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流言四起
秦君沉饒有興緻的垂眸看向宋北歌,忽略她迴旋在耳邊未收回的驚呼聲,少女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符合她身份的慌張,雖然轉瞬即逝,但卻讓秦君沉的心情好轉了點。
不然總是看她有些稚嫩的五官上浮現超乎年齡的沉著,秦君沉就覺得那裡不對勁。
黑熊將樹繩收回,果斷的轉身避開二人的動作,秦君沉眉眼含笑,卻不著急把宋北歌鬆開,「現在你可以說謝謝了。」
宋北歌忍不住朝他翻了個大白眼:我謝你個大頭鬼!
她身形一縮,毫不拖泥帶水的脫離了秦君沉的禁錮,想到自己還欠他一個要求,怕對方以此威脅,頃刻間又將臉上的表情收斂了些,「多謝九皇子。」
宋北歌端了個十足十的禮,看起來終於有了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但秦君沉卻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眼尾的狡黠。
果然是個有意思的女子。
眼看自己好不容易逃離了危險,異世受到過的訓練早就養成了宋北歌謹慎的性子,她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清澈的水眸微眯,下意識朝身後的位置看去,瞬息之間就已將大致地形記住。
「別再耽擱了,趁現在安全我送你回城。」
恰好秦君沉跟她有著一樣的想法,二人雖相處的時間了了,卻格外的有默契。
當下,宋北歌並不遲疑,跟在秦君沉身邊小心翼翼的離開了此處……
等他們到城內時,天色已經暗了不少,宋北歌一路無話,秦君沉以為她是因為手臂上的傷,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多了一點愧疚。
那些人是來針對自己的,平白無故把宋北歌牽扯進去,到讓他有些過意不去。
「傷……怎麼樣?」
秦君沉低聲問了一句,等了一會兒,並未聽見宋北歌的回答,。
他只好偏了偏眸,不曾想宋北歌現在臉上的表情可以用紛繁複雜來形容。
黑熊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變化,下意識跟秦君沉交換了一個眼神:王爺,她看起來眼歪嘴斜的是不是中毒了?
秦君沉搖搖頭:中毒者面色多多少少會有差別。
黑熊誇張了宋北歌的表情跟秦君沉擠眉弄眼,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頭:莫不是摔壞了腦子?
正巧這時,在一旁的宋北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嘿嘿笑了兩聲。
秦君沉見狀,摸著下巴沉思:甚有理!
沉浸在原主記憶中的宋北歌自然不明白他們的表情交流,她趁著這個時候粗略的熟悉了一遍原主的記憶,發現原主的生活簡直就是她夢寐以求的神仙日子。
從起床到安寢,每一步都有專人在旁邊伺候,雖然整日待在將軍府不太出門,可將軍府的人對她向來是說一不二。
只要是宋北歌喜歡的東西,府里的人就算挖地三尺也會恭恭敬敬將東西捧在宋北歌面前。
而宋北歌的父親,更是一擲千金只願換女兒一笑。
對比之前自己那在刀尖上行走的日子,宋北歌就忍不住笑出聲!
她終於不用擔心那些個棘手的任務,終於不用再看著僱主的臉色拿錢,至少在很大程度上,她宋北歌在將軍府,是很有話語權的。
就在秦君沉開口想要問問宋北歌情況時,不遠處傳來幾個人焦急的聲音。
「小姐,你沒事吧?都怪奴婢失職,請小姐責罰。」
宋北歌看那幾個人都嚇得篩糠,這才知道那個嬌生慣養的原主著實沒什麼好脾氣。
為了避免露餡,她只好掩面佯裝生氣,由人攙扶著上了馬車。
秦君沉瞧她前一秒還神采飛揚,轉眼又變成弱柳扶風的大小姐,不免勾了勾唇。
將軍府的獨女,性格跟外界傳言竟有這麼大的差別……
宋北歌回府後,不敢被人知道自己胳膊受了傷,不然依著原主老爹對她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性格,這次的事情一定會鬧大。
她只好繼續使小性子,道自己嫌那些隨從跟的太緊,自己是有意甩掉他們的。
眾人對她的言論並不感到意外,她把自己關進房裡沒多長時間,宋雲征就巴巴的在外面敲了敲門,溫柔的聲音哪裡看的出他征戰沙場殺伐果斷的樣子。
「歌兒,怎麼又不高興了?父親給你帶了主持送的香囊,樣子是你喜歡的。」
裡面的宋北歌以睡覺為由避去左右侍女,才忍著疼給自己接骨固定,宋雲征就來哄女兒。
她不打算回答,怕宋雲征聽見她聲音里因為疼痛而控制不住的顫意。
好在這時守在外面的侍女道:「將軍,小姐回來時說累了,現下怕是已經睡了。」
宋雲征只好停了敲門的手,生怕打攪了寶貝女兒的好眠,就在宋北歌好不容易鬆了口氣時,卻聽見外面有人通報。
「將軍,小姐回來后不久,城中竟出現了對小姐名聲不利的流言。」
宋雲征原本柔和眸子陡然凌厲,只是一個轉身的功夫,便恢復了一貫的威嚴。
宋北歌一聽跟自己有關係,不免豎起耳朵認真聽。
「何事?」
「城中有人傳……傳小姐今日以還原為由,實則是……」
那人吞吞吐吐了半晌不敢繼續說,宋雲征眯了眯眸,冷然道:「繼續說!」
他眼睛一閉,飛快說完,「實則是跟九皇子私奔!」
宋北歌,「……」
她看起來像是隨便找個男人就私奔的那種嗎?
雖然這類捕風捉影的八卦她一點都不在意,可宋雲征的臉色卻徐徐冷了下來,他想進去問問宋北歌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想到女兒才睡下,又捨不得進去打擾,只好衝下人揮了揮手,離開了宋北歌的院落。
宋北歌覺得自己剛逃離危險,城中就有了這樣的流言,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對這種閨中大小姐來說,最重要的莫過於清白二字。
倘若這是有意而為,那對方的行徑就是在把她往絕路上逼!
入夜,宋北歌在房中用了晚膳后伏在案前整理記憶,將原主人生中比較重要的事件寫在紙上,卻在寂靜的夜裡聽見了一絲輕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腳步聲。
宋北歌下意識吹滅了燭台,果然見到房門被人打開了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