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生平第一次坐馬車，除了新奇之外，更多的感受是緊張。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會是什麼，那一對性格迥異的雙胞胎姐妹又會怎麼對待我？夏伊說如果遇到沒有痣的，千萬別開口說話。可要是人家主動和我說話呢？我不理不睬的裝啞巴，會不會反而壞事？默默在心裡祈禱，千萬別出意外，讓我安安穩穩的過完今夜。
也不知走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車門被人拉開，大叔站在外面，示意我下去。我定了定神，走下了馬車。
然後，我後悔了，真的不該來啊！在我面前的，是一幢古堡，沒錯了，和電影裡面的歐洲古堡一摸一樣的建築。地上鋪著紅地毯，直通城堡大門。裡面燈火輝煌，隱約傳出音樂聲來。想起那張請柬上面的徽章，復古的馬車，華麗的城堡，這些串聯在一起，我想起了法國的貴族。雖然現在早就沒有了世襲制度，可是那種骨子裡的東西還在。裡面的世界和我毫無關聯，我根本就不應該站在這裡。
大叔彎著腰對我說了些什麼，法語我聽不懂，我只是擺著手，用英語告訴他，我要回去。
「我等你好久了，馬上就要放煙火了，還真怕你會趕不上呢！」紅色的短裙，襯得肌膚如雪，金色的發更加耀眼，藍色的眼越發的深邃。出現在我面前的，是昨晚的那位。
「昨天走的太匆忙了，都沒有自我介紹。我的法國名字就不說了，我的中文名字叫卜雨，請柬上有的。那麼你的名字呢，我的朋友？」天使的名字叫卜雨，加上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就是「不言不語」，不知道是誰給她們取得中文名字。
「你好，我叫莫夜。很抱歉，我突然想起件急事要辦，我就先回去了。很感謝你的邀請，還有祝你生日快樂。真的很抱歉，下次我請你吃飯，作為補償。」我盡量說得婉轉。不想踏進那幢古堡，不是自卑，不是害怕，只是很清楚那個世界不適合我。
「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的，我只是想讓你看一下煙火，都是特製的。就當是我的生日願望，可以幫我實現嗎？」卜雨雙手交握在胸前，哀求般的看著我。
「我真的要回去了。」艱難的回絕，我差點就心軟了。
突然我看到了卜雨身後走來一個人，一樣的面容，只是穿著的是淺粉色的短裙。下意識的往後退，我不想和那人打照面。
「有人來找你了，我先走了。」我指指卜雨的身後，轉身重新鑽進了馬車，重重的關上門，隔絕外面的一切。
「為什麼要走？」門被人拉開，探進來的臉是卜雨。
「真的有很急的事情，我沒有騙你。」我解釋。
「下來。」卜雨來拉我的手。我往裡縮了縮，躲開了。
「你就讓我回去！」我不願意下去。
「下來。」卜雨神色陰沉的重複，語氣強硬。
我突然覺得不對勁，這人難道是．．．．．．
「卜炎～你不要那麼凶，會嚇到她的。」「卜雨」的身後，出現另一張相同的面孔。
我左看看右看看，照明條件不佳的情況下，我忽略了痣的存在，認錯人了。
完了，夏伊吩咐過的。看到沒有痣的，千萬別說話。我不但說了，好像還讓她很不高興的樣子。
「下來。」卜炎不管卜雨，只是死死的盯著我。
「莫夜～就看一會兒，好不好？然後我親自開車送你回去，很快的。」卜雨對我眨眼，好像在暗示我什麼。
「好！」心不甘，情不願的下車。她們要是真的不讓我走，我也沒辦法離開。人生地不熟，還沒有交通工具，真應了那句「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卜雨很親熱的挽住我的手，帶我進去。卜炎悶聲不吭的跟在後面，不知為什麼，我覺得卜炎一直在瞪我，後背直發涼。
進到了城堡的內部，我簡直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親眼看到的。只是兩個字「奢華」，極致的「奢華」。大廳里很熱鬧，各色衣著鮮亮的男女，觥籌交錯，談笑風生。小型的樂隊，演奏著舒緩的音樂。侍者們托著滿是酒杯和美食的托盤，穿梭在客人中間。
有些人注意到走進來的我們，紛紛開始交頭接耳，時不時的瞟我們兩眼，像是在議論著什麼。
卜雨握了握我的手，我看向她。
「別緊張。」卜雨很貼心的安慰我。
有一隻手挽上了我另一邊的手臂，一扭頭，看見的是卜炎那張冷漠的臉。
「走！」卜炎說話還是硬邦邦的。
我們三個手挽著手出現在人群中，瞬間成為了焦點。好奇的，疑惑的，冷漠的，各種各樣的眼神。
我很無辜的，陪著兩位今晚的主角曝光在眾目睽睽之下。等我們三個站到人群的中心，樂隊停止了奏樂。有一位身著燕尾服的中年男子，舉起酒杯，用小銀勺敲著。隨著清脆的聲音響起，周圍的人聲慢慢消失，很快就安靜下來。
中年男子用法語說了一段話，我一個字都沒聽懂。
然後卜炎說話了，說的是法語。接著是卜雨，毫無意外的，還是法語。侍者端來了酒，卜炎卜雨都各自拿了杯酒，同時遞給我。我感覺到大家的目光都在我這裡，接左邊的也不是，接右邊的也不是。
「接卜炎的，她那杯比較淡。」還是卜雨破解了尷尬的氣氛。我對卜雨感激的一笑，伸手去接卜炎的酒杯。誰知卜炎不給我，冷冷的說：「你該接她的。」
喂～你這是鬧的什麼彆扭？我手都伸出來了，你才說這話。我怒瞪卜炎，她卻撇過頭。
「卜炎～還不把酒杯給莫夜，大家都看著呢！」卜雨的語氣帶點些許的埋怨。
卜炎這才給我，我接過來，發現這酒的顏色很漂亮。
「這是特等的胭脂紅香檳。」卜雨小聲的介紹我手裡的酒。
胭脂紅香檳？我聽夏伊說過。
卜炎又說了幾句法語，然後舉起手中的酒杯。
「把杯子舉起來。」卜雨示意我和她們一起舉杯。
我趕緊照著做，把杯子高高舉起。
來的賓客也都舉起酒杯，然後在一片歡呼聲中，一飲而盡。
樂隊又開始奏樂了，可是大家都往大露台上移動。我想是時候要放煙火了。
「你覺得剛才的香檳怎麼樣？」卜雨拉著我往二走，我回頭看了眼，卜炎也跟了上來。
「挺好喝的。這是我第一次喝胭脂紅香檳。」
「那我送你幾瓶，帶回去慢慢喝。」卜雨挺豪爽。可我不敢要，這酒可不是便宜的二鍋頭。
「不用，我平時也不喝酒。」我還真沒有喝酒的習慣，倒是夏伊有時候會喝兩杯加冰的威士忌。
「別客氣，我們家族在法國的www.bxwx.org，有一個262公頃的酒庄。從上個世紀二十年代開始，就特供巴黎最頂尖的俱樂部www.bxwx.org特等桃紅香檳和胭脂紅香檳。你想喝多少都沒問題。」卜雨很熱心。
「我沒客氣，真的不用。」雖然有想帶瓶回去給夏伊嘗嘗，可喝了還帶的，怕丟了中國人的臉，還是算了！
「二也有一個大露台，我們去那裡看煙火。你一定會喜歡的，我保證。」卜雨也不勸我了，帶我直奔目的地看煙火。
璀璨的煙花，朵朵綻放在夜幕中。把我身邊人的臉，也映照的五光十色，十分有趣。
一顆紅色的煙花綻開，在空中形成一個心型。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滿春衫袖。」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歐陽修的詩來。
「這首是歐陽修的生查子？」身旁的卜雨突然問我。
不知不覺，我念出聲了，被卜雨聽到了。
「是生查子。」我沒想到，卜雨連中國的古代詩詞也會。小小年紀，就是個「中國通」了。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
愛上層，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
欲說不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卜雨也背了一首辛棄疾的醜奴兒。
「我很喜歡這首，記得特別牢。。」背完后的卜雨對我調皮的吐吐舌頭。
「我也很喜歡。」我贊同的點頭。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驚訝的轉身，一直很悶悶的卜炎，居然也背起詩來。
「呵呵～其實卜炎才是真正的中國通，她會的比我多多了。那首醜奴兒還是卜炎教我的呢！對了，也是她最喜歡的。」卜雨誇起卜炎。
卜炎像是從沒開過口，抬頭漠然的看著煙花散落。
「你們的中國話都是誰教的？」我開始好奇的打聽。
「我們以前有個家庭教師，北京來的。教了我們五年的中文，後來回國了。楊楊說過，我們是她見過的領悟能力最強的。」卜雨很自豪的說。
「那你們的中文名字？」我試探的問。
「楊楊取的啊！」卜雨回答的很快。
「真是好名字。」我乾笑，領悟能力最強的兩位，你們難道沒發現你們名字的小秘密嗎？偷懶的家庭教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