觀察著她,越看越是覺得有趣,忍不住出聲道:「若不是從前見過你,我當真要認為你不可能是鎮國將軍家的女孩兒。」
誰都知道,鎮國將軍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自小被批鳳命加身,為了保護她遠離宮廷漩渦,鎮國將軍不知道有多溺愛關照。
別說是會殺人殺馬了,在秦君沉的印象里,宋北歌應當是連上樹掏鳥窩都不可能會的。
宋北歌噎了一下,這話她沒法接。
「嘶——」她動作間牽動了手臂上的傷口,許是剛才在林間逃跑時候被哪個樹梢給剮蹭了一下。
這具身軀嬌弱無比,此刻手臂已經是鮮血橫流,滲透了華貴的衣物。
宋北歌皺著眉摸索出了洞穴,在洞穴周圍窺探尋找到了幾味對於止血有所幫助的草藥。
在她倚靠在洞穴的牆壁給自己止血鎮痛的時候,秦君沉微微蹙眉打量。
她好似什麼都懂,手法嫻熟用藥精準,大約在醫道方面也是浸淫許久的高手,這樣一個神秘的閨閣女子……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驚喜?
外頭馬蹄聲漸次接近,侍衛們已經找過來了!
秦君沉擔心包紮著傷處的女子會因疼痛出聲,上前一把就輕輕捂住了她的嘴巴。和上次不同,這回二人貼得極近,鼻翼間幾乎可聞彼此的溫熱呼吸。
曖昧。曖昧至極。
宋北歌腦中嗡嗡作響,臉頰也不由得紅了。
她上輩子獨立慣了,未曾談過一次戀愛,和秦君沉的這一次可以說是自己與異性接觸最近的一次了……
馬蹄聲重新遠去,他們並未發現這小巧玲瓏的洞穴。
秦君沉捂著她並不用力,她終是小聲地出聲道:「這位公子,您還要捂著我多久啊?我的臉是不是手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