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不行么

可是為什麼……明明被欺負的是我，為什麼我卻從他的氣息里感覺到無法言喻的難過和痛苦，為什麼他會這麼痛苦……

隨著唇邊的一陣刺痛，我突然反應過來，用力推開他：「你幹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

「為什麼不可以，你不是什麼都不在乎了么？」他定定地看著我，眼睛卻看不到一絲光芒，「我說過我是個卑鄙的人，所以這時候趁人之危也不奇怪吧。」

他慢慢靠近，眼看又要吻上我。

不行的，他怎麼可以……我嚇壞了，慌亂中竟然給了他一耳光：

「你不是很討厭我么，為什麼要對我做這種事……」

沈晞言伸手撫上臉上的紅痕，眸子里閃過一絲受傷：「你說的對，我討厭你。你這個人永遠都那麼自以為是，永遠都自作主張，每一次總是擅自開始又擅自結束。莫名其妙說什麼喜歡我，才過了幾天又突然不喜歡了，把別人當傻瓜一樣，卻總是像現在這樣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讓人沒辦法對你生氣……謝妍樹，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真的很殘忍……」

他低下頭，把臉深深埋進我脖子里，下一秒，我感到某種濕熱的東西流淌過我的皮膚，又慢慢滲透進去。

「那個人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他的聲音充滿了疲憊，像被淚水打濕了一樣，「我……不行么？以後我代替他陪在你身邊，不行么？」

我輕輕眨了下眼睛，這些日子一直堵在心裡的眼淚靜靜流淌下來，掉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可是沈晞言，你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我吧，」我搖搖頭，「就像今天，你看不慣我頹廢懦弱的樣子，可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我。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不是我努力追到你身後，那麼高高在上的你會看我一眼么，大概到現在仍然不知道我的存在吧……可是唐乙己，這個世界上只有唐乙己，他看見我最狼狽最落魄的樣子，也知道我是個多沒用的人，卻還是向我伸出手來。而我，也只有在他面前會毫無芥蒂地放下所有偽裝，變成最真實的那個謝妍樹。」

「我一直怪我自己，都怪我跑得太慢，沒有再努力一點追上你的腳步，可是沈晞言，你也從來沒有回頭看過我，甚至從來沒有為我停下來哪怕一秒鐘。你永遠看著前面，穩穩地走著自己的路，那麼驕傲，那麼堅定，從來不會去在乎我這種人。」

沈晞言的身體僵了一下，無措地抬起頭：「其實我……」

「我不是在指責你，」我悲傷地笑笑，「因為沈晞言你就是這樣的，而我喜歡的也是這樣的你，所以就算被你討厭了也好，也拚命拚命地努力著，希望能再一次追到你身後，和你一起走下去。可是現在，我好像不再這麼希望了。所以，對不起。」

沈晞言像靜止了一樣，很久都沒有說話。正當我以為他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他鬆開我慢慢站了起來，轉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他的背影依然像記憶里一樣挺拔，讓人很想靠過去，可是那個背影此刻卻看上去卻充滿了陌生的孤獨與脆弱，彷彿一碰到就會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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