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腳踩死!
鳳遠府以西。
琴湖之畔。
有座莊園,幾棟別墅林立,門禁森嚴。
這便是鼎鼎大名的陳府。
陳家,在整個鳳遠府的地位,極其特殊。
前任太守陳冠元,本就是鳳遠人,任期十年,根系林立。
雖然後來高升,任錦州大都護,直轄中央樞紐。
但因身患漸凍症,在錦州鳳遠府休養已有半年之久。
平日里,各方官員想要拜會,都不得入門。
但今天,陳府卻是大開門戶,廣迎賓客。
莊園一夜之間,彩燈高懸,氣氛熱鬧猶如過年……
「都仔細一點,今天是我們陳家的大日子,聖皇太保張公前來拜訪,出不得半點差錯。」
年過半百,下肢幾乎已不能再動的陳冠元,被保姆用輪椅推著出了別墅,四處指點提醒。
臉上卻難掩喜色。
昨晚,學生林廣問傳來天大喜訊。
天下第一戰神,張賁,將親自登門拜訪!
這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天大榮耀!
一旦能與張賁交好,他陳家未來將不可限量!
「爸,這個張賁又不是你學生,幹嘛好好的就要來咱們陳家拜訪?」
這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眉頭緊鎖,容貌刻薄的男子從屋內走出,低聲詢問。
「牧之啊,你還是太年輕。」
陳冠元得意開口。
「張公是我們鳳遠人,他常年鎮守邊疆,爭戰在外,家裡總會有人須要照顧。
整個鳳遠,乃至偌大錦州,還有比我們陳家更適合託付的嗎?
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是現在的鳳遠太守寧國道,在老夫面前,也要持晚輩禮。
你畢竟不是官場人,這些門道,還差的遠呢。」
「爸教訓的是。」
陳牧之恍然大悟。
正說著,門外車聲大響。
各路官府專用車徐徐而來,停在門口。
寧國道一馬當先,大大小小十幾位鳳遠官員跟在身後。
「這些傢伙耳朵倒是尖的很,一點風吹草動,全都來了。」
陳牧之冷笑一聲。
「去迎接吧,鳳遠畢竟小地方,寧國道比鬼都精,張公回來他豈能不知道。」
陳冠元面無表情,開口吩咐。
陳牧之點了點頭,開門迎接。
眾人魚貫入內。
「恭喜陳師,天降大喜……」
「我們昨天連張公面都沒見著,他反倒要過來拜見陳師,可見陳師德高望重。」
「我鳳遠府有陳師與張公兩位大德,大福啊。」
……
眾官員紛紛藉機拍馬道賀。
唯有寧國道面帶微笑,跟陳冠元打了個招呼,便不再說話。
昨晚,他受張賁之命,陪同玄霜連夜展開調查。
這些年,陳冠元父子干下的傷天害理,違法亂紀之事,竟然整整翻出十餘件來!
以往這些事,都因為陳家勢大,被強行壓著。
如今看張公架勢,豈能善了?
時間飛逝。
眾人翹首以待之際。
一輛商務車緩緩駛入陳府,停在車隊旁邊。
一身青衣的玄霜,如濁世青蓮,一下車便吸引了陳牧之的眼神。
「絕世佳人,妙不可言吶……」
陳牧之兩眼如狼,泛起幽光稱讚。
但下一刻。
眾人屏氣凝神,神色一緊。
眼神齊齊聚焦於車上走下的年輕男人。
一身輯里湖絲綉織的錦黃絲袍,上綉九條獨爪青色玄龍。
張牙舞爪,氣勢沖霄,不可一世。
正是張賁。
「我眼沒花吧?這是儲君的潛龍袍?!」
「沒錯,與聖皇袍披九五飛龍只有色不同……潛龍袍無疑。」
「就算是一等公,也不可能身披潛龍袍啊,張公這是何意?」
一時間,全場嘩然,議論紛紛。
……
「閉嘴!
你們這幫人睜眼瞎嗎?
這是聖皇親賜的玄龍袍,沒見那青龍是獨爪嗎!」
寧國道輕喝一聲,制止議論。
陳冠元卻臉色頓時凝重。
隱隱感覺不對。
張賁今日來陳府拜訪,應該與公務無關,純屬私事。
為何要身穿官服?
究竟何意?
但此時,他已來不及多想。
忙讓保姆推著自己的輪椅,與寧國道一齊,上前迎接。
「張公大駕,屬下陳冠元本應跪地迎接,奈何身患絕症,無法起身,請張公恕罪。」
其他人聞言,齊唰唰跪倒一地,高呼拜見張公。
「起吧。」
張賁背縛雙手,目光掃視一圈。
最後落到了聞言剛要起身的陳牧之身上,眼中寒芒一閃,伸手一指。
「你,接著跪。」
陳牧之心頭一震,動作嘎然而止。
「張公,那是犬子……」
陳冠元趕忙面帶諂媚說道。
「我知道是你兒子。
我認得他,老相識了。」
張賁無動於衷,再開口,全場啞然。
「今天我來陳府,便是特意為了拜會他。」
什麼情況?
張公不來拜會陳師,卻來拜會他兒子陳牧之?
陳牧之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
何德何能讓張賁如此人物,前來拜會。
陳牧之一臉愕然。
他不記得,自己何時跟張賁有所交結。
如此通天人物,絕不是他這種層次的人能夠接觸到的。
甚至就連父親,以前都未曾蒙面。
陳冠元臉上也露出震驚之色。
他糊塗了,一生為官,自認早已將門道摸的透徹無比。
此刻,卻聽不明白張賁所言何意。
「張公言重了,讓屬下汗顏,牧之羞愧啊……不如裡面請,我早已安排好人泡好了茶,就等張公一到,即可品鑒。」
陳冠元畢竟老狐狸,連忙打著圓場,化解尷尬。
張賁似未聞言,反而站在別墅門口,打量著佔地三百多畝,一切設施一應俱全的莊園。
悠悠開口。
「你們陳家排場不錯啊,這個莊園怕是花了不少錢吧?」
聞言,陳冠元臉色一紅。
如何能少。
以他錦州大都戶的薪資待遇,一年不吃不喝,也買不到半個游泳池。
這些錢,都是他這些年別人供奉來的。
但這話,絕不能說給張賁聽。
訕笑一聲。
「張公言重,犬子早幾年就在做點小生意,運氣好掙了點,建這陳府純屬他一片孝心。」
「嗯,孝子。」
張賁點了點頭,走入裝修奢華到極致的別墅客廳。
眾官員紛紛尾隨。
唯有陳牧之,依然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屋內,清一色的紫檀傢俱,擺滿了各種古董字畫。
任選一樣,都夠普通人一輩子吃喝不愁。
在陳家別墅里,卻被隨意放置。
「張公,請喝茶……」
陳冠元讓傭人拿來茶具,親自泡好,雙手端著奉至張賁面前。
這是以後輩之禮敬茶,姿態擺的極低。
但是,張賁卻未接。
「茶就不喝了,今天我是有事上門,正好鳳遠府機構要員大多都在。
玄霜,東西拿出來吧,念給諸位聽聽。」
早已等在一旁的玄霜,立刻拿出一張白紙,上面寥寥三行大字。
「今告錦州大都護陳冠元之子陳牧之。
於十年前九月份,下藥對張浩然之女張清儀用強未遂,致其跳樓自殺。
狀告人,張賁!」
嘩!
話音落下,瞬間整個大廳一片嘩然。
眾人面面相覷。
狀告人張賁?!
誰不知道眼前這位舉世無雙的戰神大名!
原來,張賁並不是來拜訪陳家,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陳冠元身體劇顫,臉色頓時難看至極。
手中茶杯頓時脫手。
咔嚓!
驟然碎裂。
若非有輪椅坐著,只怕早已全身癱軟,摔倒在地。
跪在門外的陳牧之,聽到張清儀這個名字,霎時臉色煞白,眼神驚駭欲絕,渾身發寒,冷汗狂冒。
以狗爬之姿,衝進門內,跪在張賁腳下。
「張、張公,誤會,這是誤會啊!」
「一條人命,被你用誤會二字就解釋了?」
張賁看都不看陳牧之一眼,搖頭嘆息。
「接著念!」
玄霜變戲法似再次從包里掏出一沓紙。
這次,每張紙上,蠅頭密布。
每一張,都是陳家父子,欺負壓百姓,違法犯據的證據。
單單一條,便是不赦死罪。
加在一起,人神共憤!
所有站在旁邊的官員,也在目瞪口呆之後,無不義憤填膺,咬牙切齒。
自六年前,聖皇整頓吏治以來,簡直未所未聞,連想都不敢想。
「原來你的官位,你兒子的公司,都是由這累累罪行累積起來的。
真是個孝子啊……」
等玄霜讀完,張賁啞然失笑。
他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
陳牧之此時,早已魂不附體。
陳冠元像是老了二十歲般,臉色憔悴不堪。
但,猶不服輸。
偽善撕破,咬牙切齒。
「張賁,我沒想到你不是我陳家的福星,而是禍星……
不過,你以為僅僅憑這些罪狀,就能置我父子於死地么?
你還是太年輕了!
你所查的每一樁關於我的罪行,你以為是我陳冠元真有那麼大能耐,隻手遮天?
若是動了我,你必然惹火燒身。
你守得了國門,也守不住你自己這條命!
就算是聖皇,也保不住你!」
寧國道聞言,臉色一沉。
「張公,現已證據確鑿,不如陳家父子就交給我處置吧!」
來之前,他已做好準備。
官場歷來牽一髮動全身。
陳冠元背後的勢力集團,龐大到難以想像的地步。
即便是張賁這種天下第一戰神,卻也根基淺薄,爭鬥起來必是兩敗俱傷之局。
他最怕的是張賁當場殺人,那他勢必也會被殃及。
如果他來處理這事,說不定還有轉機。
誰知,話音剛落。
?噗!
張賁猛抬一腳,直接剁在俯在他身下的陳牧之頭頂!
讓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炸開!
堅硬的瓷磚四分五裂。
陳牧之的頭顱,如西瓜般爆開。
雙眼暴突,當場斃命!
「不必了,一周后,是我師妹清儀的忌日。」
張賁淡然回絕。
「正好等我師父手術康復,陳冠元,我在師妹墳前等你們。
等你們叩完了頭,我親手送你們上路。
若敢不來,滅你滿門!」
說完,帶著玄霜,拂手而去。
留下一屋子瞠目結舌的官員。
。